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趙雪青在前面帶路，李逾明知道她不愿離的太近，所以不緊不慢地跟著，留心她的走路姿勢，她走得慢，看不出什么不妥。
到了趙啟言書房，翎兒推開門讓兩人進(jìn)去。
趙雪青吩咐翎兒去把管家請來，李逾明出言阻止了她：“雪青小姐，先不要叫管家來，我有幾句話和你說�！�
“侍郎大人想說什么？”趙雪青戒備道。
“不要叫我侍郎大人�！崩钣饷髡f，“在白云寺你還著涼了？”
趙雪青不懂他為什么會問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無關(guān)緊要的事，沒有回答，說：“那……逾公子不會只想和我說這個吧？”
“上次白云寺的事，是我行為欠妥，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李逾明看她不愿和自己多言，直接說道。
趙雪青原本以為他會提什么過分的要求，沒想到專程來說這個，大大松了一口氣，說：“我已經(jīng)忘了，公子也不要放在心上�！�
聽她這樣說，李逾明心里失落，嘴上說：“那就好。”
兩人無言地站了一會。
“公子還要看畫嗎？”趙雪青問�？串嬛皇且粋�借口，話已說完，按理他應(yīng)該離開了。
“當(dāng)然要看�！�
趙雪青出門本想再叫翎兒去叫管家來，念頭一轉(zhuǎn)，對翎兒說：“不要關(guān)門，去把上次的披風(fēng)取來�！�
翎兒恍然大悟，說：“披風(fēng)原來是……這就去取�！�
“那就獻(xiàn)丑了。”趙雪青回到屋里，指著墻上的幾幅畫給李逾明看。
這幾幅畫中有一副是趙啟言的畫像，是趙雪青幾年前送給父親的生日禮物，現(xiàn)在看來實(shí)在說不上好，但是趙啟言喜歡，一直掛在這里。剩下的都是普通的山水人物畫，有臨摹的也有自己畫的。李逾明一幅幅細(xì)細(xì)看過，他不是內(nèi)行，也無意點(diǎn)評，所以一時無言。
他真的在認(rèn)真看畫，趙雪青更加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完了這幾幅，李逾明問：“還有嗎？”
趙雪青環(huán)顧四周，說：“記得還有一幅字，不知道父親放哪了。”
他沒有要走的意思，趙雪青只好沿著書架查看一圈，看到那副字在書架最上層。于是踩著父親平時取書用的腳踏去取。
上腳踏時，趙雪青就感受到背部疼痛不已，咬牙強(qiáng)忍著伸手去夠，誰知拿到的瞬間，一用力，一股巨大的疼痛席來，不由自主“哎喲”一聲松開手。
李逾明箭步上去扶住她歪倒的身子，問：“沒事吧？”
趙雪青閉眼等待這陣巨大的疼痛過去，再睜眼居然看到他關(guān)切的眼神里有點(diǎn)點(diǎn)淚光，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疼的糊涂了，產(chǎn)生了幻覺。
“找大夫看了嗎？”李逾明扶著她單薄的肩膀，突然又想起馬車?yán)锖莺莸淖矒�，心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情不自抑。
趙雪青體會到他情感的變化，掙扎著說：“放開我，逾公子。”
李逾明回過神來，扶她站定，緩緩松開了手。
兩人誰也沒說話，氣氛變得怪異曖昧。
“麻煩……逾公子……拿一下那副字�！壁w雪青覺得必須要說點(diǎn)什么，結(jié)束這詭異的場景。
李逾明聞言抬頭看了一下，踮腳取下卷軸，也不打開，只是拿著。
趙雪青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提醒他：“給我吧�！�
李逾明沒有遞給她，而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說：“你一定要找個大夫看一看，不要硬撐，猛烈的背部撞擊容易傷及肺腑，嚴(yán)重會要人性命。我還有事，先走了�！�
