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出師
江立業沒能在知青點找到趙長熙, 最后一路跑到了他要看的那塊育苗田那邊。
趙長熙見到江立業,有些意外道:“你怎么來了?”
江立業不好意思地看了趙長熙一眼,問道:“我來看你怎么樣, 沒事吧?”
趙長熙搖頭, “沒什么事。”
江立業攥了一下手指,這才說:“江冬梅發燒了。”
趙長熙:“……嗯。”
江立業也能猜到趙長熙大概不想聊江冬梅,他也只是想告訴趙長熙一聲,便轉了話口說:“我剛才回家給我大姐, 就是江秋月打了個電話, 她說讓我來問問你怎么打算的,要是可以的話, 想讓你和她通一次電話。”
趙長熙這才稍微來了點興趣,“江秋月說的。”
江立業點頭,“對。”
趙長熙就說, “好, 不過等我忙完這邊的事。”
江立業又點了點頭。
又冷場了一會兒, 江立業還是沒忍住問道:“那這件事, 你打算怎么處理啊?”
趙長熙一時間沒出聲。
其實他剛剛也一直在想要怎么處理這件事。
整個江家里,除了江冬梅這個麻煩之外,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對他有過幫助。
江秋月一早就提醒過他要小心江冬梅,江成才老實又勤勞,最開始見他不會種地, 還幫過他許多, 就連江立業這個不算熟悉的今早也算救了他。
當然了,這些和江冬梅給他造成的麻煩可能沒辦法相比。
他也確實討厭江冬梅, 但他還是想考慮一下這些人的感受。
不過現在江秋月既然想和他溝通, 或許他可以等和江秋月聊過之后再說。
趙長熙就對著江立業搖搖頭說:“我考慮一下。”
江立業也說不出來讓趙長熙別追究的話, 更清楚自己做不了家里的主,因此也就不吭聲了。
兩個人都一樣心情復雜,余下的時間也沒繼續聊天。
等到了中午,他們就一前一后往大隊部走。
接到電話的時候,江秋月正在吃午飯。
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江秋月也沒說廢話,張口問道:“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處理?”
趙長熙雖然有些擔心太狠了有些對不住江家的其他人,但只要一想到江冬梅做的事,他就不想輕拿輕放。
因此遲疑了一會兒,趙長熙說:“我……想告她。”
江立業在一邊瞪大了眼睛,趙長熙真要告!
江秋月的反應卻很平淡,“那就告吧,你把電話給江立業,我有話和他說。”
趙長熙暫時沒去管后面半句,而是驚訝道:“你同意?”
江秋月“嗯”了一聲,“和你打這通電話,本身就是想讓你不要輕易放過,我不想江冬梅以后一直鬧出這樣的事。”
趙長熙不得不佩服江秋月的果決,順著她的要求把電話交給了江立業。
“大姐。”江立業開口。
江秋月就說:“趙長熙會去告江冬梅,你幫他作證。”
“啊?”江立業發愣,“真要這樣啊?”
江秋月按了按額角,才又說:“你也說江冬梅已經瘋了,過兩天你一走,家里就剩下爸媽和大哥大嫂,大哥又不當家,爸媽管不住她,尤其是媽根本也不舍得管她,你就不怕她哪天再找機會干出今天的事兒,到時候你覺得還會像今天這么幸運嗎?”
江立業跟著嘆氣,“我今天都快被嚇死了。”
“所以借著這個機會讓江冬梅到農場好好改造一番,也省得她再有機會鬧事兒。”江秋月說完又提了一嘴,“趕在你走之前解決,不然這事兒就有的掰扯了。”江立業點了點頭,手指在電話線上摳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了。”
等到掛了電話,江立業就對趙長熙說:“我姐讓我幫你作證,你什么時候去告,我和你一起去吧。”
趙長熙又是一愣,好一會兒后才說:“這樣你家里人應該會對你們姐弟有意見吧?”
