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阿巴！”

“燒！”

“咔咔咔！”

余燼話音剛落，所有人都不再掩飾自己的氣勢。澄澈的天空陰沉，蔚藍的高天瞬間便被黃黑色覆蓋。

在黃黑之中，大片大片紅白的云層相互推疊交織，如同被隨意拼接起來的肉塊。

至冬的土地上，冰雪消融。大地變得柔軟，但卻不是因為消融的雪水，而是因為翻涌而上的熔巖。

可奇怪的是，熔巖并不全是火紅的，在滾動的熔巖海浪中，有無數黑邊流淌其中。

枯瘦的手掌從熔巖中伸出，燃燒著火焰。但在之后手掌下的身軀便沒了動靜，因為僅僅伸出手掌就用盡了這具軀體的所有力氣。

若隱若現地，似乎還能看見熔巖海洋之下奮力上游的扭曲人形。

在氣勢洶洶的四神組里，余燼反倒是最普通的那個。他沒有什么特殊的氣勢，也沒有驚人的異象，只是手持一把直劍而已。

【我要你們盡量把他留在這里。】腦海中宏大的話語仿佛又在耳旁響起。

現在她們明白為什么異界的神明要如此囑托她們了。

四道身影沖出，流光閃爍，仿佛下一秒就會來到她們的面前。

“等等！”

“那就等等！”

派蒙，也可以說是伊斯塔露大吼一聲。然后奔襲而來的四道身影真就停了下來。

派蒙睜開雙眼，她四下望去，剛才的異象那還存在？藍天、白云、積雪……一切完好如初。

尋常的景象在如今看來是這么親切，讓她差點兒沒熱淚盈眶。

“忘了這里還有其他人，幸好沒事。”熒和空癱倒在地面上，而余燼則在一旁扒拉著他倆。

“這是……時間的力量？”派蒙伸出手，周圍那股淡淡的波動讓她熟悉，這是時間變動過的痕跡。

“沒錯！所以你們四個要這倆兄妹干什么？”見兩人并無大礙，余燼便起身問道。

好歹這四個也算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了，怎么老盯著熒和空不放呢？

“因為人之子是維系一切的存在。”四影合一，隨即一個耀眼的光團出現在余燼眼前。

“你是……”

余燼撓了撓頭，這四個家伙還真可以，竟然還帶融合的。

“法涅斯，你也可以叫天理。”合成一體后的法涅斯語氣淡然，說話時不帶任何感情，哪怕這句話涉及到它。

“沒感情？”

余燼戳了戳光團，虛無的感覺，如果不是能看見形體，他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家伙不存在了。

“對于維持這個世界的秩序而言，感情是不必要之物。”他淡淡說道。

說罷，地面上平躺著的空和熒便浮了起來。不過在他們飛向高空之前，余燼按住了。

被余燼阻攔，法涅斯也不見絲毫惱怒。白色的流光在空與熒的身旁浮現，隨后他的聲音便大了幾分。

“醒來！”

“哈！”

兩人緊閉的雙眼瞬間睜開了，可那瞳孔卻是無比的震顫。白光流轉，無數次重復的記憶在兩人的腦海中出現。

踉蹌著落到地面上，熒和空都忍不住捂住了腦袋。

“嘶……”

低吟聲持續了許久，余燼沒有再打斷了。因為他看見那東西本就屬于空和熒，現在只不過是還了回來而已。

“你……該死！”

空突然睜開雙眼，他對眼前的光團怒目而視，說著就要沖上去。

但在這之前，他被熒攔了下來。對著憤怒的哥哥搖搖頭，熒上前一步。
“到底還要多少遍你才愿意放過我們？”

“為什么這樣說？我是在將我的王座讓給你，多少人求而不得？”

光團震顫幾番，像是若有所指般繼續說道：“你看，那些竊取了世界之外力量的家伙們正在偷看呢，不管多少次都是這樣。”

光芒突然一閃，隨即余燼便感覺到之前時不時偷窺過來的視線盡數消失不見了。

“那你去找他們！不要纏著我和熒！”空憤怒呵道。

“可他們都不是人之子，只有你們才可以拯救這個瀕臨破碎的世界。”

“拯救世界？我看這里挺好。”

余燼在一旁插嘴道。

“那是因為我的存在。”法涅斯不可否置，漂浮在漆黑宇宙的世界，終會迎來破滅的那一天，尤其是在它身受重傷之際。

和原生之龍的大戰已經讓世界支離破碎。而人類的好奇又造就了坎瑞亞這個怪物，覆滅這個窺探深淵的國度后，世界的邊界越發脆弱了。

在坎瑞亞大災的五百年之后，世界便真的開始崩塌。所幸它反應得足夠及時，用盡一切力量將世界的時間停滯了下來。

或許下一刻它就會消散，然后宇宙的漆黑就會蔓延過來，將提瓦特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不過在這之前，它會用一切手段讓這個世界存續下去。法涅斯看向了空和熒，他們便是一切關鍵。

“這一次，你記住了多少人？”法涅斯看向熒，在她的腦海中，它看見了無數或哭或笑的人影。

“有些少。”看完，法涅斯便晃動了幾下。不知為何，余燼總覺得這家伙是在看他。

與此同時，空終于適應了腦海中幾乎無窮無盡的記憶。在這之中有個身影存續的時間很短，但是卻無比清晰。

“余燼，把這東西殺了，你登上王座！”空跑到余燼身旁，他指了指法涅斯，連忙勸道。

“啊？”

余燼驚疑地指了指自己，有沒有搞錯？交界地的王他逃掉了，合著到這兒還要當王？
“不錯的建議，如果你能強到帶領這個世界抵御漆黑宇宙的侵蝕，王座的位置我愿意讓出來。”

“額……”

余燼低頭看了看地面，這個世界是顛倒的，在厚重的地層之外就是所謂的宇宙。

而這里的宇宙也和交界地的截然不同，這里的宇宙充滿了不可捉摸、禁忌、混沌。

一切和其接觸的生命都將陷入瘋狂。

庇護這么大個世界，有點兒……

“我還沒玩兒夠呢，你先撐一會，我想想辦法先。”余燼打了個哈哈，屁的王座，愛誰坐上去誰坐上去。

“不用麻煩前輩。”熒對余燼搖了搖頭，她清楚余燼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會在王座上老老實實待著？

轉頭面前法涅斯，她問道：“還需要多少次才徹底結束？”

“這取決于你對旅途中人和事的記憶程度。”

“對了，你這次旅行得有些快，記得下次多看，多記。”

不知為何，法涅斯著重強調了這一句。

“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空對法涅斯的敵意相當之大，因為他是完整經歷一切的那個。

在熒沉睡之際，這樣的經歷他同樣重復了無數遍。當他頭昏腦漲，以為能和妹妹離開時，法涅斯卻將他攔下了。

它所給出的理由是“一個人之子無法記下世界的一切”，一個荒誕的理由，而且它還喚醒了熒，讓她再次重復空所經歷的一切。

“事實如此，放心吧，當另一個人之子再也記不下東西時，不論提瓦特在你們腦海中到底是怎樣的，我都會放你們離去。”

法涅斯并非安慰兩人，它只是陳述事實。

“……”

“好，那來吧。”

熒沉默許久，最終點了點頭。這里的人和事讓她刻苦銘心，如果能拯救這些，何樂而不為呢？

需要的……也僅僅是“一點兒”時間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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