拿著披風(fēng)的翎兒剛準(zhǔn)備進(jìn)屋，看到李逾明大步走出來，喊道，“世子爺，你的披風(fēng)�！�
李逾明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從翎兒身邊過去了。
“世子爺怎么了？披風(fēng)還沒拿呢！”翎兒只好詢問還在屋內(nèi)發(fā)愣的趙雪青。
“拿回去吧�！壁w雪青無奈地說。
中午時分，居然有個陌生的男子過來扣落霞苑的院門，說他叫阿祥，是旭王府世子的護(hù)衛(wèi)，奉命過來送藥的。
一個陌生男子過來，徐娘大為震驚，堅(jiān)決不讓他進(jìn)院子：“我不管你是誰，你快走，不然就叫把你趕出去�！�
“從白云寺回城的路上，世子爺注意到雪青小姐背部受傷�！卑⑾檎f，“他讓我來提醒徐娘，那傷勢不輕，不可大意�！�
回來那一日，徐娘見過趙雪青的傷勢，那日背部只是有些紅腫，于是派人去藥房買了些活血化瘀的藥膏擦拭。誰想到第二日出現(xiàn)一大片青紫色，趙雪青一直說只是皮外傷，不怎么疼，徐娘真假難辨。但她躺了兩日，絕不是著涼那么簡單。這一日雖起了床，卻沒見她提筆作畫，想來是痛的連筆都拿不住。
被阿祥一說有點(diǎn)害怕。
阿祥見她猶豫，把藥遞給她，說：“這一罐是我們旭王府秘制的傷藥，外敷對小姐的傷有奇效。其他的內(nèi)服的傷藥，請徐娘幫忙熬制一下。”
“你把藥方告訴我，我們自己去藥房配藥�！�
“內(nèi)服的藥好說，但是外敷的藥是旭王府的秘方，從不示人�！卑⑾檎f，“就算世子爺愿意給，其中一味藥材罕見難尋，現(xiàn)去配藥來不及了�！�
“我們自己去藥房買，你請回吧�！�
“這藥和外面尋常的藥不同，對這一類的傷勢有奇效。”阿祥說，“徐娘不用擔(dān)心，世子爺只是好意，沒有其他意思。有幾句話他讓我轉(zhuǎn)告小姐，小姐聽了自然就明白了�！�
徐娘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這樣說話說話讓人看到了反而不好，猶豫一下讓他進(jìn)了院子。
“小姐不用擔(dān)心，我是從側(cè)門進(jìn)來的，讓人把守門人支開了，沒有人看到�！卑⑾榈谝痪湓捑驼f。
經(jīng)過早上那件事，趙雪青一直惴惴不安，見又有人找上門來，更是恐慌，說：“這些藥請帶回去。麻煩轉(zhuǎn)告世子爺，多謝關(guān)心，我沒有受傷。”
“世子爺說如果小姐和徐娘都不重視，他只有提醒趙將軍才放心。”阿祥轉(zhuǎn)述。
“你們世子爺?shù)降紫敫墒裁础壁w雪青氣急，好容易忍住，沒有說出不妥的話，“怎么如此無禮，我和他不過是一面之緣，他怎么能插手我家的私事�！�
“小姐是受旭王府之邀出門，又是在世子爺眼皮低下傷到的，世子頗感過意不去。另外，世子爺讓我轉(zhuǎn)告小姐……”阿祥嘆了一口氣，“他喜歡小姐是他自己的事，也知道小姐已許配人家，以后不會再有任何打擾小姐生活的舉動，請小姐放心�！�
趙雪青沒想到他如此直接地承認(rèn)了，十分吃驚，望了望徐娘，徐娘也在吃驚地看她。
“那請世子爺說到做到�！壁w雪青想了一想，說道。
徐娘剛知道有這么一回事，消化了一下，覺得事情復(fù)雜，若是不接受，后面必定還有后續(xù)，于是替趙雪青做了決定：“你把藥留下，先請回吧。”
阿祥完成了差事，心里卻不太好受，說：“小姐記得一定要用藥，才不枉費(fèi)世子爺這幾天日日憂心，費(fèi)勁心機(jī)來送藥�！�
阿祥走后，趙雪青憂愁地盯著他留下的藥罐看了一會，藥罐是銅黃色的，很精美，注意到罐身已經(jīng)磨得光滑锃亮，想來是主人經(jīng)常帶在身邊的東西。
徐娘徐娘送走阿祥，堅(jiān)持要再看一看趙雪青背上的傷。
趙雪青只能讓她脫下衣服。
“小姐，你怎么連我都不告訴�！贝笃嘧献屝炷锏钩橐豢跊鰵�，說，“真?zhèn)椒胃稍趺春�，會留下一輩子病根的�！?