“要不然,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去吧,也不提你們。”趙長熙雖然討厭江冬梅,但對其他人,尤其是江秋月的印象很好。
江立業搖頭,“不用了,快點解決吧,不然我一走,就怕我爸媽他們又要被江冬梅鬧騰,到時候這件事還不知道拖到什么時候呢。”
趙長熙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又說:“我自己去報案,你先回家安撫一下你家人吧,就別和我一起去了。”
江家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后自然又被嚇了一跳。
尤其是江立業還要幫趙長熙作證這件事更是將杜春花氣得半死,直罵他沒良心
江立業就說:“我要是沒良心我今天就不去撈江冬梅上來,讓她在水里面淹死算了!”
難怪大姐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說讓他趕在離開之前解決呢。
要是沒了他這個證人,爸媽再護著,尤其是媽這樣,這件事還不知道會成什么揚,到時候誰知道江冬梅又會趁這個時候做什么禍害其他人的事出來。
“反正這個證我是作定了。”江立業說:“我不想哪天當兵當的好好的,忽然有人過來和我說我姐是殺人犯,讓我滾蛋。我也不想看江冬梅為了一個男人變成殺人犯,我更不想以后咱們一家人出門就要被別人指指點點,說這家人有個殺人犯,我這是在為她好,也是為了家里的每個人好!”
家里這才為之一靜。
好一會兒,杜春花才一下子嚎了出來,“那也不能讓冬梅去農場啊,那兒多苦啊,她還病著,身子骨又差,咋能受得了了!”
說著,杜春花又去找人幫忙說話。
江成才本來就是個極為沉默的人,平日里基本不發表自己的看法,這次還是一樣。
但他不說話不代表沒有自己的想法,他找了醫生回家后卻發現媳婦被趕走后,其實有點生氣的,所以在杜春花讓他幫忙開口的時候,干脆沉默反抗。
杜春花見狀氣的不行,狠狠擰了江成才一下,但江成才依舊不吭聲。
杜春花又去讓江道義說話,江道義根本沒理她。
他比杜春花想的多些。
一來江冬梅這一年來確實沒少惹麻煩,現在生產隊的人但凡提起江冬梅的,就沒有不笑話的。
二來,現在不管是大兒子還是小兒子,甚至已經嫁人的大閨女都對江冬梅有意見了,尤其是江立業今天氣成這樣,萬一因為他們不肯聽他的,回頭和他們兩個老的離心了咋辦?
養兒防老,他不想以后老了干不動了,被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嫌棄。
但又畢竟是從小到大都疼的姑娘,江道義好一會兒后才開口道:“就按照立業說的,她這一年多也確實不像話,去受受罪說不定就好了,總比一直在家里鬧事好。”
杜春花眼看沒有任何人幫她,“哇”一聲哭了出來。
江冬梅一覺睡醒之后沒想到竟然迎來的是這種結果,不管她是不承認還是撒潑生氣都沒用。
她又想借著生病不愿意過去,結果還是被帶走了。
等事情一結束,江立業立刻給江秋月又去了電話。
沒多久,自己也坐上車離開了。
家屬區這邊,江秋月已經和楊雙雙一起研制了兩款洗發水,一款主要是滋潤柔順,一款主要去屑止癢。
江秋月還要在診所上班,楊雙雙自告奮勇地拿著兩種洗發水去找了陳紅纓,和她說了一下兩款產品的用途,先讓陳紅纓自己試用了一下。
目前我國還沒有洗發水,想要用洗發水還只能拿著僑匯券去買那些進口的高額洗發水。
這種日常用品若非有一定的家底,一般人還真用不起,因此大多數人洗頭要么用草藥煮水,要么就用肥皂,洗完之后頭發都會打結毛躁,還需要用頭油才能梳開。
陳紅纓也是第一次用洗發水,雖然驚訝,但還是聽話用了。
洗完之后,陳紅纓就震驚了。
“怎么會這么潤,我以前每次洗完頭都感覺頭發和枯草一樣,干巴巴的,但現在的感覺幾乎和我抹過頭油后一樣,但是又不油膩!”
楊雙雙就笑說:“好用吧。”
“好用,比肥皂好用多了,難怪那些國外的洗發水都賣那么貴。”陳紅纓點頭,說著又想起來問道:“嫂子,這真是你和秋月姐研究出來的啊?”
