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被一國公主贈送女奴,且還被人問女奴是否合心意,當真尷尬極了。但恒王心境平穩(wěn),微笑說道:“多謝公主殿下,那女奴甚合吾心。”
赤崖不過暗中嘲諷此人乃浪蕩好色之人,不想這小王爺卻聽不出話音,臉皮忒厚了些,頓覺無趣。她本冷淡寡語,有此先入為主的印象,對恒王更是瞧不上眼,便也不熱衷于攀談,只說了北狄太子派她來此接人,護送大周使團前往北狄之事,便與問香一同回屋,姐妹倆互訴衷腸,不在話下。
恒王見問香赤崖姐妹上了樓,蹙眉而起,他未出京便知此次出使不會太平,艱難險阻,困難重重,不然皇伯也不會暗中配了好些好手給自己,所以一路上行事低調(diào),以商隊掩人耳目,但也沒想到,還未過幽河,就已經(jīng)有好些人想要他的命,北狄爭權奪位的不過那幾個,只是不知那些皇叔的手下埋伏在哪幾處。
赤崖一來丘城就曉得了恒王等人下榻之地,顯然這客棧附近早就被探子埋伏了,恒王立即著手,命暗衛(wèi)去探,暗衛(wèi)一去一回,不過一個時辰。不出所料,鴻來客棧埋伏了好幾個暗樁,甚至有一個竟要在院中水井下毒,若被得手,這一客棧的人都得中毒身亡,好在暗衛(wèi)發(fā)現(xiàn)的及時,只是那是個死士,一看下毒不成,也逃脫不了,服毒自盡了。如此一來,這里更是住不得了。原本恒王還想趁著空閑,與那女奴交談一番,問下那戒指來歷,這下什么都做不成了,只讓侍衛(wèi)帶著女奴一同上路。
為了麻痹敵人,恒王留了一部分人在客棧,偽裝成眾人還在丘城的樣子,其余人等輕裝出城,待另外一些外圍探子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已是三日后,那些人潛入客棧探查,眾人已人去屋空,沒了蹤跡。
探子首領怒極,狠狠抽了報信回來的探子一鞭子,怒道:“沒用的東西!”
此人乃北狄牧陽王座下,暗部第一人,姓乾名阿木,為人陰鷙乖戾,喜怒不定,擅伏擊刺殺之類的勾當,對牧陽王可謂是忠心耿耿,旁人拉攏不得,聽說乾阿木幼年時,與阿姆相依為命,乞討為生,祖孫兩人為了一塊硬饅頭,被一群混混打的半死,彼時正值冬季,天寒地凍,被路過的牧陽王救下,從此,那乾阿木就將牧陽王奉作神明,對其言聽計從。
而牧陽王也覺得那小乞兒打架有股狠勁,便將其送入自己的特訓隊里,也不知怎么訓練的,出來后,乾阿木便成了有名的惡人,令人聞風喪膽。牧陽王若是有什么想要殺的人,就派乾阿木去。那乾阿木出師以來,前前后后暗殺了不少與牧陽王作對的北狄貴族,其做事細致,不留把柄,鮮有失手的時候,如今竟被恒王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擺了一道,何其不恨!
但此人心中越是生氣,頭腦越是冷靜,大周通往北狄不過兩條道,一條經(jīng)幽河過平嶺,平坦順遂,一條便是經(jīng)忘川過白羊道,雖捷徑,但那白羊道終年霧靄彌漫,風沙漫天,入者九死一生。那小王爺聽說不過十五六,毛都沒齊活的兔崽子,乾阿木不信那人會冒著生命危險去走那幾乎沒活路的白羊道。便將余下好手,分幾人伏在白羊道入口附近,以作探查,其余全伏在平嶺山坳,只要恒王等人一渡河,便來個甕中捉鱉,有來無回。
恒王等人也確實沒想要走那丟命的小道,只是當他們行到幽河河畔不遠處,先遣了暗衛(wèi)過去,沒一會兒,暗衛(wèi)悄悄回稟,說有許多好手暗中埋伏在河畔附近,弓~弩刀劍,亮光閃閃,就等著他們過去。
少卿一個頭兩個大,眉色愁苦,來回踱步,連連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斜眼看了恒王一眼,凄苦絕倫,這人可是圣人親手交到自己手中的,若出個好歹,他如何向圣人交代,嘗試道:“不然咱們打道回去,再作打算?”
