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曾留戀半分
“后來,幸好無塵大師及時趕到,并且認出了那條蛇是王蛇,取了蛇血給娘娘解了毒人血的毒。”
寢殿中靜悄悄地,只有蕓香一人的聲音,越發的壓抑。
“娘娘也因禍得福,擁有了百毒不侵的體質,小殿下也繼承了娘娘的體質。”
這便是這一次他安全無虞的原因。
這個百毒不侵的體質究其根本,和毒人不懼萬毒,自身血液都是有毒的原理基本差不多。
因為毒人本就世間罕有,毒人的血更是匯聚了天下大部分的毒,碧紋雨蛇毒又稱天下第一毒,更別提王蛇。但是,劇毒也是至寶,碧紋雨王蛇的血卻又是能解天下大部分毒的圣藥。或者說,蛇血是能吞噬克制其他的毒,但是蛇血不會對人有所損傷,這才成為解藥。究其根本,蛇血,也是毒。
所以,衛玉筱身體中這三者“毒”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只要是沒這三種“毒”厲害的毒,對于衛玉筱而言,就都構不成威脅。不過,一旦這個平衡被破壞,那就是毀滅性的災難,衛玉筱會立刻毒發身亡,根本救不了。
這是幸運,也是不幸的。
幸運的是世間沒有比這三樣東西還要毒,不幸的是這種特殊的體質會不斷的通過血脈遺傳下去。是好事,也是壞事。
“此事還有誰知曉?”
李拂弦沉默了一會兒,又才問道。這件事知道人越少越好,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了,后果不堪設想。
“除了奴婢,還有冬葵,曲蓮,無塵大師。”
蕓香臉色一白,心中忐忑不安。
“無塵此人,與太子妃是何關系?”
“這……”
蕓香不知道該不該將此事告訴李拂弦,頓時猶豫起來。
“怎么?是有什么秘密,說不得嗎?”
“不不,殿下恕罪。”
蕓香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無塵大師乃是娘娘的……師父。”
師父一詞可不是能隨便說的,師父師父,如師如父。而且,衛玉筱如何會拜一個和尚為師?
“你起來吧。”
“是。”
蕓香趕緊站了起來,但是不知道為何心中越發的不安。
果然,李拂弦下一句話就是:“太子妃是什么時候計劃離開的?”
蕓香雙膝一軟,再度跪了下去。
“奴婢、奴婢……”
冷汗瞬間爬滿額頭,臉色慘白,心跳如雷,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沒有瞞住。
“她從來沒有想過留下,是嗎?”
李拂弦的聲音平靜,在床榻邊坐下,看著睡著的李景耀,自嘲一笑。
“孤早該清楚的。”
他早該清楚的,不是嗎?
李拂弦的聲音在寢殿中響起,蕓香卻聽得膽戰心驚,汗水從鬢角滑落,她卻連擦都不敢擦。
“她回到京城,就是為了替母報仇,替王氏報仇。如今宣平侯府已經沒了,剩下的仇人,就是父皇、趙如雪,以至于——整個大周。”
她的使命完成了,所以自然毫不留戀的離開。
“孤一直以為是白柔帶走了她,都未想過這是她一早就做好的計劃,主動離開,拋棄了與大周相關的一切。”
就連孩子,她都不愿再看一眼。
李拂弦的聲音中在透露著濃濃的悲傷,他的心,仿佛破了一個洞,寒風呼啦啦的穿了過去,一片荒蕪。
從衛玉筱失蹤后,他找尋她的過程中,就發現了衛玉筱為了能順利離開留下的一些布置。
“她從來沒有想過留下來,從來沒有。”
李拂弦一直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她那樣的決絕,更不愿意相信衛玉筱是主動讓白柔帶她離開的。
弄玉之喜那日,嘉耶公主的話狠狠地戳破了他的幻想。衛玉筱從來未曾留戀過。而今日,李明澈送給他的這份大禮,再一次告訴他,他是有多自作多情,他的感情是多么的可笑。
在衛玉筱的心中,他只是個意外而已。
“呵……一直以來,孤,不過是一廂情愿,自作多情罷了。”
燈影搖晃,黑暗掩蓋了他的神情,但是卻掩不住他身上散發的悲意。
“殿下,不是的!娘娘她,娘娘她……”
蕓香喉嚨發干,卻是什么話都替衛玉筱辯解不了。因為,這就是血淋淋的真相。
“你出去吧。”
李拂弦沒再看她,直接讓蕓香離開。
“殿下!娘娘她從未想過那日離開!白柔,對,都是白柔!娘娘她舍不得小殿下,更加舍不得殿下您啊!都是白柔擅自做主,娘娘絕對不會那時就離開!”
蕓香哪敢現在就出去,她急切的說道:“殿下您自從出征之后,娘娘一直十分掛念您,日夜不能寐,日漸消瘦。這些奴婢們都看在眼里,娘娘對您的心意,天地可鑒,日月可鑒!”