楊雙雙就說:“是啊,你既然覺得好用,那你說我們這個能不能賣出去?”
陳紅纓先是點頭,隨后又搖搖頭說:“我不太懂這些,可我見過那些國外的洗發水,很貴,就小小的一盒就要十幾二十塊錢,你這個要是價格太高的話,恐怕一般人也買不起吧?”
楊雙雙就說:“我們這個肯定不貴,你這樣一大罐差不多有五百毫升,要是賣的話大概會定在三塊錢,而這樣一罐洗發水,至少能讓三個人用上兩三個月,就是你這樣長頭發的,用上半年甚至更久也不成問題,不貴吧。”
“這樣的話,確實不貴了。”陳紅纓點頭,想了下又問道:“嫂子,那你是打算在我們文工團賣嗎?”
楊雙雙搖頭,“暫時先不賣,一是我們沒那么多的貨,二是也不清楚到時候會有多少人買,我就先拿來給你試用,順便拜托你幫我宣傳一下,讓你的同事們都跟著試用一番看效果怎么樣,到時候她們要是愿意買,我們再新做。”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東西雖然已經添加了一些防腐的草藥,但保質期也只有半年時間,還是現做現賣好一些,這樣你們買了之后也能用的久一些,不然萬一買回去后就過期了,到時候不僅浪費錢,萬一再給人洗出事就不好了。等將來條件更好了點,我們就就再想辦法延長保質期。”
再說她們現在還是純手工,肯定要等到真正開張了之后才能拿成績和上面領導談判,讓他們幫忙搞正經的設備過來,這樣一來才算是真正把她們這個小作坊給搞起來。
陳紅纓點頭,“那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分出去讓其他人試試看,順便幫你問問有沒有人愿意要的。”
楊雙雙笑著點頭,“那我就先謝謝你了,多幫我上點心,我和秋月商量過了,要是這個事真能成,我們就能在家屬區辦個小廠子,到時候你就是我們這個洗發水的門面,以后你的洗發水我們就都包了。”
“啊?”陳紅纓沒想到還能這樣,頓時不好意思了說:“那也不用,我自己買就是了。”
“先別爭這些,”楊雙雙擺手,“要是廠子真辦成了,到時候說不定要你幫忙的地方更多呢。”
陳紅纓一時間也想不到楊雙雙有什么要她幫的,但她覺得不管是楊雙雙還是江秋月肯定不會害她,便點了點頭說:“好。”
等到楊雙雙要走的時候,陳紅纓又說:“嫂子,不管別人買不買,我想先和你定兩罐,到時候給我爸媽他們寄回去讓他們也能用上。”
楊雙雙想了下就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來安排。”
等到回到了江秋月的小診所,楊雙雙就和她說:“陳紅纓給的反饋很好,我覺得這件事情百分之一百能成。”
江秋月也覺得應該不會有問題,就笑著說:“那我要提前恭喜你了,楊廠長?”
楊雙雙就說:“這話我愛聽。”
陳紅纓給的反饋很快。文工團里的人基本都是不差錢也舍得花錢的,她們一試用過陳紅纓拿過來的洗發水后就立馬和她一樣驚為天人,而后追問。
等知道是楊雙雙她們做的后,加上用了幾次后感覺不止發質變好了,頭皮也不癢了,更明白這真是好東西,紛紛表示要買。
還有人說要給家里面的人也帶幾份。
楊雙雙就找了個時間又去了一趟文工團進行了一下統計。
這邊是大軍區,文工團的人比一般的多,上下加一起足足有兩百人左右,但是定洗發水的就有一百三十多個,再加上還有想給家人和親戚買的,楊雙雙一下子就收到了二百八十多份訂單,并且每一份都是楊雙雙拿給陳紅纓試用的那種五百毫升裝的。
楊雙雙中途還提醒了幾次說保質期不長,讓她們少買點,她那里不止那一種包裝,還有其他的小包裝,價格也便宜一些。
但這些姑娘小伙紛紛表示不用,說家里人多,親戚們分一分后,這些都不一定夠用。
楊雙雙只好不勸了。
但她是真的震驚。
這個開門紅,簡直紅透了。
楊雙雙太開心了,跑回去后就抓住了江秋月的手說:“崽,你猜今天有多少人定了咱們的洗發水?”
