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山賊頭子就到了跟前，氣急敗壞地問：“你們把銀子藏到那里去了？”

        “好漢，你們是得了誰的線報？我們真的沒有什么金銀珠寶。”阿祥一邊殺敵一邊說，“是不是被人騙了？”

        “今日上午有一隊人馬到舟子山山洞藏匿偷盜的財寶，不是你們還能是誰。”

        阿祥見他說得這樣詳細，意識到他們背后的人是沖他們來的，這群山賊并沒有找錯人。

        又一陣廝殺，一個山賊抓住了不會功夫的朱衛，一刀殺了他。

        山賊頭子發現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對方人雖少，但功夫很好，他們的人損失的有點多。于是抓住了一個叫阿蒙的護衛，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說：“快說，藏在哪里了，不然我殺了你。”

        阿蒙自然說不出來，支吾道：“真的沒有……”

        還沒說完，山賊手起刀落，阿蒙沒有發出一個字，脖子的血濺地幾米遠，便倒地了。

        阿蒙的血濺到樹叢后梅兒的身上，她嚇得一抖，差點叫出聲。趙雪青忙捂住她的嘴巴。

        這方動靜引起了山賊的注意，山賊頭子一個閃現，到了藏身的樹叢邊，笑著說：“兩個美人躲在這里呢。”

        說著一把提起兩人，梅兒嚇得暈了過去。

        阿祥被人包圍，無法施救，只得大呼：“夫人。”

        山賊從裝扮就判斷出他口中的夫人是趙雪青，把梅兒扔在一邊，把刀架在趙雪青的脖子上，說：“放下刀劍。”

        因有之前的朱衛和阿蒙，阿祥不敢怠慢，馬上下令：“不要打了，按他說的做。”

        護衛放下手里的武器，山賊很滿意，馬上叫人把他們擒住，說：“快說銀子藏在那里了？”

        “你不要亂來，我們是旭王府的人，這位是旭王府的王妃。”阿祥說，“要多少銀子你說，傷了人，你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旭王府，還王妃！”山賊笑道，“扯謊也要扯得像一些，一會‘夫人’，一會‘王妃’。王妃跑到這荒郊野嶺來干什么？你們若是旭王府，我們還是天王老子呢。”

        阿祥苦于臨時出門，身上沒帶什么信物，一時有點急，說：“你把我抓去，放了我們王妃。”

        山賊卻不理，只看趙雪青，用手撫摸她的臉，說：“剛剛我還沒注意到，你是這樣一個大美人。讓他們把藏匿之處說出來，你也能少受些苦。”

        “現在我們性命難保，若是有銀子早就說了。”趙雪青說，“不然留著也沒有命花，沒有就是沒有，你把我們殺光了也沒有。”

        “那你們上山干什么？”山賊突然覺得有些道理，“不要和我說是來看洞窟的。”

        趙雪青無法和他解釋，說：“你們若是真的要銀子，把我的侍衛們放了，他們回去取銀子給你。”

        “不，我留在這里，讓夫人回去取銀子。”阿祥喊道。

        “不要以為我傻，看不出這里誰主誰仆。”山賊湊近趙雪青，嗅嗅她的頭發，一臉陶醉樣，“美人的味道都這么好聞，大美人留在這里，即使你跑路了，我也能受用受用。”

        “戎哥，不能放他走。”旁邊的人小聲提醒道，“上面讓我們搶錢殺人。

        “我姜戎做事要你教嗎？問題是現在錢在哪里？這幾個人殺了我這么多兄弟，卻什么都沒見到。”姜戎煩躁無比。

        “你們也看到我們沒錢。現在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們找錯了了人，二是有人騙你們來殺人。”趙雪青抓緊機會說道，“無論哪種可能，你們都損失巨大，不如要點銀子劃算，放個侍衛回去有什么要緊。”

        “我看你也不像小門小戶的女子。”姜戎審視趙雪青，“你們愿意出多少銀子來買這個美人。”

        “你隨便開，我們都愿意給。”阿祥見有戲，連忙說道。

        “十萬白銀。”姜戎開了一個天價。

        阿祥正想一口答應，看到趙雪青輕輕搖了搖頭，于是說：“五萬兩行嗎？五萬兩府里能湊齊，十萬兩就是愿意，我們也沒那么多。”

