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沒有任何鋪墊,次日和鄭韜見面,馮君同開門見山地提出了分手,緣由是覺得兩個人不合適,從家世背景到社交圈都不合適。
鄭韜面上不見絲毫意外,還反問她:“你和顧文欽就合適了?”
馮君同先是一愣,下一秒低頭苦笑。
果然。
鄭韜也笑自己傻,昨晚看到歐雪發來的照片后,他第一時間就趕去學校,看到的卻是她跟顧文欽肩并肩往校外走的畫面,虧他起先還不相信歐雪的說辭,原來是他在自欺欺人。
“不跟我睡,是因為從開始看上的就是顧文欽?”
“你胡說些什么……”
馮君同低斥,難堪地垂下腦袋。
她的反應更加證實了鄭韜的猜測,他身體往后,懶散地靠在沙發椅里,“好聚好散,我可以跟你分手,作為朋友,我好心奉勸你一句,少去招惹他。”
馮君同兩唇蠕動,一時間不知是該先感謝他的利落干脆,還是解釋自己沒那想法。
她沒想招惹顧文欽,也沒那本事。
可鄭韜不信,認定了她是為了轉投顧文欽才跟他分手,指尖摩挲她誘人的紅唇,竊竊低語道:“那個變態可沒我這么好說話,除非他把你玩膩了,不然你死都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馮君同擦了擦嘴,“他好歹是你朋友,你怎么能背后這么說他。”
“呵,他背著我搞我的人時可沒當我是他朋友。”
馮君同嘆息,肩膀耷拉下去,“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沒有一點關系,和你分手完全是我個人原因。”
他偏頭打量她,笑得危險,“怎么會沒關系呢。”
“你什么意思?”
“歐雪都告訴我了。”
她太陽穴一跳,聲音輕飄飄的:“她說了什么?”
“別裝傻。”
他伸過頭,嘴唇貼近她耳朵:“我都知道了。”
“為了讓你進德高讀書,你媽還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心跳停掉一拍,馮君同迅速調調整好狀態,冷靜地問:“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他一副費神考慮的模樣,肆意打量著她,輕佻地說:“跟我睡一晚。”
“好歹在你身上花了這么多時間和金錢,總得讓我撈回一點甜頭吧。”
馮君同打量對面的人,像是今天才認識他,緩了一會兒才道:“你送我的東西,過兩天我一并打包了還給你,至于其他的,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就當扯平了。”
誰也不欠誰的。
“這么急著跟我撇清關系,是顧文欽許諾了你什么好處?讓我猜猜,是車子?房子?”
馮君同惱了,忽地站起,“我說了跟他沒關系就是沒關系!你能不能別總是扯到他身上去!”
隨之站起的鄭韜狠狠捏住她下巴:“你是真當我眼瞎嗎!那天晚上打牌,你兩只眼睛都恨不得粘他身上了!還跟他沒關系?這些糊弄人的鬼話也就騙騙你自己!”
馮君同整個人怔住,過了半晌才想到打掉他的手,別過頭去,“關你屁事。”
她一直都是溫柔順從的,從未用這等語氣跟他說話,鄭韜嗤笑:“惱羞成怒了?惱羞成怒就好,看來你還記得自己什么身份,他就是看上條路邊的母狗都不可能看不上你。”
“是啊,我是沒忘。”
馮君同捏了捏眉心,抬起臉笑回:“你說對了,我就是為了倒貼他才跟你分手,明知他在耍我還往坑里跳,即使他什么都不給我我也樂意白給他玩,你管得著嗎?”
放狠話誰不會呢。
鄭韜咬牙,手背上青筋畢露,兩眼怒瞪她。
不欲再多言,馮君同抄起包轉頭就走。
鄭韜在她身后叫喊:“我等著你回頭求我那天!”
“你想太多了。”
她只會離他、離他們每一個人都遠遠的。
跟故意的一樣,一走出咖啡館顧文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馮君同果斷地掛斷拉黑,手機沒來得及收進兜里,又一個電話打進來,她正在氣頭上,看到來電人的備注,緩幾秒后,點了接聽。
“喂?”
她語氣很不善,那頭驚詫:“你大姨媽來了?”
“有屁快放。”
那頭嘿笑,說:“今晚來看我表演不?最近才寫的一首歌。”
“沒空。”
不想聽。
“來嘛來嘛,你自己數數咱倆多久沒一塊兒吃頓飯了,結束后我請你吃宵夜。”
語氣中隱隱地懇求,馮君同翻個白眼,干巴巴地說:“時間地點。”
“老地方,今晚七點,我來學校接你?”
她瞅了眼天色,說:“不用了,我不在學校。”
“我現在就過來吧。”
一時間想不到什么可以散心的地方,不如去酒吧坐坐。
“那行,你過來吧,樂隊的人都在這邊。”
“嗯。”
……
馮君同和程全的關系,用外人的話說是青梅竹馬,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大多數時候,馮君同面對人要么和氣要么高冷,可一旦對上程全就忍不住擺臉色,倒不是說她討厭他,而是形成了一種慣性,馮君同有自己總結過原因,估計是小時候被他煩透了的緣故。
而程全呢,小時候圖她長得漂亮,總是不厭其煩地當她的小跟班,還揚言一定要把她娶回家,她上幼兒園,他也跟著上幼兒園,她學鋼琴,他也跟著去拉小提琴,竭盡所能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兩人吵吵鬧鬧地長大,馮君同出落得越發美麗動人,程全反而沒再提過要娶她的事。
馮君同問過他原因,他自己說的:“這么多年過去,就是塊金子也該看膩啦,談感情還是得看內在,而你的內在沒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
因為他的實話實說,馮君同好幾天都沒理他,不過倒也從他的話中領悟到了一個道理——再如何美麗的皮囊,也有讓人審美疲勞的一天。
所以即使別人將她的容貌夸得天花亂墜,她依然對自己沒足夠的信心,更遑論還有個一團糟的家庭了。
有時候,她還是挺羨慕程全的,別的不說。
起碼有個正常的家,正常的父母。
馮君同晃晃手中的高腳杯,抬眸望向臺上。
此時此刻,這個她羨慕的人,正抱著麥克風在人堆中央嘶吼,俗稱鬼叫。
“這位小姐?一起來喝一杯?”