楊雙雙這個表情一看就興奮過了頭,江秋月就說:“超過一半了?”
楊雙雙點頭,把文工團的事情一說,然后豪氣揮手道:“崽,開干吧。”
江秋月點頭,但還是提醒了楊雙雙一句,“二百八十多份也不算多,最多兩三天就能做好,但是你有這么多盛裝的容器嗎?”
楊雙雙就撇她,說:“小瞧我了吧,我之前確實沒想到反響這么好,但是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什么辦法?”
楊雙雙就說:“我決定等軍區那邊下班后就拿著這二百八十分訂單去見師長還有司令,讓他們提前感受一下咱們的洗發水的威力,順便給他們畫一下大餅,讓他們提前幫忙。”
江秋月朝著楊雙雙比了個大拇指,“你有打算就行。”
楊雙雙挑眉。
等到軍區下班,男人們都回來后,楊雙雙就把倆孩子往閆勝利懷里一塞,然后帶著她的訂單和大餅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找領導。
閆勝利懵了一下,這才看向邊上的江秋月說:“她……怎么了?”
江秋月畢竟是另外一個重要參與對象,這個時候不到場有些不合適,就隨口說:“你跟過來看就知道了。”
閆勝利還是沒明白,但江秋月也跑了。
他接著看向許從周,許從周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兩個男人只能抬步跟上。
等他們到了的時候,吳司令的頭發都洗好了,其他人也都或是在洗頭,或是等著洗頭。
看見他倆,吳司令他們也沒搭理他倆,而是繼續和楊雙雙還有江秋月說話。
等前前后后都問清楚弄明白了,幾位領導都是又驚又喜又有些擔心。
驚喜的自然是沒想到江秋月和楊雙雙能弄出這種好東西,擔心的是她倆說的辦廠招工那些到底能不能成。
不過幾個領導最終決定先聽楊雙雙的,幫她們和后勤聯系一下,讓后勤幫忙弄點盛裝容器過來。
反正這些容易的很,不管是鉆木頭還是削竹子,都快的很。
要是后續這個洗發水真的賣得好,那就全力支持她們在家屬區辦廠,這樣很多軍屬就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能幫家里減輕不少壓力。
問題解決了,楊雙雙把帶過來的洗發水一位領導留一份,說是讓他們繼續試用并且幫忙提意見,然后才和其他人一起回去。
許從周和閆勝利自聽了自家媳婦干出來的事情以及她們畫出的大餅后,就陷入了驚訝,等到這會兒沒人了,他們才終于問了出來:
“你們,什么時候弄的這些?”
