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威脅
待到江秋月他們回去的時候,除了走時候拿上的筐子裝滿了野菜和蘑菇外,許從周還提了兩捆柴。
杜春花一看就沖著剛剛回來的江秋月嚷嚷,說她怎么能讓許從周干活,然后又被周碧云擋住了說應該的之類。
直到江秋月把兩捆柴里面裹著的兩只野雞和兩只野兔提溜出來,這兩位才停止了彼此之間的互相吹捧。
杜春花看著忍不住道:“這是……小許抓的?”
江秋月點頭,對著杜春花道:“媽,晚飯燒一只雞和一只兔子行嗎?”
杜春花當下就有些肉疼,晌午都吃了那么多肉了。
可轉念一想晌午的肉原本就是周碧云帶過來的,這回的野雞兔子也是許從周抓的,且她已經和周碧云談妥了江秋月和許從周的親事,明天就正式來提親加下定,而且人家說了,定禮就給六百,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她倒也不好吝嗇。
杜春花趕忙就說:“行,就按你說的辦。”
江秋月就去廚房生火燒水燙雞,等水開的功夫,她又找了把刀給許從周,低聲道:“交給你個任務,幫我把兔子皮剝了。”
許從周悶聲應了下就去干活。
江秋月開始拾掇筐里面的野菜蘑菇,和許從周合伙又煮了一餐異常豐盛的晚飯。
一伙人吃的嘴角流油。
飯后,杜春花和周碧云又拉扯客氣了幾句,這才放周碧云和許從周離開。
等到他們一走,杜春花就開始拉著江秋月問她今天和許從周的相處感覺。
江秋月倒也沒有扭捏,直言道:“挺好的。”
杜春花見狀就說:“你覺得好就行,說實在的,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人家竟然真能因為以前的一句話過來提親,那許家是跟咱就是天上的云彩和地下的泥巴的區別,你也算是運氣好,人家老許家的人講義氣,你這是撿著了。”
接著又和江秋月絮絮叨叨當年是怎么和老許家結緣的事情,又講一些日后江秋月要是和許從周結了婚,要聽話懂事當個孝順的好媳婦之類的巴拉巴拉。
江道義也跟著在一旁時不時的附和上兩句。
江秋月可有可無地聽著,就算不認同也并不開口反駁。
倒是江冬梅聽著時不時地翻個白眼,或者“呿”上一聲。
杜春花原本沒打算搭理她,但見她越來越過分,便瞪過去道:“你怪聲怪氣地干啥,我今天都還沒說你呢,你今天咋回事兒,不知道今天來客人啊,非要跟我對著干,你到底想干啥啊你!”
江冬梅撇嘴,“說的好像姓許的那家有多好一樣,還不是……”
江冬梅本想說老許家現在情況不好,雖然老許家上輩子也沒有真的出事,那也是因為她嫁過去的緣故,這輩子除非江秋月嫁過去,不然老許家肯定出事。
江冬梅轉念又想她不能說。
且不說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就說她要是說了,回頭爸媽不愿意讓江秋月嫁了可怎么辦?
江秋月要是不嫁,那就要留在家,那不就要和快過來插隊的趙長熙見面了嗎?
那到時候還有她什么事兒啊!
江冬梅想了想就說:“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杜春花沒忍住在江冬梅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啥叫我說啥就是啥,你意思還我說錯了,我都還沒說你今天差點攪合了這門親呢,你還敢跟我咧咧,你以為我真不舍得收拾你還是咋地!”
江冬梅今天本來就因為再次見到許從周和周碧云而心煩氣躁,聞言忍不住甩了下袖子,站起來就往屋里走,“都說了你說啥就是啥了,你還想我咋地,煩不煩呢!”