“徐娘不要聽阿祥危言聳聽，不是什么嚴(yán)重的傷�！壁w雪青還在抗拒，“那藥還是不用為好，若是用了，日后招惹上更多麻煩事可怎么好�！�
“若是不用這個藥，也要稟明老爺，請個大夫過來看一看才行。”
趙雪青不想讓父親知道，說：“不要讓父親知道，父親擔(dān)心還是其次。我是跟著大娘出去的，現(xiàn)在受了傷，父親怕是要責(zé)怪大娘，倆人又要吵起來。前幾日才為我鬧成那樣，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那就用這個藥。”徐娘說，“收都收了，用不用沒有區(qū)別�！�
趙雪青明白反對無用，只得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
“小姐不要太憂心，我聽剛剛那侍衛(wèi)的話，覺著他們世子爺似乎是真心關(guān)心小姐的身子，又說的明白，應(yīng)該不是不講道理胡亂來的人�！毙炷锇参克�
李逾明的藥確有奇效，用藥幾天，趙雪青背部疼痛明顯減輕，淤青也散去，只是依然不能作畫。
陸晚晴挑了個天氣好的日子到趙府找趙家兩姐妹玩耍。徐娘把客人迎進(jìn)屋，上了茶和點(diǎn)心給她們吃。
陸晚晴環(huán)視不大的院子，陳設(shè)簡單，卻精美雅致，說：“雪青姐，你這里真漂亮，就是小了點(diǎn)�！�
趙雪青笑笑，問：“晚晴，你的傷好些了沒？”
陸晚晴把袖子拉上去，露出一條淺淺的疤痕，說：“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留下了一道疤。旭王妃讓人送了藥來擦，說是可以祛疤，只是現(xiàn)在還沒看到效果�！�
“旭王妃真是個細(xì)心的人�！壁w雪文說，“從白云寺回來，她送了好多名貴的東西來，說是賠罪�！�
“是呀�！标懲砬缤�，“要是她是逾公子的親生母親該多好�！�
趙雪青聽懂了陸晚晴的話，趙雪文卻不懂，問：“這和逾公子有什么關(guān)系？”
“沒什么�！标懲砬缂t了臉，搖搖頭，轉(zhuǎn)移話題說，“對了，我何止這一條疤，回來第二天才發(fā)現(xiàn)，身上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的，今天才好一些，不那么疼了。雪青姐，你真的沒摔倒嗎？”
“我還好。”趙雪青說，“只是有些著涼，現(xiàn)在也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陸晚晴說起別的，“雪青姐，原來你是杜霖先生的弟子，好厲害呀�！�
“是呀，你怎么知道？”趙雪文一臉驕傲。
“我表哥宴熙告訴我的�！标懲砬缯f，“他也是杜霖先生的弟子，你認(rèn)識他吧�！�
“認(rèn)識�！壁w雪青答，她和宴熙有過幾面之緣，但并不相熟，趙雪青對他的印象不太好，他是典型的紈绔子弟，吊兒郎當(dāng)，極愛顯擺自己的才能。
“表哥說杜霖先生偏心，對你特別好�！�
“他還說了什么？”
“他還說……”陸晚晴猶豫了一下，如實(shí)說，“他說你為人高傲，孤僻冷漠。”
趙雪青哭笑不得。
“不過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從來不說人好話的，他這么說，證明你是真的厲害�！标懲砬缟衩刭赓獾恼f，“我還知道你和翟詹士家的大公子定親了�！�
看來她回去后下了一番功夫，把她查的清清楚楚。
“但是你要小心林雨桐喲。”
“林雨桐是誰？”趙雪文問，“為什么要小心她？”
“你們還不知道嗎？林雨桐是林翰林的女兒，她喜歡翟公子，聽說天天去翰林院找他呢�！�
“你聽誰說的？”趙雪青疑惑的皺皺眉。
“我表哥呀�！�
趙雪青對宴熙的印象不好，沒放在心上，說：“我沒聽說過這回事�！�
“是真的，表哥說翰林院都知道了�！标懲砬缫娝恍�，著急道，“不信你去問問。”
“嗯。下次我問問睿哥。”
“你問翟公子他多半不承認(rèn)。”陸晚晴說，“我沒見過翟公子，但聽說他長相俊美，才華出眾，而那林雨桐相貌丑陋，性格潑辣，見到漂亮的男子就失了魂，把持不住。”
“又是宴熙說的？”趙雪青皺眉，這描述很符合宴熙的風(fēng)格。
陸晚晴點(diǎn)頭。
“怕是有什么誤會吧。都是世家子弟，這樣豈不是讓人笑話�！壁w雪青說。
陸晚晴說的煞有其事，趙雪青真的不太信。大都禮教森嚴(yán)，女子出門已是不易，更別說日日去翰林院那種地方找人。她曾聽過女子公開對某個男子表示愛慕，但那是在西北，女子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之所以能聽說，還是因?yàn)檫@樣的事十分罕見。京城女子都恪守本分，絕口不提自己終身大事，全憑父母做主。
“我過來只是提醒一下雪青姐要注意�！标懲砬缍喽嗌偕賻Я诵┛礋狒[的心態(tài)過來，見她不信，有些訕訕地。
“謝謝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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