“秋月的小診所開業后就一直在研究,前幾天剛剛成功。”
楊雙雙說的太輕松,以至于閆勝利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了。
等回到家,兩人才稍稍解除震驚,但江秋月和楊雙雙又開始嘰嘰喳喳商量起辦廠的事情了,還把他倆趕到廚房去燒飯。
一直等到吃了飯,楊雙雙和江秋月說的差不多了,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第二天,楊雙雙就和已經得到通知的后勤同志溝通了一下,最終決定用木頭做一批大小統一的罐子。
楊雙雙早就說打算用陳紅纓當門面,就和她商量了下,用了她的肖像——
一副穿著軍裝跳舞的簡筆畫。
楊雙雙打小學畫,畫的最好的就是漂亮姑娘,三兩筆就勾勒了陳紅纓的形象,還給洗發水正式取了個名字——
霞飛。
霞飛牌洗發水。
名字很土,但非常符合當下時代特色。
而陳紅纓就是霞飛牌洗發水的第一位代言人,她的小象也被印在了那些即將被制作出來的罐子上。
接下來,楊雙雙就和江秋月一起做洗發水。
等到楊雙雙要的罐子到的時候,洗發水也早就好了。
兩個人又開始罐裝,隨后找人幫忙送到了文工團。
文工團的人看見陳紅纓的小相印在上面的時候還紛紛驚嘆了一下,羨慕陳紅纓起來。
陳紅纓不好意思笑笑,也沒說這個小相給她換來了終身免費的洗發水以及一筆代言費。
等楊雙雙她們再從文工團出來的時候,懷里已經揣上了近九百塊的巨款以及十幾個訂單。
她們這次做的本就有多的,楊雙雙就把這十幾個訂單處理好,然后開始算賬。
江秋月的主業還是醫生,又到了陳瑤瑤復查的時候,她就和楊雙雙說了一聲,然后就走了。
等到給陳瑤瑤檢查完后,馬文華又和江秋月商量了一番后續的治療情況,等拿到江秋月開的新方子后,就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陳瑤瑤最近好了很多,說話也不像之前那么疼了,就對著江秋月問道:“我聽說你和楊雙雙弄了洗發水出來,效果好像很好,我也想買。”
劉向紅之前被懟過,加上陳瑤瑤最近確實好了很多,她也不太敢在江秋月面前放肆,怕江秋月真的一個生氣就不幫陳瑤瑤治了,因此雖然有些看不上甚至不相信江秋月能弄出洗發水,但也沒吭聲。
她心想就當她們家做善事了,回頭絕不叫陳瑤瑤用,他們家又不是買不起施華蔻。
江秋月不喜歡劉向紅,就沒注意她,而是對陳瑤瑤說:“目前只有五百毫升大罐裝的,三塊錢一罐,有……”
“才三塊錢!”江秋月的話還沒說完,劉向紅就叫了出來,“三塊錢的洗發水能用嗎?”
江秋月:“……”
“媽!”陳瑤瑤拉了劉向紅一下,皺眉讓她別再說話了。
雖然她其實也不太相信江秋月和楊雙雙能弄出真正的洗發水,但她清楚江秋月的醫術是真的好,她是傲但又不傻,和江秋月這樣的人打好關系還是有必要的。
再說她媽之前就已經得罪過江秋月了,她其實也是想用買洗發水這件事和江秋月示好。
誰知道她媽長嘴又開始得罪人。
陳瑤瑤有些頭疼,只好和江秋月說:“我要一罐……不,十罐吧。”
反正十罐也就三十塊錢。
江秋月又不傻,懶得搭理她這種小心思,就說:“沒那么多庫存,你還是只買一罐吧。”
陳瑤瑤有些訕訕,“那就一罐好了。”
江秋月就道:“目前有滋潤柔順和去屑止癢這兩種不同功效的產品,你要哪一種的?”
居然還有兩種不同效果的產品?
陳瑤瑤想了下,試探道:“我兩個都要可以嗎?”
兩罐倒也不至于被浪費,江秋月點點頭,“我回去就和楊雙雙說,她才是主要負責這些的。”
等到江秋月走后,劉向紅就一臉嫌棄地撇嘴說:“等她們那啥洗發水送來了,你千萬別用,三塊錢能出什么好東西,萬一再把你的頭發給洗壞了可怎么辦。”
陳瑤瑤就說:“我知道,但是媽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那樣說話,江秋月是醫生,而且醫術還不錯,咱們和她打好關系不吃虧,你總是惹她生氣,回頭就真的沒辦法解開這個結了。”
“知道了知道了。”劉向紅在外面作威作福慣了,但也清楚軍區和地方不一樣,她也不可能真對江秋月做什么,只好又開始嘀咕陳瑤瑤嫁誰不好嫁孟東河這個當兵的,結果孟東河還一直不回家,她受傷也不來照顧,現在還要被迫在這兒受氣去討好其他人。
