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阿祥遠遠看見賽維達過來,遞了兩聲暗號。等了一會,不見李逾明出來,賽維達越來越近,只好上前硬著頭皮說:“賽將軍好,小的是水墨布莊的伙計,前幾日,府上幾位夫人到小店做了幾身衣服,今日送來,不想幾位夫人都有事。不知這些衣服交給誰才好?”
賽維達知道岑韻是水墨布莊的常客,是她帶他們去做的衣服,皺眉說:“衣服不要了,你們帶回去吧。”
“不要了?”阿祥故作驚訝,裝作不懂,“賽將軍的意思是過兩日再送還是夫人們到店里去取?”
賽維達心煩意亂,說:“不要了聽不懂嗎?隨便扔了。”
阿祥還想再說,門口有響動,隨后李逾明提著工具箱埋頭出來了,于是說:“好的,小的知道了。”
“等一下,把風棲閣的衣服留下。”賽維達又說。
“這位夫人的衣服上次沒有量尺寸,我們師傅剛量了尺寸,過兩天就送來。”阿祥說。
賽維達擺擺手,從李逾明身邊經過,進了趙雪青的房間。
屋里,趙雪青正在梳妝臺前,用手指蘸了胭脂往兩頰抹,賽維達覺得有些奇怪,問:“小青兒,要出門嗎?”
趙雪青搖搖頭,說:“昨夜沒睡好,眼下烏青,有人來,抹一點胭脂才不失禮。”
賽維達見她昨夜精神那樣壞,現在卻好一些了,問了一些傷口可曾換藥的事,趙雪青答了,倆人又沒話說了。
沉默了一會,賽維達說:“上午,我讓岑霓把她接回去了。”
岑霓是岑韻的哥哥,和賽維達是同僚。
“他同意嗎?”
“他不同意,我就送官。”賽維達冷酷地說,“證據擺在面前,由不得他不同意。”
夏國實行平妻制度,律法有嚴格的規定來保證制度順利實行。
趙雪青望著鏡中的自己雪白的臉發怔,沒有說話。這一切是她想要的,可真的做到了,到了這一步,心里卻難受極了,就像昨日看到陸晚晴慢慢死去那樣,只是覺得悲哀,后背發涼,冷入骨髓。
“萍萍把她做的一切都告訴我了。”賽維達繼續說,“她聯系陸晩晴,讓萍萍把你帶過去,她自己袖手旁觀,坐享其成。”
“文兒那件事呢?”
賽維達知道她最在意的還是那件事,說:“那件事我也查了,就是燕霞去看腿的那個大夫招供的。我把那大夫叫來,她自己今日也承認她沒有身孕,只是做了個局給雪文,好讓我惱她,打壓一下她囂張的氣勢而已。”
趙雪青知道他沒有說完,事情是一系列,一件一件發生的,于是問:“那后來高擎把文兒要過去,她參與了嗎?”
“她不承認。”
趙雪青總覺得事情不是偶然。事情是連貫的,賽維達先是惱了趙雪文,后比賽輸了,把她送給高擎,時間發生的剛剛好,若不是有人設計,怎會短時間內一步步走到無可挽回的局面。岑韻不松口,高擎更不會承認,事情無法查驗。
趙雪青不甘心,把矛頭對準賽維達:“達哥哥,一個家鬧出這種事,妻妾相殘,你是一家之主,難到沒有責任嗎?”
“我……”賽維達被她問倒,有些心虛,突然不知道說什么。
“你娶了幾位妻子,作為家主和丈夫,保持家庭合睦,調和幾位妻子之間的矛盾,是你的責任。”趙雪青直接說,“但你一直逃避,放任不管,才會發展到今天幾個女人互相傷害,你死我亡的地步。你不是一位合格的丈夫。”
賽維達沒有說話。
“文兒那時候才十四歲,到一個陌生的國家,只有你可以依靠,但是你是怎么對她的?你忽視她不理她,到頭來卻怪她不夠溫柔大度,容不下其他人。”
“以前我確實沒有想過怎樣做一個好丈夫。但是小青兒,我向你保證,從現在開始我學著做,可以嗎?”
“這句話你不該和我說,而應該和文兒她們說。”
賽維達聽出她的拒絕,說:“若一開始嫁過來的是你,我不會那樣心灰意冷,更不會娶岑韻進門。我曾經也憧憬過建立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但現實總不讓人灰心。”
“這事情在大都的時候就說過,一定是哪里出問題了。”趙雪青心里沒底,但依然不相信是父親故意這樣做的,“你不該讓夏帝把娶我寫在和親文書上,私下里和我父親說就好了。你這樣我父親很難做。”
“我祖父曾經向你父親提過親,但他一直不答應,沒有辦法我才出此下策。”
“賽疆爺爺提過親?”趙雪青有些吃驚。
“還不止一次。”
趙雪青明了了,說:“既然這樣,你不該再堅持……”
“小青兒,那年你離開的時候,我就說過長大要去找你,要娶你,你還記得嗎?”