少卿的意思,讓赤崖公主帶著問香公主先回去,兩國簽訂貿(mào)易契約,不一定真要去往他們北狄國都,在兩國臨近的地方置上一處,讓北狄太子也派人來洽談,兩國各帶幾千兵丁,駐防圍守,這樣對兩國來說都好。
這個提議中規(guī)中矩,然如今北狄國君年邁,臥病在床,諸王蠢蠢欲動。此時那北狄太子分身乏術,實難派出信重之人。赤崖公主身為輔政公主,自是曉得太子的難處,且恒王代表大周,若恒王親自到北狄國都,比北狄太子費勁口舌,說大周支持他,效果要好得多。若恒王不去,這成效大打折扣,北狄朝中那些人各個墻頭草,無不見風使舵,太子的處境只會更艱難。
赤崖自是不愿恒王縮頭回去,見大周的鴻臚寺少卿竟然膽小如鼠,提議撤回去,心中滿是輕蔑,奚落道:“大周的兒郎都這般膽小怕事?”
少卿梗著脖子,“放屁!我大周兒郎頂天立地!”
“哦?”赤崖嘲弄,“莫不是在下方才聽錯了?”
“你這公主懂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說了,你們北狄皇室的爭斗,我們大周為何要趟那渾水?”他身為大周之臣,必然以恒王為重。
赤崖輕輕一笑,“可如今天下之人都曉得恒王出使北狄,若一月后,恒王未到北狄國都,恐怕會被天下人所恥笑,說他膽小如鼠,羞為人也!”
在大周皇帝同意與北狄太子聯(lián)盟后,赤崖就將恒王要出使北狄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不然又如何被那么多人知曉,赤崖就是要天下人知道,北狄太子與大周友誼長存。這些年兩國打仗,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百姓苦了吧唧,早就不想打了,如今大周想與北狄開通匯市,這是造福兩國百姓的好事,待恒王去北狄國都,代表大周皇帝與北狄簽訂貿(mào)易契約后,北狄太子就會得到北狄百姓空前的愛戴,那些大臣們也會掂量,到時候,阿弟名望全有了,父皇也可放心將大權下放,讓位給太子,而非如今苦苦支撐殘軀,以藥物吊命,只為給阿弟休養(yǎng)生息,與那些叔叔們爭斗的機會。
人人都曉得北狄皇帝病了,卻并不知病入膏肓,僅僅以人參等名貴藥材續(xù)命,他年紀太大了,已然油盡燈枯。赤崖想,這些年,父皇他太難了,該無牽無掛的去了。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恒王等人退卻?
少卿還要與赤崖公主吵,恒王將其打斷,“少卿無須再說,此事早有定論,遇難便退,也不是咱們大周的風格。”
赤崖嗤笑一聲,“哼,這還差不多,算個人物。”
恒王并不因她的稱贊而得意,就算赤崖不說,他也會按照原定計劃前往北狄國都,與北狄簽訂匯市協(xié)議。只是如今前有攔路虎,如何越過重重障礙,安全抵達北狄國都,這是一個艱難的問題,恒王想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少卿大叫一聲,聲音里帶有恐懼,“殿下,你莫不是要走那白羊道?”
恒王苦笑一聲,“如今除了白羊道,咱們又能走哪呢?”平坦官道處處埋伏著敵人,大周使團就這么些人,雖說其中好手也不少,但許多,比如像鴻臚寺少卿這般,一丁點武功都不懂,如何與之對抗。恒王決定走白羊道,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他是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那日在奴隸坊市遇見的,自稱為白羊道馬販程七的人,此人兄弟十二個,以販馬為生,別人走不得白羊道,他們兄弟各個常年游走,不然也不會暴富。若能得那人為向導,想來白羊道也是能闖上一闖的。
而且那些人要殺的是自己,使團眾人并不在他們的目標中,所以,可以等些時日,待那些人在大道上伏擊不到他,肯定會將人手撤了,到時,使團眾人再走,與他在北狄國都會合。
最后恒王定下,他、沈祈,以及四名護衛(wèi)走白羊道前往北狄國都,余下人在蜀王以及少卿的帶領下,待風險過去后,再前往。
這決定一下來,蜀王與赤崖二人皆然反對。蜀王裝作生氣的模樣,展開折扇,道:“九郎這是要陷叔叔我于不義嗎?哪有將侄兒陷入危險境地,叔叔置之度外的,你也太小瞧你叔叔我了!”說罷,用那扇柄狠狠敲了敲恒王的腦袋一下。
赤崖公主也道:“不錯,恒王為北狄只身犯險,在下怎能置身事外,自是有難同當。”
兩人堅決要與恒王一同走白羊道,就連問香公主都要一起。
赤崖瞪了問香一眼,“你莫要添亂!”
“阿姐走得,我為何走不得!”問香公主氣哼哼道。
赤崖心累,那白羊道是那般好走的嗎?多少人都埋骨此地。此去,是生是死,全憑老天,她又怎么可能將阿妹置于危險之中呢。她想著,將太子給的那些暗衛(wèi)大多留給問香,待危險解除,與大周使團一同入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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