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坐在篝火旁，余燼對遠道而來的空眨了眨眼，雖然他肯定看不出來就是了。

“……”

空沉默看了看席地而坐的余燼，為什么總能在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看見他？
雖然這里真要說也可以稱得上是坎瑞亞遺跡，但是卻屬于邊緣的邊緣，貼近坎瑞亞國境線的那種。

而且為什么這次他身旁還有一頭奇怪的龍？
空打量著趴在地面上的杜林，這頭龍體型很小，甚至連古巖龍蜥大都沒有，他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成年龍蜥變異出來的。

杜林白色的鱗片反射著火光，讓空覺得有些刺眼，所以他更堅定自己的想法了。

空觀察著杜林，而杜林何嘗不是在觀察著他，不過由于兩人都不說話，他們觀察了個寂寞。

“余燼哥哥，他是誰？”

杜林口吐人言，是稚嫩的少年聲線，甚至由于沒有發育完全，聽起來還有些女聲的意味。

“謎語人的朋友，對了，他本人也是謎語人。”

“要坐不？”

余燼抬頭看了空一眼，然后就給他挪出了一個位置。后者見狀，一邊四處觀察，一邊席地而坐。

見空不說話，自己又有事情要忙，所以余燼便不管他了。

“伸爪子，我看看。”余燼對杜林伸出了一只手，而杜林聞言也聽話地將自己的龍爪放了上去。

雖然杜林的體型已經變小很多，但哪怕如此，他的爪子也足足有余燼半身大，單單龍指就和小臂差不多了。

余燼在杜林的爪子上摸來摸去，一邊摸他還一邊問道：
“你是說前幾天突然感到身體無力？還有抽筋？”

“差不多就是這樣，當時身體我的大腿一會兒凹陷一會兒凸出，很痛。”

杜林心悸說道，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里流露出止不住地害怕。

原來這就是所謂“生病”的感覺嗎？的確讓人難受呢，怪不得疾病在人類中一直是不好的象征。

杜林心中如此想到，可根據余燼的檢查，這小子根本屁事兒沒有。

“我看著你好的很啊，你不是怕黑故意唬我下來的吧？”余燼看著杜林，不由得懷疑問道。

杜林的心性一直都像小孩，的確很有這樣做的動機。

“絕對沒有，我怕也是不是怕黑，而是怕……”

“怕什么？”

“怕病死了。”

杜林的聲音很小，似乎是覺得很難為情。但在前幾天“發病”時，他真有這種感覺。

第一次面對那種莫名的無力感與劇痛，讓他無比害怕。

“不是，你是龍哎，病死的龍我都沒聽說過，你害怕什么？”

余燼聞言只覺得杜林這是多慮，能擊穿龍肉體的疾病少之又少，而致死的更是聞所未聞——腐敗那種披著疾病皮的詛咒不算。

可他轉念一想，提瓦特的龍和交界地的龍又不一樣，說不定真有什么針對龍的惡疾呢？

于是乎他便對杜林擺了擺手，安慰說道：“算了，我也說不準，回去查查資料再給你看看。”

杜林一聽，便縮了縮了自己的腦袋，他搖搖頭小聲道：“不用這么麻煩，可能只是踩到什么尖石頭上了。”

就在他準備趴在地面上好好休息一番時，耳旁突然傳來熟人的話聲。

“杜林，我出去一下。”

“菲格姐姐，不用和我說的。”

杜林在心中回應著耳旁的聲音。而在外面，空驚訝看見杜林潔白的身軀開始變得透亮。

接著，他的體型便縮水了一圈，一團熒火般的光團就從杜林身上分離了出來。

光團變化，從光芒中走出了一個人影。

“啪！”

“著啦著啦！”

余燼一腳把地上燃燒的棍子給踢出老遠，要不是他機靈，恐怕現在空耷拉下來的圍巾都被已經被點著了。
可哪怕如此，空還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像是失去了魂魄。

“嘿，你這是怎么了？一見鐘情？”

余燼覺得神奇，便戳了戳他的臉頰，這下空反應過來了。他瞬間從地面上起身，指著從光芒中的菲格語無倫次道：

“你伱你……”

“嗯？我怎么了嗎？”

菲格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一臉疑惑。

“這樣指著其他人很不禮貌，我給熒談談，就說她老哥跟深淵教團天天好的不學，壞的一抓一大把。”

余燼按下空的手臂，半開玩笑般說道。而空一聽“熒”，頓時打了個激靈。

“別，剛才是我失態了，你們繼續聊，當我不存在就行。”

空一邊說著，一邊重新退了下去。可盡管如此，他的視線還是時不時瞥向菲格，令后者有些不適應。

他這么失態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菲格不認識空，但空可認識菲格——在地脈的記憶中。

她就是空第一個想編織出來的的對象，因為不知名原因失敗的那個。

將自己心中的震驚與疑惑壓下，空在一旁靜靜傾聽著她與余燼的對話，希望能從中找出什么蛛絲馬跡來。

“我該怎么稱呼您呢？”

“我不是有名字嗎？”

余燼攤了攤手，這算什么問題？
“那好吧，余燼大人。”菲格頓了一下，她回頭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杜林，繼續說道：
“勞煩您跑過來一趟了，其實之前杜林口中的‘病’，只是我的異常而已。”

“菲格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杜林聽見菲格的話，微闔的龍眼立馬瞪大了。在曾經的道路上走過一遍后，他的身體縮小了很多，曾經他帶走過的，現在又重新回來了。

但無論如何，世界終歸不可能變成杜林來之前的模樣，時間改變了太多東西。有的人找到了新的希望與動力，然后就走下去了。

但還有一部分人找不到下去的理由，于是跟著杜林來到了這里。

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坎瑞亞子民，在得知故國消失在時間，殘余子民也不見蹤跡后，沒有去處的他們便抱團在了一起。

很明顯，菲格就是其中之一，她過去的一切都消失在時間中了。不要說人，就連熟悉的知識、習慣、文化這些抽象之物也是如此。

所以她決定和杜林一同旅行——在找到可以支撐她獨自走下去的理由之前。

因而對于現在的杜林而言，菲格不僅僅是他需要贖罪、需要前進的對象，更是他的旅行伙伴，是以前不曾有過的好朋友。

“哪里不舒服？”余燼一邊打量著，一邊問道。

菲格聞言，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然后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杜林之前的那種感覺，可是有人想代替我所致。”

“嗯？”

余燼放下了手臂，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東西了。有人要代替菲格，這是個大問題。

“有人要代替菲格姐姐？！”

杜林瞬間直起身子，驚愕的同時也不免憤怒。按理來說菲格已經是死去的人了，有誰會逮著死了幾百年的死人不放？

“哈哈哈，不用這么緊張的，我能感覺到，那個‘我’，已經消失了。”

菲格見杜林如此激動，不由得安慰道。

可杜林還沒說話，就有另一道聲音從他的體內傳來：

“不，不是消失，而是和你融為一體了。”

“你說是吧，空。”

光芒涌動，空看見了之前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不過這次，這張臉卻無比生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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