陳瑤瑤沉默了下來。
她何嘗不知道孟東河其實可能真的沒把她放心上,但是人是她當初要死要活嫁的,現在讓她反悔,她做不出來。
江秋月回去后又和楊雙雙說了陳瑤瑤也要買洗發水的事,楊雙雙也給安排了。
隨后的一段時間,家屬區這邊陸續也有人知道了洗發水的事,也零零散散過來買。
不過楊雙雙考慮到不是所有家庭都舍得買大罐的,又擔心有人舍不得用最后放過期,就又重新和后勤那邊定了一些小罐子,基本上以五毛、一塊這樣價格的包裝出售。
眨眼就到了清明節。
部隊這邊要組織紀念活動,文工團也有紀念演出。
家屬區這邊也參加了,但都沒有以往的熱鬧,反倒是挺肅穆的。
清明節過后,部隊那邊就組織了對抗軍演,家屬區的大部分男人都出門了,可能又要好久都不回來。
但楊雙雙和江秋月這個小作坊的成果卻喜人的很。
這段時間,家屬區有不少人家都買了洗發水,以至于家里面的孩子也都喜歡上了用洗發水洗完頭發后的干凈清爽以及那種香噴噴的滋味,因此時常發生孩子偷用洗發水被家長胖揍的事情。
而另外一邊,由文工團那些同志寄往家中的洗發水的效果反饋也都過來了。
每一個收到洗發水的人也都愛上了這種感覺并且還當起了自來水。
當然了,她們的自來水并不是真的幫忙推銷,而是為了炫耀自家孩子給她們寄了這么好的東西,順便也炫耀自己的頭發,然后才在別人的羨慕嫉妒以及要求帶貨中勉強表示可以幫忙。
于是,楊雙雙就經常被人拉著說家里面的誰誰誰又要帶貨。
最后實在沒辦法,楊雙雙就干脆找那些人簡短地開了個會,讓她們的家人幫忙在地方上統計好一個具體的數量,先把錢收上來然后她們再送貨過去,等回頭給那些幫忙的多送兩罐洗發水當報酬。
這件事不難,又能拿好處,她們自然就很快同意了。
楊雙雙這邊也開始忙著招人。
既然反饋這么好,勢必要擴大生產,不能再由她和江秋月上上下下一把抓了。
楊雙雙表示要招工的消息一出來,家屬區簡直震動了。
打探消息的,想走后門的,旁敲側擊拉關系的等等太多了。
楊雙雙并沒有給別人太多的空間,直接按照她這一年接觸下來的感覺選了幾個品行比較好的軍嫂來幫忙做洗發水,余下的崗位她打算慢慢選。
等江秋月收到江立業的電話,說他已經度過了新兵時期,現在被分在了海軍艦隊那邊的時候,楊雙雙已經把小作坊支楞起來了,并且賺了不少錢,開始試探著想打機械的主意了。
領導們也沒少關注小作坊這邊的事情,見還真的做出了效果,于是接受到楊雙雙的申請說想要買器械的時候,他們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幫忙。
不過由于楊雙雙的資金還是不夠,加上部隊也不能掏錢,最終淘換來的是被淘汰的二手機器。
楊雙雙也不嫌棄,開始裝模作樣地研究。
她上輩子當過美妝博主,經常做測評,對各類洗護以及美妝的產品以及里面的成分和作用都了解很深,也參觀甚至參與過很多工廠的產品生產過程,對這些都不陌生。
雖然現在年代不一樣,現在的機器肯定也不能和后世的相提并論,但生產的流程大差不差,加上還有說明書在,現在就連國外的洗發水制作工藝也很落后,她很快就差不多摸清楚了。
手工生產和機器生產還是有些區別。
楊雙雙又拉著江秋月調整了一下兩個洗發水的配比,就開始動了起來。
文工團里的同志大多都是本省市人,經過他們之前的一輪宣傳,南川省市這邊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洗發水,也逐漸在附近的一些百貨商場上架了。
楊雙雙還專門考察了一番,發現很多人會認為獨立包裝的有點貴,又發現現在人買面霜都還有自己稱的,于是干脆也定成了這樣的銷售方式加上部分獨立包裝。
而且依舊以小包裝為主。
相對便宜又安全。
并且考慮到保質期限的問題,楊雙雙又專門和百貨商店那邊溝通過,要求那邊的售貨員一定要告訴所有來買的人關于洗發水的保質期的問題以及超過期限后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務必提醒她們一定要在保質期限內用完。
