沈知意第二天開工時把段佳澤也帶了過去，小董把一包薯片從小孩嘴里搶下來，告訴他今天的三包額度已滿，段佳澤聽不懂，但知道這是不能吃的意思，眼巴巴地去望沈知意。
  他一這樣沈知意就心軟，也跟著看向小董，一大一小分明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在讓人心軟方面倒是同樣的有天賦。
  小董：“……這是最后一包了。”
  看著段佳澤歡天喜地地抱住薯片，小董嘆了口氣，“你再休息幾天好了，怎么這么急著開工。”
  好不容易能借受傷多休息幾天，這才多久，就又來劇組開工了。
  化妝師在給沈知意上妝，尤其是脖頸上還有沒有完全褪掉的疤痕，要用遮瑕仔細遮住，“孟導給我打電話了。”
  旁敲側(cè)擊問她能不能盡快開工，畢竟因為各種原因，劇組的拍攝進度其實一直都沒有達標，缺了她這個主演到底是不行。
  沈知意本來就覺得自己沒傷多重，被孟導這么一問，就干脆說自己可以繼續(xù)拍戲了。
  “孟導真是個人精，”小董感嘆，這事兒不問她，也不問王霏霏，就只問心軟的沈知意，“不過那場山林戲不補拍了吧？”
  “嗯。”
  孟導在那十幾條戲里挑挑揀揀，拼湊了個滿意的，就是沒能像他想的那樣一條過，比較遺憾。
  收拾好后沈知意去片場，段佳澤就待在休息室里自己玩，沈知意給他拿了個自己的備用手機，他戴著耳機看動畫片，不亦樂乎。
  那邊裴彧在下舷梯時就給沈知意打了電話，不過沒人接，便又把電話打到段佳澤手機上，這小孩拿到新手機第一時間就跟舅舅啰里啰嗦發(fā)了一大堆，裴彧懶得理。
  電話接通，小孩胖乎乎的肉臉布滿屏幕，奶聲奶氣，“舅舅！”
  跟沈知意待了兩天，他的中文好像變好了一點，簡單的常用語能聽懂，但為了方便，裴彧跟他依然是法語交流。
  “你舅媽呢？”
  “在外面。”
  段佳澤不懂“拍戲”是什么，只知道沈知意在工作，讓他乖乖的，不要亂跑，聽到裴彧在問，就把房門推開一條縫，讓鏡頭照到外面景象，“在工作。”
  這個片場裴彧曾來過，有點印象，猜到沈知意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開工了，眉頭微蹙。
  這才休息沒幾天。
  他跟秦秘書說了句話，再低下頭時表情就很敷衍，“別亂跑，把門關(guān)好。”
  段佳澤一一照做，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舅舅，我想你了，你想我嗎？”
  上次見面還是臨近新年的時候，裴彧給他送了個巨型飛機模型，到現(xiàn)在還擺在他的學習室里。
  裴彧冷淡道，“不想。”
  段佳澤：“……”
  他眼睛轉(zhuǎn)啊轉(zhuǎn)，小胖手捧著臉，“那你想舅媽嗎？”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舅媽的意思了，舅舅和舅媽就像他的爸爸和媽媽一樣，是晚上會睡在一張床上的關(guān)系。
  瞥了眼屏幕，小孩正認真地看著他，裴彧沒再無情否認，神色柔和了些，“嗯。”
  “但是舅媽一點都不想你。”
  段佳澤表情無辜，“我昨天晚上問舅媽了，她說她不想你。”
  他有點得意地指著自己，“舅媽喜歡我，不喜歡你，舅舅，你輸給我了。”
  裴彧冷笑了聲，叫他的中文名字，“段佳澤。”
  哪怕不太會看大人臉色，段佳澤也知道自己快要挨揍了。
  他正想說兩句甜言蜜語哄哄舅舅，休息室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進來的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以段佳澤的眼光來看，不如他舅舅好看。
  孟啟明看到休息室里坐著個小孩，還以為自己做錯地方了，但確認完房間號后確定這間就是沈知意在片場的休息室。
  他有些遲疑，“這是知意的休息室吧？”
  大眼睛眨啊眨，段佳澤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裴彧本來都要掛電話了，聽到孟啟明的聲音時又頓住，瞇了瞇眸子。
  孟啟明走進房間，溫和地問，“小朋友，你是誰家的孩子？”
  段佳澤舉著手機，說了一句法語。
  “舅舅，這個人在說什么？”
  他聽不懂哎。
  裴彧表情不變，“說你是小胖子。”
  段佳澤很討厭別人說他胖，一聽這話頓時瞪圓了眼睛，蹭蹭地往后退了兩步，左右張望，想找人告狀，可惜房間就他和這個討厭的人，他只好向電話那頭的舅舅求助，“他好討厭，舅舅幫我趕跑他！”
  孟啟明不會法語，不明白這小孩怎么突然換了副面孔，見他舉著手機，便想上前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可他一靠近，小孩便往角落里躲。
  他試著用英文詢問，“你認識沈知意嗎？”
  小孩的英文比中文要好，聽懂了，但是因為討厭這個人，所以不想回答。
  裴彧上了車，聽著孟啟明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段佳澤，叫媽媽。”
  在裴彧面前，段佳澤一向都是非常聽話的，因為年紀小也很好騙，讓做什么就做什么，裴彧這么說，他就半點也不猶豫，張嘴就叫，“媽媽！”
  聲音洪亮又清晰，想聽不懂都難，孟啟明愣住了，眼神逐漸變得不可置信。
  這小孩是在叫沈知意媽媽嗎？
  裴彧最后吩咐一句，“在這個人離開之前，都要這么叫你舅媽。”
  段佳澤不懂，但段佳澤聽話。
  于是等沈知意拍完幾場戲回來休息時，房門一開就被小孩抱著腿“媽媽、媽媽”的叫個不停。
  她好笑又無奈，這孩子昨天明明都改過來了，怎么又開始認錯媽媽。
  段佳澤在記仇這一點上很隨他舅舅，小氣吧啦地告狀，指著身后的孟啟明，“他，壞蛋！”
  沈知意訝異地看過去，“發(fā)生什么了？”
  孟啟明有些尷尬，“可能我嚇到他了。”
  他語氣遲疑，“這孩子不會中文嗎？”
  “嗯，”沈知意點頭，“他在法國長大，中文不太好，只能聽懂一點點。”
  在法國長大……四歲左右……孟啟明怕自己冒犯，問得格外委婉，“你沒有親自把他帶大嗎？”
  如果這是沈知意的孩子，那他的父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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