都坐到角落了,還是躲不過心懷不軌的人,她勉強好氣地婉拒:“謝謝,我不喝酒。”
她手里還拿著酒杯呢,男人笑笑,在她對面坐下,“你這拒絕人的理由也太不走心了。”
馮君同皺眉:“因為你不值得。”
再不過來她就走了。
“你確定?”
男人將臉懟到她眼前,非要她看一眼自己。
長得是還行。
她甩了甩頭發,轉過身正要走,一只胳膊環上她的肩。
“抱歉,她已經有男友了,不接受任何男人的搭訕。”
來人染著頭張揚的銀發,語調含笑,馮君同面無表情,冷眼看他戲精上身。
那個男人來回打量了他們幾眼,無奈嘆息:“好吧。”
馮君同以為他會就此罷休,不曾想對方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我有預感,美麗的小姐,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
神經病。
好歹是把人趕走了,馮君同嫌棄地打掉肩上的胳膊,“別動手動腳的,珍妮會吃醋的。”
“吃醋?我巴不得咧。”
程全在她身邊坐下,委屈兮兮地抱怨:“她一點都不在乎我。”
珍妮是他交往了近一年的女生,全名李珍妮。
“她說像我這樣成天混在酒吧里的遲早會出軌,對我也沒了交往前都好臉色,蒼天可見,老子還是處男啊處男!”
他幽怨地咆哮引來周圍人都注視,馮君同趕忙捂住他的嘴,“你小聲點!”
他不要臉她還要呢。
程全往桌上一趴,有氣無力地問:“白天那會你怎么了?”
她沒少沖他撒火,但不會無緣無故地遷怒,除非是氣得狠了。
“也沒什么。”
都過去了,馮君同懶得再提,拿起一旁的包站起,“不是說要請吃飯嗎?快走吧。”
“別轉移話題,我還不清楚你嗎?”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程全走在她后面,審視著她走路帶風的背影,猜測道:“失戀啦?”
她前段時間交了個男朋友的事他是知道的。
馮君同低聲應了個嗯。
“哪個男人這么沒眼光?”
他走上前來,胳膊肘搭上她肩頭。
“是我提的分手。”
“哦。”
他低頭數手指,“滿打滿算,談了一個月?”
“你想說什么?”
他仰頭長嘆:“你什么時候能談一場超過三個月的戀愛啊,這樣珍妮會以為你對我舊情難忘的,更不會搭理我了!”
“滾,我惦記路邊的野狗都不會惦記你。”
她用新學來的話回他,沒好氣地問:“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程全討好地笑:“你什么時候有空,約珍妮出來見個面玩一玩,順便幫我說兩句好話唄。”
馮君同聳肩:“沒空。”
“別啊,事關你好朋友的幸福,你怎么能沒空呢。”
兩人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車,程全發動汽車,不容她發話,拍板說:“這事就這么定了,回頭我把人約出來,就說你也在,她肯定來,嘿嘿。”
馮君同搖頭,低咒了句無恥,倒是沒再拒絕。
說起李珍妮,馮君同有時也想不通,以她和程全的關系,作為程全的女友按理說應該討厭她才對,然而李珍妮不僅不討厭她,反而唯她命是從,第一次見面就撲到馮君同懷里。
用李珍妮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
馮君同腦海里浮現昨晚他仰脖子喝酒的畫面。
“你怎么回事,為什么分手?”
她懶散地歪倒在副駕里,說:“他跟德高那群人認識。”
程全知道她在德高念書時被班上人欺負過,可還是不解:“就這?他又沒欺負過你。”
“你不懂。”
“我要懂還問你干嘛。”
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馮君同閉上眼假寐,手機鈴聲響起,沒看是誰就接了。
“你把我拉黑了?”
那頭頓了頓才出聲,似乎是不敢相信。
馮君同睜開眼。
顧文欽。
“說話。”
“是又怎么樣?”
“原因?”
“我樂意。”
那頭吸一口氣,似乎還笑了聲,問她:“跟他分手了沒?”
“分了,所以別再來煩我。”
馮君同警告他:“也別再來我寢室。”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樂意過來,你管不著。”
他用她的話回敬她,馮君同一噎,不耐煩地說:“那隨便你。”
“嗯,見面聊一聊。”
“我們之間沒什么可聊的。”
馮君同嗤笑:“你不會以為我們還能當朋友敘敘舊什么的吧?”
“誰要當你的朋友?”
她呼吸停了一瞬,冷笑:“那正好——”
“我在追求你。”
“……”
馮君同心跳驟停,沉默。
知道他別有用心,可聽他親口說出來,依然不免震驚。
“你聽見了嗎?”
“馮君同?”
馮君同沒應聲,掛掉電話,將這個沒有備注的新號碼一起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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