另外,她們最后商量了一番,覺得這樣還是不保險,又弄了個專門的洗發水票,每次購買的時候,就在上面填上日期和量,限制購買的次數和量。
就這樣,楊雙雙開始忙的連軸轉。
也幸好她家的兩個小朋友現在都學會走路了,加上如今廠子辦的紅火,不少人都愿意自發幫楊雙雙照顧小朋友,她才不至于被絆住腳步。
不止楊雙雙今年忙,江秋月也很忙。
早之前她就說過開診所后會幫忙做藥,傷藥和止血藥早就被當作機密安排在了其他地方生產,江秋月就弄了一個主治跌打損傷的藥以及之前的那個主治關節炎癥的膏藥。
這兩種藥對常年摸爬滾打的軍人很友好,部隊也很重視,直接幫她拉了生產線過來。
九月二十三是江秋月的生日,她要滿二十周歲了。
不過許從周他們最近也忙,時不時要出去個幾天,回來的時候總是一身狼狽。
他這幾天又出門了,到今天也沒回來。
楊雙雙特意把時間空出來,一大早就先給江秋月煮了兩個雞蛋,和一大碗面給她慶生。
早飯后,她又開始準備做生日蛋糕,并且立下豪言壯語和江秋月保證說:“就算其他人不在家,我也保證給你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楊雙雙不這樣還好,一旦保證,江秋月反倒有些擔心了。楊雙雙的思維跳,以前也沒少給她弄一些哭笑不得的驚喜。
江秋月嘗試說:“過生日其實也沒那么重要,不一定要生日蛋糕。”
“那不行,雖然現在條件達不到,但我們家小月亮的二十歲生日也絕對不能差了!”楊雙雙的態度非常果決。
江秋月只好由著楊雙雙自己折騰,她先去上班去了。
中午的時候,楊雙雙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家吃飯,正好診所沒有人,她便鎖了門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家里已經彌漫著蛋糕的香甜氣息了,美希今天也特意請假沒去文工團,而是在家門口帶著兩個弟弟一邊玩一邊等著江秋月。
“干媽!”等見到江秋月騎著自行車出現在拐角后,立馬沖她揮揮手。
乘希和朝希現在說話不太利索,但短句還行,也很喜歡江秋月,就歪歪噠噠地跟著美希一起喊干媽。
江秋月停下自行車,還沒有放好,乘希和朝希就跟著美希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口齒不清地說:“干媽,糕糕,吃……”
美希一手一個拉開先讓江秋月把自行車停好,又解釋說:“他倆聞著蛋糕的味道就一直要吃,但是我媽說干媽不回來就不能吃,他倆就特別著急,一會兒就問我一句干媽,意思是你怎么還不回來。”
倆虎頭虎腦地小子就點頭,“回來,吃干媽,糕糕!”
“不是吃干媽,是吃糕糕!”美希開口糾正兩個小不點。
倆小子現在正處在喜歡學別人說話和表達的時候,但是又很難整句表達,因此跟著學出口的依舊是:“吃干媽,糕糕。”
美希:“……”
嘆口氣,她又開始教:“不是吃干媽,是吃糕糕。”
倆小子:“吃干媽,糕糕!”
眼看美希發愁自己要教不好了,江秋月笑了下說:“他們現在說話就這樣,先進去吧,我還挺好奇你媽今天到底準備了什么。”
美希點頭,連忙牽住兩個走路還不太穩當的弟弟說:“走啦,你們不是一直說想要吃糕糕嗎。”
倆小子立馬點頭,“糕糕,吃糕糕。”
“總算說對一次了。”美希大人般嘆了口氣。
到了屋里后,江秋月就看見堂屋的八仙桌上罩著一個竹蓋,四周擺了一些菜,正冒著熱氣。
楊雙雙不在堂屋,應該還在廚房忙。
她原本打算要去廚房看看的,結果倆小子已經掙脫開美希的手,歪歪扭扭地跑到桌子旁立著的高椅子邊上,然后用自己短短的上半身撲在椅面上,倒騰著兩條小短腿開始往上爬。
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吃糕糕”以及其他一些聽不懂的語言。
美希趕緊跑過去看著他倆,江秋月見狀干脆也不去廚房了,找了倆小子的專用椅子將他們放在里面坐好,免得美希一個人看不過來。
沒多會兒,楊雙雙就過來了,手里還捧著一個大蛋糕,見到江秋月就笑著說:“看我把時間掐的多準,你回來,我的蛋糕也剛剛做好。”
江秋月微訝,“你手里的是蛋糕,那蓋著的是什么?”