“而且娘娘一直沒有拿定主意一定離開,她一直在猶豫,因為她舍不得您!”
衛玉筱當初是何等的糾結,蕓香是最清楚不過的。
“殿下,您要相信娘娘啊!”
她這一席話,全是肺腑之言。
“出去吧。”
李拂弦再一次趕人,也不知道蕓香的話他聽進去了幾分。
“殿下!如果娘娘真的想要離開,就不會將孩子生下來!”
“出去!”
李拂弦聲音驟冷,顯然是已經動怒了。蕓香一抖,不敢在忤逆他的意思。
“是,奴婢告退。”
門扉被關上,李拂弦看著李景耀,一宿燈火坐到天明。
明南,瑤山。
“啊——!”
清晨的第一縷曦光穿過薄紗,房間中的粉色花束已經盛開,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美好,但是床榻上女子從噩夢中的一聲尖叫打破這看似美好的畫面。
床榻上垂掛著淡紫色的薄紗簾幕,薄紗上還繡著金色的花紋,看著很是華麗。清風拂過,簾紗微動。
一只纖細修長的手從簾幕中伸出來,掀開了簾紗,隨之,一個長發散披的女子便從床上起來,坐到了床榻邊。
她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眼中的驚慌還未散去,夢中的場景是那樣的慘烈。
衛玉筱的手心全是冷汗,她做了一個噩夢,在風雪交加的夢中,有一片漂亮的梅花林,她和一個人漫步在梅花林中,而且……她與那個人很親密,親密到就像是夫妻。但是衛玉筱卻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甚至連聲音都聽不清楚。
之后,他們遇到了一群刺客,那個人為了保護她,身受重傷。她眼見著一支暗箭朝那個人而去,她心急如焚卻什么忙都幫不上。
然后她便被驚醒了,一切戛然而止。
衛玉筱抬起手捂著心口,不知道為何,一想起那個人,她這心里就悶悶的疼,眼睛酸澀的很。
“他是誰?”
這個問題沒人能解答。
衛玉筱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去尋找答案。
“小姐!您怎么了?”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將衛玉筱從怔愣中拉了出來。是白柔的聲音,她也定然是聽見了剛剛的聲音。
“我沒事,進來吧。”
衛玉筱趕緊擦掉淚痕,裝成了無事的樣子。
“小姐,今早收到殿下的傳信,再過幾日殿下就會回來。”
李明澈早就離開了明南,去了京城,可算是要回來了。
“可有說具體是什么日子嗎?”
衛玉筱一愣,原來是李明澈要回來了。
“應該再過十多日,就會到明南府。”
白柔沒想其他的,按照時間推算了一下,從京城到明南府快馬加鞭也要十日。
“那等三哥回來那日,我去明南府接他!”
衛玉筱笑道:“這么久了,我都還沒去明南府好好逛一逛呢。”
“小姐你去接殿下是假,出去玩才是真吧!”
“胡說!”
衛玉筱嗔道,臉頰上卻飛上了一抹嫣紅,有幾分被揭破心思的羞窘。
“你快去忙吧!”
“好。”
白柔笑著出去了,喚了其他人進來給衛玉筱梳洗。而她,則去給衛玉筱拿藥去了。
趁著這空檔,衛玉筱看了一眼窗外,初陽破曉,待會兒白柔送藥來,她該怎么才能避開她的耳目把藥倒了……
自打她蘇醒,便會每日服藥,直覺告訴她那藥不是好東西,所以昨日她便倒了那藥,沒想到昨夜就做了噩夢。
不,應該說那是她的記憶。
如果今日也不服藥,晚上也夢到之前的記憶……那么這藥就是為了防止她想起過往,更加喝不得。
一切,就待今夜。
李拂弦剛出寢宮,錢忠就來稟報。
“殿下,軍師已經進宮了。”
“嗯。”
李拂弦頷首,轉而問錢忠,“冷雨現在傷勢怎么樣了?”
昨夜一直都是錢忠在照顧冷雨,期間李拂弦去探望了一眼,雖在幾位御醫的全力搶救之下保住了性命,但是傷勢過重,未來不好說。
“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但是還是沒有清醒。”
錢忠有些憔悴,眼中帶著紅血絲,他守了冷雨一晚上,一宿沒合眼了。
“你去照顧她吧。”
“多謝殿下。”
錢忠與冷雨的事情,李拂弦也并非不知情,他們兩人都是苦命人。
百里容兮在宵禁結束后城門一開就進了京城,此時已經進了宮城。
“殿下,百里將軍已經在偏殿等候。”
百里容兮在軍中是軍師,但是也是有正兒八經的將軍名銜,不過軍中那些人都喊習慣了,所以多叫他軍師,宮廷內的人則習慣稱呼他為百里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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