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知道自己被隔壁的胖子陰了，但是被安排到了廚房是他怎么也沒想到的。

        “哥，你看我一個大老爺們進廚房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適吧。”

        工頭沒有言語，他沒有多少權利，也就管管自己收下的那幾個工人。上面發話，他有什么辦法。

        廚房里油煙飄散，徐遠能屈能伸畢竟現在自己已經沒有什么更好的去處。

        洗著一大盆不銹鋼碗，沒有熱水，冷水懂凍的手僵。

        “今天誰炒的菜，鹽放這么有病還是怎么的？”

        徐遠心里有氣，直接砸了筷子走出去。

        “你他娘有病還是咋的，愛吃吃不吃滾！”

        起先說話的那人就是陳胖子，一身橫肉，借著有點關系向來是看不起這些鄉巴佬的。

        “你說啥？”

        陳胖子直接起身把米飯倒在他身上，湯湯水水沾滿了衣服。

        周圍一片平靜，只剩下人們的喘息聲。

        廚房里的幾個廚子也出來了，做和事佬在兩人中間打哈哈。

        徐遠笑了，有些悲傷。提著拳頭就往他肥胖的臉上打了一拳頭，兩人從此刻扭打在一起。

        旁邊的幾人好不容易把兩人拉開，陳胖子不甘示弱的放了句狠話：“你有本事給我等著！”

        徐遠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他娘的世界大了什么樣的鳥都有。

        廚房里的人面面相覷，幾個人眼睛瞪過來瞪過去。徐遠能猜到她們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怕這火燒到她們身上。

        不等她們開口，徐遠就自己離開了。這他娘的鬼地方，受夠了！

        “哥，你就和我說句實話。是不是有人要搞我？”

        工頭知道了下午發生的事情，臉上不顯露語氣卻是平平淡淡的，沒有往昔的平易近人。

        “你走吧！”

        他吸了口劣質的紙煙，吐出白色的霧氣。把這這月的工資結了，有零有整。

        “給我只煙吧！”

        工頭遞給了他一只煙，徐遠叼在嘴里，工頭用火柴點起。白色的煙霧彌漫，如同未知的將來，該何去何從。

        徐遠突然有些迷惘，諾大的廣海難道真的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來也輕，去也輕。如同野草般貧賤的命啊，就如同海里的沙粒，隨著浪飄蕩搖曳。

        在郊區隨便找了個房間住下，先去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公共電話亭旁久久佇立，終于那邊接通。一年斷斷續續，聲音卡卡頓頓，但是他還是清晰的聽見他娘患病了，要錢很多錢，不然就要死人了。

        從來沒有掉過眼淚的漢子在此刻淚珠一顆連著一顆滾落，他先去郵局吧自己身上的錢匯了回去，可是遠遠不夠……

        他該怎么辦，對了，給小二打電話。

        電話占線，許久未接通。

        此刻唯一的一點希望也沒有，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路邊的街燈一閃一閃，許多盞都是壞的，不亮了，黑夜也更黑了。

        徐遠回到了先前租好的房間，昏暗的房間年久失修，只有一盞煤油燈在燃燒。

        地上散發著濕氣，一股子霉臭氣竄入鼻腔當中。木質的床在躺上去的那一刻搖晃嘎吱作響，自己五味雜陳。

        從床腳邊摸出了一張小卡片，也許這是最后的機會……

        “你要借多少？”

        “一萬二。”

        徐遠面對著眼前壯漢，胸前裸露紋身現出。

        “規矩都知道吧？”

        高大威武的漢子撥弄著自己的金項鏈，一手抓著瓜子磕著。

        “知道。”

        借錢一萬二，一個月后還兩萬，不然……剁手。他并不覺的自己有還款的能力，但是真的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娘去送死。

        帶著一筆巨款，他深深的喘了口氣。

        去郵局吧錢匯了過去，沒有過多的言語。倒是幾日后那邊在收到錢后回復了一封信，一看就是徐瑯寫的，青澀的字跡。

        徐遠這幾天到處找活活干，飯店，工地，送水一天干幾份工。晚上閉上眼睛都是自己老娘蒼白的臉色，嚇的他一身冷汗。

        這一個月他過的兢兢戰戰，縮腿縮腳的過的日子，每一步都做的小心翼翼。

        他認為他現在像極了一個精神病人，無時無刻不在在意這周圍人的視線。他從天橋路過，同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搶紙板子，就為了多掙兩個錢。

        一個月下來，也掙了一千多塊。這遠遠是不夠的，于是心下給家里郵回去了一千塊。

        月末，那壯漢早早的等在門口。

        “彪哥！”

        徐遠內心是愧疚的，他不害怕自己被剁掉一只手，卻沒法子換上這筆巨款。

        彪哥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進入正題。

        徐遠吧今天剩的錢交給了他，彪哥噗嗤一聲笑了，滿臉的漠視。他放在徐遠身上那股灼熱的視線足以讓他抬不起頭來，彪哥把他給的那點零錢扔還到了他的身上。

        “既然還不起，就跟著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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