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完后沒有繼續搭理這邊亂糟糟的情況，穿過車廂，影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小二聽了男人的話便要過去找警察，徐遠看著這老女人。她豎著耳朵一聽，心里便盤算著不好，罵罵咧咧的從車座下拿起自己的行李一個黃色的塑料口袋，拖著就離開了眼里滿是憤恨的顏色。

        車廂里的人要從小到大長在山里，便是出了山也只是在工地工廠里轉悠，人生就活像一個圓規，終究在一個圈里。

        即使在怎樣的矛盾，他們都沒想過要去找警察。他們畏懼去找警察……

        兩人放下行李，車廂嘈雜，火車聲鳴，走了、走了……一股子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綠皮火車行駛了幾天，期間在很多地方都停了下來。人群換了一波又一波，還有一天就到了。

        從家里帶來的高粱面饃饃越發割嗓子眼，吞咽都難受。徐遠倒是沒啥，能吃能喝、生龍活虎。徐小二卻看著慘白，上車三天攏共吐了七回。后面吐不出來東西了，連水都吐了出來……嘴巴里犯苦味，多是把苦膽給吐了出來嘛。

        徐遠看他的模樣心里不好受，一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出門連自家人都照顧不來，他自覺心里慚愧的很。

        稱著徐小二打瞌睡的功夫溜進廁所里，掰開生銹的水龍頭，用嘴接著喝了好幾口才停下來。

        徐小二不準他和這里的水，但是他覺得沒啥。這水干凈又敞亮，除了一股不好聞的味道，人家還說是消毒的水囁。

        至于徐小二買的那兩瓶水，能少喝一口就少喝一口吧，他想把它就給小二。

        他進了火車頭頭后面的那個車廂，曉得了這是賣吃食的地方。

        那手里的東西，這盒子裝的飯團就要十二塊，還沒家里海碗一半大咧。

        但上面有三塊肉，聞著也香。肉味啊多少年沒見著了。

        他興高采烈的將它推進了小二手里，現寶似的。徐小二剛剛見他不見了還準備去找生怕他下錯了車。

        結果這傻小伙去買了飯了，心里也難受這幾天虧待了徐遠。

        “你快吃吃看合胃口不？”

        徐遠眼里的星星都快溢出來了，可見心里的喜悅。

        “你吃吧，我不餓！”

        “咋不餓囁，我看你都瘦的只剩個下巴尖尖了。快吃，不然哥生氣嘞�！�

        徐遠見他不動，給他拆開了筷子就差到嘴里了。

        白色的米飯一粒粒晶瑩剔透，幾片肉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幾顆小白菜躺在上面，徐遠咽了咽自己口水把頭扭了過去。

        徐小二一個偷襲，夾著三片肉的筷子就吃進了徐遠的嘴里。徐遠大眼一睜，著急的很，竟然還想吐出來。

        “你吐出來我也不吃了。”

        徐遠只能將想法作罷，細細地咀嚼吞咽。香的很，舌頭都快打結了！

        徐小二強忍著惡心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胃里強烈的翻騰反抗他的舉動。心里暗自嘲笑，破賤身體金貴命，以前也沒見著坐火車有這么大的反應。

        又過了一晚，昨天小二沒吃完的飯徐遠恬著臉去盛了點白糖倒些開水過來了。

        徐小二這會是堅決不開口，無論他怎么勸。

        黃昏時刻到了出站口，徐遠第一次見著廣海，如此繁榮的城市果真是燈紅酒綠。路是平的，有一畝地那么寬，黑漆漆的，時不時有幾條白杠。

        這一晚上，徐遠和徐小二做上了轎車。

        一輩子都沒見過車的徐遠生出了對這座城市無比的向往之情，他想把家人們都接過來，讓他們也見識見識城市里街邊的燈盡然是彩色的燈而不是用煤油燃起的火照明，坐上這真皮的黑色小轎車而不是一輩子坐在稻草編制的草凳子上。

        “先生，我堂哥剛來廣海，他一個人我不放心就把他帶回來了�！�

        徐遠的語氣中帶著試探和期望。

        他們兩個被車載入了莊園，像是徐遠曾經在書上見著人描寫的皇宮。

        被徐小二稱之位先生的人年級并不大，甚至比徐遠還小一歲。看著模樣稚嫩，語氣卻沉著。

        過了良久才嗯了一聲，徐遠就被傭人帶出去，進了另外一棟樓的客房。

        徐小二心里苦笑，今晚終究還是要交代的，畢竟先生說過犯錯了就要罰。

        沒經過先生的同意帶人回來就是錯了，回家就是錯了……不該做的，不該看的，不該聽的，甚至不該祈求的，都、錯了！

        晚上徐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兩米寬的大床，白色的棉絮讓他不敢置信。

        晚些，一只貓叫似的聲音傳了進來。聲音小，但是耐不住徐遠重小耳朵就尖。

        沒其他額外的想法，卻想著這有錢的人家也會養吃耗子的貓。

        聲音斷斷續續，睡意朦朦朧朧。不知是睡熟了還是聲音停了。夢中有聽到喘息聲，像是奔跑在雨夜里的行人。滴答滴答似淚水，似汗水，似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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