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皇位誘惑之大,誰又不想成為那人上之人呢?
上一輩子,他的那些堂兄們為了那把九五之尊的寶座,斗得是你死我活。在皇伯父面前還有所顧慮,明面上乖巧良善,兄友弟恭,背后一個個狼子野心,殘害忠良,割裂國土,賣國叛國,更是膽大包天,行刺了太子。
尤其是那惡人牟寧,十足十的奸臣賊子,其弒君叛國,害得周朝子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白骨皚皚,民不聊生。
想到此處,恒王的眸色暗了暗。
想來因他想起上一輩子的事面上有些不快,一旁的林然很是詫異,她有些不明,方才還明媚的少年,這會兒周身忽然散發出一種深沉灰暗的氣息,令人捉摸不透,只是再一晃眼,那氣息就不見了,眼前之人,又成了那個如沐春風的少年郎。
林然暗暗搖了搖頭,皇室子弟,本就城府極深,罷了,勿作深究。
兩人一路走來,宮人多是低頭頷首,小心回避。
少年怕林然無聊,便說些逗趣的話兒,林然聽了,或是點頭,或是附和。
“喲,竟然是九郎你這個榆木疙瘩,孤還當是哪家的新婚小夫妻,卿卿我我的,當真是羨煞旁人。”
話音剛落,一名二十出頭的宮裝貴女從前頭拱橋走了過來。
林然定睛一看,來人鳳眼柳眉,亭亭玉立,眉眼之間似笑非笑,滿滿的促狹之意。
泰安帝六子二女,太子李興行二,大皇女李詞,三皇子李彥,四皇子李豐,五皇子李霖,六皇女李若,七皇子李倓,八皇子李蓉,除太子與六女為皇后嫡出,其余皆為其他嬪妃庶出。
兩位帝姬皆已成婚,看她年歲樣貌,以及話語間與恒王熟稔的口氣,當是皇后殿下嫡出的六皇女了。當年恒王撫養于皇后跟前,入了皇家排序,行九,被喚九郎,與大他十歲的六皇女最是親厚。
果然,恒王低頭行禮,“六姐姐安好。”
林然自是附禮。
“九郎亦安。”六皇女虛扶一下,笑道:“弟妹無須多禮。看樣子,九郎這是準備帶九弟妹去給母后她老人家請安吧?”
恒王回道:“臣弟是準備去長樂宮問安,不知六姐可要一同前往?”
“啊,這,這就不必了。”六皇女忽地尬笑,“孤方從母后殿中出來,九郎許久未去,母后早就念叨了。”
原來那六皇女最近與駙馬起了口角,一氣之下,狠狠抽了駙馬一頓鞭子后,搬離了駙馬府,瀟瀟灑灑的在京城各處游蕩,更甚者,流連忘返京師最大的青樓粉巷,被那言官狠狠得參奏了一番。
這段時日,夾著尾巴做人不說,還一直被皇后念念叨叨,這好容易抽身出來,自是有多遠走多遠,又怎么可能羊入虎口?
恒王了然,“是臣弟的不是,勞皇后殿下惦念了。”
兩人寒暄一番后,李若拉住林然的手,“早就傳聞相府六娘風姿卓越,弈棋之術難逢敵手,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待孤閑置下來,找上一日,好好與六娘比劃比劃。”
“殿下說笑了,林然慚愧。”
林然為人清冷,有些不適李若的熱忱。
李毓笑道,“臣弟的恒王府,阿姐一直來去自如,什么時候這般客氣了,也勿要說什么找日子,明日帶上六姐夫只管過來就是,臣弟與王妃定然掃榻相迎。”
“果真是越大越壞,壞的腸腐肚爛心黑,連你阿姐的笑話也敢看,九弟妹你可要好好管管你家這小崽子,太不像話了!”李若狠狠瞪了李毓幾眼,“不與你分說了,母后還在長樂宮候著呢,你們自去,別讓老人家等久了。”
“是,謹遵阿姐之意。”
“還有!”李若踢了李毓一腳,小聲恨恨道,“若是母后問起孤,九郎當知如何回稟吧?”
“是,是,臣弟都曉得了,阿姐還不走嗎?”
恒王望了望前頭,好像有幾個人往這邊走來,看輪廓有些熟悉。
李若扭頭,順著恒王的視線過去,面色忽地一變,慌亂間還不忘威脅一把,“不許告訴他孤的消息,不然孤就告訴你家王妃你小時候尿褲子的事。”
說罷,提起裙角匆匆繞過樹叢,往石徑小道走去,很快就不見了。
那幾人由遠及近,愈來愈清晰,李毓哭笑不得,怪不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六皇姐,忽然慌手慌腳,原來那打頭之人,竟是吏部少卿,李若的駙馬,王季。
兩人成親已然八載,王季乃阜陽王家繼承人,聰慧睿智,少年成名,十一歲就高中狀元,十五歲獻良策,救得一城百姓免受饑荒之苦,泰安帝愛之,遂賜婚于六皇女李若。
李若嬌蠻任性,大大咧咧,王季卻神思內斂,話少嘴厲,往往一兩句話就氣得李若肝疼肺痛。這些年來,打打鬧鬧,雞飛狗跳,鬧了不少笑話,就連皇帝都管他們不住,直呼孽緣。
離得近了,王季面上的鞭痕從左側眉中往右延伸,紅痕白面,愈發明顯。雖李若是自家阿姊,看到王季的慘樣,恒王還是在心底偷偷為這個便宜姐夫心酸了一把,明明六姐姐對其他人都和顏悅色,慈眉善目的,怎么到了王季這兒,就怎么潑辣怎么來,毫無淑女可言。
王季頂著鞭痕卻絲毫不見尷尬,見了禮,恭喜了兩句,最后道了聲“公務在身,望王爺見諒”,便帶著人往建章宮而去,好像是皇帝要召見什么人。
人都走了,李毓卻很是不悅,因王季領著的那名男子絲毫不見避諱,多看了自家王妃好幾眼,實在是氣人!真想將那人毒打一頓,哼,自家王妃只能自個兒看。他本想叫住那人,問他姓甚名何,家住何處。可見王季那去也匆匆的樣兒,怕是有要事啟稟,只得作罷。
反正他記住那人的模樣了,要下次碰見了,定要他好瞧。
少年的獨占欲作祟,李毓偷偷伸手過去,小拇指碰了碰王妃的袖子,撇了眼,見自家王妃未有任何不悅,于是,小拇指勾住王妃的指頭,再然后將那小手輕輕握住,肌膚相觸,少年頓時喜樂開顏。
只是,他沒有發現,在王季走后,他的王妃忽然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林然不僅僅心不在焉,此刻她的內心已然是驚濤駭浪,不知所措。她的內心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喊,在否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那人看她的眼神為何那么熟悉,就像是六年前那夜的最后一眼。
若是她未看錯的話,吏部少卿身后那人,便是六年前已然死在幽河之岸,將軍府的嫡三子,她的前夫,牟寧。
他竟然,死而復生了?
林然頓時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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