趙雪青搖搖頭。她那時候還小,離開月亮谷的時候睡著了,是被人抱上車的,一覺醒來已經在父親身邊了。從月亮谷回去,父親開始找人教她書畫,日子過的開心充實,很快就忘了月亮谷的一切。后來賽疆爺爺過來做生意賣藥材,她又見過他幾次,但沒有見過賽維達。
“后來我從軍,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想的也是出人頭地后去娶你,你叫我怎么放棄?”賽維達問。
“我們沒有緣分。”
“怎會無緣?”賽維達急切地反駁,“幼時相識,中間雖兜兜轉轉,但現在你還是到了我身邊。小青兒,我以前做的不好,現在你教我,我必不讓你失望。”
趙雪青不想接受他的表白,轉頭站起身來,說:“父親不同意,我不能嫁你。”
“小青兒,你若不嫁給我,你要去哪里?”賽維達問。
趙雪青心內一片茫然,她無處可去,沒有說話。
“你不能回大都去。現在大都的局勢,你的身世隨時會被揭開。”賽維達分析,“陸嵐把持大都朝局幾十年,陸家又人口眾多,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斬草除根,若是誰得了契機,把當年的事揭發出來,你父親也要受牽連。”
“我……”
“小青兒,留在這里,我能護你周全。”賽維達靠近,想去抱她。
趙雪青側身逃避他的懷抱。
賽維達有些哀怨,卻不勉強,只是突然看到她脖子上有一處顯眼的紅痕,說:“這里是怎么了?”
趙雪青有些慌,說:“哪里?”
“這里。”賽維達指給她。
趙雪青來到梳妝臺前,鏡子里,她的脖子上有一塊充血的紅痕。是李逾明剛剛弄上去的。
一瞬間,她腦子里有無數的借口,但又被自己否決掉了,最后說:“剛剛有些癢,可能是撓的狠了些。”
賽維達將信將疑,還要再問,趙雪青連忙問:“英兒怎么樣了?”
她很恐慌,賽維達沒有再問,說:“驚嚇過度,估計又受了涼,昨日沒什么,今日卻發燒了。”
“那我去看一下她。”趙雪青起身。
賽英高熱不退,齊萍萍守在床邊寸步不離,一夜沒睡,熬的眼下烏青。見趙雪青進來,起來讓坐,說:“姑娘坐,姑娘傷好些了嗎?”
趙雪青坐下,答了她的話,又問賽英如何。
齊萍萍把大夫的話復述一遍,說:“等英兒好了,一定給姑娘磕頭,多虧姑娘,英兒才能安然無恙。”
趙雪青苦笑一下,說:“不要這樣說,英兒是受我連累。”
“和姑娘無關,是我糊涂,把姑娘要去義水河的事告訴了韻姐姐,才有后面這些事。”齊萍萍垂淚,“還害了英兒。”
“達哥哥把她送回去了。”
齊萍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等了一會才說:“我知道,是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夫君。”
“韻姐姐是怎么說的?”
“韻姐姐當時說我只需要把姑娘帶過去,其他事不用管,有人做后面的事。”齊萍萍如實說,“但是我離開河邊后,心里一直很害怕,很后悔。”
趙雪青還沒說啥,齊萍萍突然起身對著她跪下來,說:“姑娘,我不想害人,是受了蠱惑一時糊涂,才答應了她的,求姑娘原諒。”
趙雪青起身扶她,說:“萍姐姐快起來。”
“姑娘,我不會和你爭什么,只想有個容身之地,守著英兒長大,請姑娘成全。”齊萍萍不肯起來。
“我不懂萍姐姐的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夫君對姑娘的情感,這些年,他一直在等姑娘。我很開心姑娘過來了。”齊萍萍說,“但是姑娘是大都人,你來了我們都得走。韻姐姐也是急了,才做出那些事。”
“大都人怎么了?”趙雪青不解。
“高將軍府上的陸夫人說大都男人只能娶一位妻子,姑娘還特別嚴格,連小妾都不許納的。”
趙雪青明白了,陸晩晴對岑韻威脅恐嚇了一番,逼她出手。岑韻大概也沒想到陸晩晴敢把事情鬧成這樣。
“萍姐姐起來吧,沒有的事,是晩晴騙你們的。”趙雪青不再扶她,又坐回椅子上,“別說我現在還沒嫁給達哥哥,就算嫁了,也不會提這種荒唐的要求。”
“姑娘真的可以讓我們母女留下?”
“萍姐姐明媒正娶,還生下了英兒,達哥哥若真的那樣無情無義,誰還敢嫁他?!”趙雪青問。
“多謝姑娘。”齊萍萍自己起身,“我就覺得姑娘是善良的人,是我以前瞎擔心了。”
說到最后,齊萍萍也沒提起李逾明來。昨天晚上,她讓齊萍萍不要進門,守在門外,后來李逾明進來,應該是齊萍萍指的路。一晚上,李逾明救了她兩次,第二次還是焦急的趕過來,明顯不是普通相識。齊萍萍不笨,若是細想,肯定有所懷疑。
她不提,趙雪青也不能提,提了反而提醒了她。所以想過來探聽一下,卻沒有收獲,因此拿不準她是因為事情太多沒有注意到這個破綻還是決定不生事端。
又或者,她已經告訴了賽維達。
趙雪青有些揣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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