        姜戎故意開了個天價，如果他們答應，便能斷定是在騙人，準備直接殺人。

        “好，五萬兩。”姜戎答應，“三日后的中午，在這里一手交人一手交錢。”

        “不用三日。”阿祥算了一下路程，說，“明日，明日下午我就帶著銀子來贖人。”

        “真的？”

        “真的。”

        姜戎看他這樣急迫，更信他贖人應該是真的。

        “但我們要毫發無損的夫人。”阿祥說，“若是有一絲一毫的傷口，必不饒你們。”

        “毫發無損？怎么個毫發無損法？”姜戎下流地笑起來，“你們要當場驗過嗎？”

        “夫人，我不能走。”阿祥奔潰了，哭喊起來，“這樣回去，沒法和王爺交代。”

        “走吧，留在這里一個都活不了。”趙雪青痛苦地閉上眼睛，“把翎兒和梅兒帶走吧。”

        “另外兩個小美人也不能帶走。”姜戎不肯放人，“只能他一人走。”

        “我不走。”阿祥說，“要殺就把我們一起殺了吧。”

        “好，那我就成全你們。”姜戎使了個眼色。

        山賊一刀刺進最右邊侍衛的胸腔，侍衛應聲倒地，然后又殺了第二個人，正要再殺，趙雪青吼道：“阿祥，快走。你不要替我做決定，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

        “可是……”阿祥無法，終于下了決心，“好，我走。”

        姜戎看他們這樣，覺得離五萬兩又近了些，嘻嘻笑：“我不動她，忍一忍有五萬兩，誰那么傻呢，這不還有兩個小美人嗎？”

        “我明日一定來，你等我，夫人。”阿祥惜別。

        趙雪青點頭，阿祥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收拾收拾，我們也走。”姜戎說，“女的捆了帶回去，男的都殺了。”

        趙雪青眼睜睜看他們手起刀落，殺了其他三個侍衛。梅兒早在他們殺阿蒙之后就暈過去了，翎兒想朝小姐跑過去，卻被抓住捆住了手腳。

        “這么細皮嫩肉的美人，我親自來捆。”姜戎把趙雪青手腳綁上，然后摸了她一把。

        “你不要動我。”趙雪青說，“一個失了貞操的女人，是沒人愿意拿五萬兩來換的。”

        “哈哈，你以為我真的會拿你去換？”姜戎狡猾地笑起來，“若是那樣，我還是龍勝幫的姜戎嗎？”

        “你想怎樣？”

        “自然是今天這樣，殺人搶錢。”姜戎冷著臉，“有一個算一個，只要來了，都別想走。”

        三人被捆著扔在一處，由一個山賊看著。山賊開始收拾打斗后的戰場。他們把尸首搬到一起，點了一把火。

        一人拖著尸體往火堆旁走，趙雪青注意到尸體身上掉下一把飛鏢，正好滾到翎兒腳邊。

        于是碰了碰翎兒，提醒她注意。三人被捆住手腳，靠在一起。翎兒看到了，忙用腿蓋住飛鏢，一點一點拱到趙雪青這邊來。趙雪青用捆住的雙手把飛鏢拾起來，握在兩手之間。

        握住飛鏢后，趙雪青才發現自己急出一頭汗，望向看守他們的人，卻發現那人根本沒看他們，而是看著燃燒的尸首堆。

        接著，她們被放開腳，跟著隊伍下山。山下，府里的兩名車夫早就死了。三人被扔上自己的馬車，同時上來好幾個受傷的山賊。他們的包袱被撕得破碎扔在地上，趙雪青看到不知道是誰帶了一張王府的令牌，在馬車角落里。但事已至此，拿不拿出來都沒用了。

        馬車走起來，她們就被蒙住了眼睛。走了足有大半天，才到達目的地，雖被蒙著眼睛，趙雪青也感受到，天已經黑了。

        三人被趕到一個房間，沒有燈。梅兒中途醒來幾次又嚇得暈倒，現在又醒了。前幾次醒來都是掙扎驚叫，而這一次只是嗚嗚咽咽地哭。

        “你不要哭了，很煩。”翎兒說，“小姐都不怕，你哭什么？”

        “你不怕嗎？我們都要死了。”梅兒奇怪她的冷靜，抽泣著問，“那些侍衛大哥都死了。”