“你說誰呢,你個死妮子你給我站住!”杜春花連忙就去追江冬梅。
江秋月看了看江道義也沒有表示,便也懶得去管屋里面的那對母女。
但是土坯的房屋并不太隔音,江秋月還是能聽清楚兩人在屋里吵什么。
好一會兒后,屋里面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那娘倆又和好了,在壓低著聲音說話。
其他人或許聽不到,但身負異能的江秋月卻還是聽見杜春花在問江冬梅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傻乎乎的把親事給讓了出去。
然后江冬梅就借口說她不喜歡當兵的,嫁給當兵的就是守活寡。
杜春花又絮絮叨叨勸說了一會兒,大致就是江冬梅傻,說老許家條件好,又只有許從周一個兒子,日后老許家的東西都是她的。
又說江冬梅平日里啥也不干,只有嫁給許從周這樣的好出身才能活得舒坦,不然以她和江道義的本事,往后不能給她找到好婆家之類的巴拉巴拉。
要不是江冬梅堅決不為所動,杜春花儼然都要說出要江秋月別嫁了,換江冬梅嫁的話。
江秋月都能被氣笑了。
也幸好她不是原主,不然非得被這樣偏心的媽給氣死。
等到杜春花和江冬梅的談心終于結束了,杜春花才想起來江秋月這邊還有事沒說完,才又坐過來說:“我和你周姨商量好了,明天八月十五,他們來過節,順便也來下定,人家那邊也說了,定禮給六百,等將來你們結婚,那邊還會給你們準備四大件,另外還會再給一千塊錢的彩禮。和這些相比,其他的就是小件我也就不細說了。”
“我要和你說的是你也知道咱家就這么個情況,你哥親也定了,就等著結婚,你弟眼瞅著也大了要說親,所以明天人家送來的六百定禮錢我就收了留著家用,就不給你了,回頭等你們結婚的彩禮錢,我們就不要了,你自己拿著。”
說著,杜春花都覺得心里在滴血。
她今天怎么也沒想到老許家能這么大方和敞亮。
如今婚嫁方面,定禮和彩禮一般的也就意思意思給個二十塊錢就是了,要是條件好的就五十,再往城里走的話,聽說才會上百,可她沒想到老許家這么大方。
說實話,她當時聽了都覺得心肝兒都在顫,第一反應就是這些錢給她,她就發了。
可等冷靜下來,她就知道不能這么干。
人家老許家是不差錢,可若是她把定禮彩禮都扒拉到自個手里,回頭人家還以為她賣女兒呢,等到那時候,不僅江秋月要過的不順心,他們和老許家的親家關系也維系不住了。
所以想了半天,她才決定就拿定禮的六百,回頭彩禮讓江秋月再帶過去。
只要江秋月在老許家站住腳跟,他們家以后有的是福去享。
杜春花忍著難受說:“你也別怪媽貪你的錢,實在家里窮,有了這六百,回頭家里就能再加蓋兩間屋,你哥和你弟娶媳婦也能順當些,到時候你出門子也能多給你準備兩身新衣裳。”
江秋月卻有些愣。
一是沒想到許家竟然這么大方,二是沒料到偏心眼的杜春花居然能給她留這么多錢。
杜春花卻以為江秋月不說話是因為害羞,又和她說起以后嫁人了要和許從周好好過日子,有必要的時候務必要幫襯一下自家兄弟姐妹之類的。
江秋月懂了。
她隨著杜春花絮叨,但將來做不做卻是另外一回事。
和江家這邊一樣,回到縣城招待所的許從周和周碧云也說起了今天的事。
周碧云第一件事就對著許從周說:“你今天和江秋月相處了,你覺得怎么樣?”
許從周點頭,“挺好的,她很聰明。”
周碧云倒是意外了,拉著許從周的隔壁就道:“我倒是看江家的這個大姑娘長得不錯,人看著勤快也文靜,做飯的手藝也好,倒是沒看出來怎么聰明的,我打聽了,她只讀過小學,你知道這事兒嗎?”
許從周點頭,“她說了。”
“那看來你們兩個今天說過不少話,你和媽說說你們具體都干了什么。”周碧云揚眉,面帶八卦。
許從周的腦海里瞬間就浮現了江秋月笑靨如花的模樣,他抿著唇,略微不自然地咳嗽一聲,轉移話題道:“她和我說她不相信我們家這次上門僅僅是因為十多年前的一句戲言。”
“她這樣說的?”周碧云是真的驚訝了。見許從周再次點頭,周碧云忍不住追問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許從周搖頭,“我沒回答,她就只說了不相信,也沒問具體緣由。”
“就這樣?”周碧云皺眉,“我和她媽說好了明天提親,她都懷疑了,那這親事還能成嗎?”
“您正常去提就是。”想到明天定親后他就和江秋月的關系會更進一步,許從周便忍不住有些臉熱。
周碧云沒注意,卻問道:“她都懷疑了,這親事還能成?她回家不會和她爸媽說嗎?”
“不會。”想到江秋月白天說的話,許從周很肯定地開口。
“那她倒是有意思了。”周碧云思考了一會兒后又說:“這個江秋月不會有什么問題吧?我們家現在情況不太好,要是她也有問題,那回頭你在部隊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許從周就說:“應該不會。”
自己兒子自己清楚,周碧云當下就狐疑地盯著許從周打量,“為什么不會,這可關系到你日后的前途,你們還說其他什么了,都跟我說說。”
許從周抿著唇,跟個鋸嘴葫蘆一樣,不想和周碧云說他和江秋月那些相處細節。
周碧云當下揚眉威脅,“行,不說是吧,那我明天就不去提親了,我看你怎么辦?”
許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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