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蓁蓁勸告
卻說皇后與新帝尚還在為男女之情煩惱糾結之時,齊蓁蓁他們則是一路越過無數艱難險阻到了南定鎮,終于離著西錘更進了一步。
齊老爺看著風塵仆仆的齊家眾人,他們早已無了在侯府時的尊容模樣,如今一個個都曬的皮膚黝黑,嘴唇干裂,活活像一群難民一般。
見此場景,齊老爺的心中不禁有些許酸澀。
傳承百年的明遠侯府終于敗在自己的手上,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先祖的本事,能使齊家再興于微時。
他心中有些許的悵惘,而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小手卻輕輕拽住了齊老爺子的衣袖,他低頭一看,只見是自己那個聰慧靈巧的小孫女正對著他甜甜的笑呢。
霎時間,齊老爺的心情也云銷雨霽,他回了齊蓁蓁一個淺笑,然后揚了揚手對著三三兩兩坐在一旁休息的齊家人說道:
“好了,大家暫且都休息一會兒吧,如今我們已抵達南定鎮這里,正好稍作休整,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東西就先買上,等著休養好了,再一鼓作氣前往西錘。”
“是的,我們知曉了父親!
成年人譬如齊大爺夫婦和齊二爺夫婦都維持住了面上的鎮定,而齊大爺的兩個孩子則是歡呼雀躍的在行人如織的大街上跳了起來。
大人們望著它們無憂無慮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歡喜,只要這些孩子在,任憑齊家再如何風雨飄搖,總還有那么一線希望在……
雖是到了離朝廷較遠的南定鎮,可是齊老爺也并沒有全然的放松警惕,他牽著齊蓁蓁的手,狀似無意地考問她道:
“如今我們也暫時安全了,蓁蓁,你覺得咱們是留在鎮中心的上房好?還是野郊的中等房好呢?”
姚氏聽到齊老爺這么問自己的女兒,忙要開口說話,卻見齊老爺笑著對她擺了擺手,又對著流連忘返的齊大爺的一雙兒女說道:
“玉晟,楨雅,你們說我們是去住城中的上房好呢,還是去野郊的中等房好呢?”
“要上房!要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要好好休息,祖父好不好呀?”
玉晟和楨雅乃是齊大夫人所生的一對雙生胎,只比齊蓁蓁大了一歲,雖是以往受著侯府的教導。
可是跟著父母流亡了這么久,再加上到底是孩童心性,如今倆孩子早已把曾經的那些恐懼都拋去九霄云外了。
聽著它們這么說,齊老爺倒不是很意外,只是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他們是自己嫡長子的嫡子和嫡女,可以說是整個齊家新興的希望了,九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按齊家的規矩是自三歲起男女皆入明遠侯府學府受教。
而玉晟和楨雅已然入了學府六年了,雖是詩書讀的還算不錯,可如今仍舊是一副孩提心性。
“蓁蓁你覺得呢?”
齊老爺笑著遞給他們幾枚銅錢,讓他們去買糖葫蘆吃,隨著兩個孩子歡呼雀躍的離開,齊老爺又低頭悄聲問了齊蓁蓁。
齊蓁蓁自然不是年幼無知的孩子,她好歹學了中國史的專業,學業頗為優秀,也算是有些眼界的。
眼看著齊老爺低聲,分明是不為了引起他人的注意,齊蓁蓁也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孫女覺得當下我們齊家是應以韜光養晦為佳。
眼見南定鎮此處百姓安居樂業,可知并未受到流民紛擾,而我們這一身穿搭在這個小鎮上未免有些突兀了。
所以還是稍稍遮掩一下,不要太露風頭的好,蓁蓁以為野郊的中等房就很好,這樣既可以避免人語喧囂,若是以后有人尋來,也可有一些俯沖的機會來逃跑。
如此則算是進可攻,退可守了。”
“好!好!”
齊老爺笑著摸了摸齊蓁蓁的發髻,不住口的贊揚。
他的這個小孫女比他想的還要更聰明一點,如此稚齡便懂得韜光養晦,以待來日的道理,若是細細教誨,想必將來必然有一番造化的。
齊老爺只覺得自己心中破有些火熱,連原本佝僂了幾分的身影也重新挺拔了起來,齊蓁蓁則是覺得有些許的羞恥。
她在現代畢竟是接受過系統教育的大學生了,如今還要頂著一張八歲的面孔來淺薄地表達自己的見解。
只是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只有她表現得更突出一些,姚氏和她才能有更高的地位,才能不被輕易舍棄,才能有更強的話語力。
齊老爺聽循了齊蓁蓁的意見,雇了一輛牛車帶著眾人去了城郊,這一路上他給幾個孩子零零散散買了一些點心。
玉晟和楨雅此刻都歡呼雀躍著,也沒心思去失落為何沒住在上房了。
齊蓁蓁則真是淺笑著附和著它們,顯然十分懂得藏拙的道理,齊老爺看著這個聰慧的小孫女,只覺得心中更是滿意了幾分,此子可教也。
等到看到野郊中等房樣子的時候,眾人只覺得心中的落差小了很多。
普普通通的裝修,卻收拾的很是干凈,侍應的小二滿臉笑意,并沒有因為他們襤褸的衣衫而區別對待。
齊老爺又問起店家要了幾盆洗澡水,訂了幾件中等房,然后齊家人三三兩兩都去洗漱去了。
等到點菜上菜的時候,齊老爺特點點了好幾樣清淡的素食,又點了白粥,對著他們說道:
“流放這些時日吃不好住不好,陡然之間是不可以吃太多油膩的在腹中的。
不然恐會不好刻化,在此處也尋不到大夫,所以你們先喝幾天的清粥,吃些清淡的果蔬,等著把腸胃養好了咱們再吃更好的!