        “有小姐在，我就不怕。”翎兒回答。

        趙雪青紅了眼睛，翎兒比她小三歲，從小跟著她，聽她的話。可是這次她要讓她失望了，她毫無對策。

        一路上，趙雪青把飛鏢握在手里，但雙手被束縛住，根本割不到繩子，反而把手割的血肉模糊。

        她知道就算割斷繩子也沒什么用，有護衛在尚且逃不過，何況現在只有她們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但有這個握在手里，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或許可以用來解脫。

        “小姐，我們是不是等不到王爺來救我們了。”翎兒突然問，“他還在平洲。”

        “翎兒，你挪過來，幫我一下。”趙雪青轉移話題，小聲說，“我自己夠不到。”

        翎兒挪過去，倆人背靠著背，慢慢的用飛鏢鋒利的邊緣摩擦粗糙的繩子。正割著繩子，門突然被推開了，山賊端著什么走了進來，然后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朝三人走過來。

        幾人嚇得往回縮，翎兒忙扔了手上的飛鏢。

        “我給你們松綁。”那人不耐煩，“趕緊吃飯，等下你們要忙了。”

        三人被放開手腳，但手腕腳腕都是僵的，動不了。

        “趕緊吃。”那人催促，“等會戎哥他們吃完了，可不等你們。”

        “小姐，他什么意思？”翎兒這次也忍不住帶著哭腔問。

        趙雪青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晚，退一萬步，就算姜戎不把她怎樣，給線報的人知道她沒死，也會來殺了她。若是這樣，她寧愿自己死。

        反正是死，趙雪青決定試一試。又摸到地上的飛鏢，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到只有一個人守在門口，也在吃飯。在外面奔忙一天，山賊們餓的厲害，狼吞虎咽地吃著。

        趙雪青退到屋里，站定，對著門外喊：“有人嗎？進來一下。”

        外面的人端著碗，不耐煩地進來，看她們沒有動地上的飯碗，說：“又有什么事？趕緊吃飯。”

        趙雪青就著遠處昏暗的火光，把手里的飛鏢向來人脖子擲出去。擲出去好一會兒，那人依然站著，沒有動作。就在趙雪青懷疑自己，準備上前去搶刀時，他手上的碗才突然掉下，人也隨即倒下去。

        趙雪青忙關上門。

        “他死了嗎？小姐。”翎兒知道小姐會擲飛鏢。

        趙雪青摸了摸他的脖子，一片濕熱，用力把嵌入皮肉的飛鏢取了下來，然后取了他身上的刀。

        “小姐，你干什么？”翎兒又問。

        “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現在死，或者跑出去，等到他們發現我們的時候再死。”趙雪青把刀放在她們面前。

        梅兒看到趙雪青殺人，本升起了一些希望，聽她這樣說，又哭起來，說：“可是王爺會來救我們的。”

        “等不到了。”趙雪青冷靜地說。

        “那我們先跑，等他們追上來的時候再自殺。”翎兒說。

        “好，把衣服割斷，頭發打散，塞進衣服里。”趙雪青當機立斷。

        “小姐，你穿看門人的衣服。”翎兒靈機一動，動手扒了死人的衣服。

        做好這一切，趙雪青拿起刀，打開門縫，發現門外沒人，說，“現在就走。”

        翎兒跟在她身后，但是梅兒卻在原地不動，趙雪青只得回身拉她。

        剛出門，梅兒看到遠處走動的山賊，腿腳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姐，不要管她了，我們快走。”翎兒拉趙雪青，“梅兒膽子小，走不動的。”

        趙雪青害怕被人發現，有些急，又拉了梅兒一把。

        “我不走了，反正都是死。”梅兒又哭起來。

        翎兒忙捂住她的嘴巴。

        “那好。”趙雪青放棄了，“你們來時坐的那架馬車角落里有一塊府里的令牌，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讓他們去找令牌，或許會有些用。”

        說完，趙雪青拉著翎兒往屋后黑暗的地方走了。天色已晚，或許是餓的厲害，又或許是姜戎認為她們沒有逃跑的可能性，居然真的只讓一個人守著她們。倆人借夜色掩護，避開燈火，趙雪青又用飛鏢殺了一個守寨門的人，然后出了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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