“嗯,嗯,嗯……”
孩子們只顧著吃飯,如同小雞啄米一般低頭應是,如今這飯菜比起流放時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了。它們已經很滿足了。
對那些大魚大肉的雖然也饞,卻也知道齊老爺說的有理,還是眼前這香噴噴的飯要緊。
是夜,齊老爺定了幾間廂房各自休息。
齊大爺和齊大夫人,并玉晟和楨雅在一處,齊老爺自己在一處,齊二爺并齊二夫人在一處,而齊老爺卻把齊三爺和兩個姨娘分在一邊,又讓齊蓁蓁和姚氏住在一起。
“父親,怎能讓我和兩個妾室在一起,我自然要和姚氏與蓁蓁住到一塊兒的!
齊三爺望著齊老爺急急說道,而兩個妾室則只低著頭,不敢回話。
如今她們身世如同浮萍,像她們這般又是罪妾,又曾是伺候過人的,若是再次被發賣是肯定賣不到什么好地方的,只能流落到青樓賣笑罷了。
所以她們只能使盡渾身解數留住齊三爺,只是齊三爺在那次分家風波當中似乎是醒悟了,始終對她們始終淡淡的,倒是對姚氏頗多了幾分敬重。
齊老爺聽著小兒子的話,卻只是冷淡的說道:
“這一路上你都和這兩個妾室待在一起,眼中哪還有三兒媳和蓁蓁,如今你便和兩個妾室,好好的待在一起,也算是好好悔過你這些年的過錯,知道往下該怎么走。”
說罷,齊老爺便一甩袖子離去,而齊蓁蓁則拽著姚氏的手緊跟其后。
至余下面上頗為失落的齊三爺,獨自惆悵的站在一旁,他的兩個姨娘則瑟縮在一旁,不敢上前,怕再引得齊三爺更為不喜。
“蓁蓁,你就這么不喜歡你的父親嗎?我記得你從前是頗為敬畏他的!
等到房門一關,姚氏便俯下身去一臉鄭重地問向齊蓁蓁。
這個小女兒如今的心事越發多了,她有時候都覺得看不懂自己的女兒,仿佛對方在一夜之間突然長大。
對此姚氏心中有愧疚也有無奈,愧疚自身立不起來,不能給女兒做依傍,倒累的女兒只能自己立起來。
經過一番梳洗,姚氏早已恢復了往日清麗的模樣,這一路上她走的也是頗為艱辛,面上更是添了幾分憔悴之色。
只是這卻絲毫無損她的美貌,只見姚氏斜鬢微挽,面上不施粉黛,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風韻。
“君既無情我便休,父親從前如此昏聵,難道您還想著與他破鏡重圓嗎?不如破而后立啊母親,如此早遇良人,豈非更好些!
“你是在恨他?在恨你的父親嗎?”
姚氏面上驚詫,在這個父母大于天的時代,齊蓁蓁的行為實在是太過超前了。
“我為什么不能恨他,母親,您又為什么一定要服從于他,難道父親嬌妾在懷,母親您也只獨自默默忍受嗎?母親,您值得更好的人。”
齊蓁蓁目光殷切地看著姚氏,還是說出了這句在口中流轉了數百遍的話,只是她卻被姚氏一把捂住了嘴。
“好了,蓁蓁,母親知道你的心意,只是這些事情,等到了西錘再說吧!
姚氏再次轉移了話題,齊蓁蓁張口還想再說,可瞥見姚氏這難掩惶恐的面孔,她只能默默地住了口,罷了,慢慢來吧。
而且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當初他們雖然從衙役們的身上搜出了一些銀子,再加上齊老爺和齊大爺隨身私藏的。
那錢看著雖然是多,可這一路上的住宿飲食和行程,再加上到了西錘之后重新安家,這其中的諸多花銷可謂是多如牛毛。
總是這般坐吃山空可如何是好呢?
再者,他們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實在是太顯眼了,總是得需要些許偽裝才行。
那又有什么是比全家做些小買賣更好的選擇呢?
只是,若是做吃食的話,又該做些什么好呢?既不顯突兀,又能買些好價錢。
齊蓁蓁頓時陷入了沉思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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