“你猜。”楊雙雙神神秘秘的。
江秋月思考了一下,“給我的禮物?”
楊雙雙就說:“答對了,不過先不給你看,先吃蛋糕,等下再看。”
她倆說的不著急,但是邊上的乘希和朝希都急得直拍面前的桌子,就連美希也一直盯著楊雙雙手里的蛋糕看。
楊雙雙把蛋糕放下,還是讓江秋月講究了一下儀式。
江秋月這才注意到楊雙雙居然把蛋糕做成了個彎月的形狀,她實在忍不住笑開,而后按照楊雙雙催促的許愿,切蛋糕。
等給三個孩子分了之后,江秋月才看向楊雙雙說:“除了蛋糕,你到底還給我準備了什么?”
楊雙雙把手一合,“你先猜是什么。”
江秋月想了下,現在這個時候好像也沒有特別的東西,就說:“衣服?”
“對了一樣。”
“還有啊!”江秋月驚訝了一瞬,又想了下說:“不會還有花吧?”
“這個也對了。”
“還有?”
江秋月想了下以前楊雙雙送她的生日禮物包含了美妝美容護膚這些產品,還有一些手賬本、手鏈首飾,衣服包包、一些玩偶、擺件,零食禮包,以及生活上的一些用品,簡直太多了。
當然了,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禮物。
而現在時代特殊,想要和以前一樣又不太可能,江秋月還真想不出來了。
“算了,不難為你了。”楊雙雙把蓋子打開,里面除了剛剛說的衣服和花之外,還有一瓶香水,一支口紅,一個照相機和一個超級大的相框以及一副她的畫像。
相框是木制的,不太像現在的主流款式,有些像后世的設計。
“你怎么準備了這么多?”江秋月真的感動了。
“這還多啊,我都覺得少,但是目前也只能弄到這些了。”楊雙雙又說:“再說了,之前我懷孕一直都是你忙前忙后照顧我,雖然咱倆的關系我要和你說謝謝你肯定覺得我多事,但我確實也該謝謝你。”
“去年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怎么給你一個驚喜,但那會兒你正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過生日,我也只好算了,但今年怎么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吧。”楊雙雙感慨說:“就是目前市面上的東西太少了,我自己能做的也不多,手工也不太行,除了做點美妝美容的diy,但現在這些都帶著資的名字,我也不敢多做,就給你弄了一支口紅,等將來有機會了,我再給你補上。”
“然后我之前不是一直和你念叨說我們一起拍照片留紀念嘛,后來因為太忙一直沒時間,我干脆買了照相機回來,以后我們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到時候留它一屋子的記憶。”
江秋月感動地抱住楊雙雙,“我為我早上還擔心你又會給我送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道歉。”
“呿——”楊雙雙撞了她一下,“小瞧我了吧。”
“是是是……”江秋月原本想要調侃她一下,但看三個孩子在,尤其美希已經大了,便什么也沒說。
楊雙雙倒是想起來什么,起身把那一大束玫瑰花拿起來塞到江秋月的懷里,然后說:“雖然我真的很想說這些東西都是我送你的,但其實這個不是,是許從周讓我幫他送的,趕緊收下你老公的愛心之花吧!”
“啊?”江秋月被一束紅艷艷的玫瑰撞滿懷,更是驚喜了幾分,“他怎么會讓你幫他送花?”
楊雙雙挑眉,“當然是因為我啊,他們走之前我特意問他能不能趕上你生日前回來,他說不一定,然后我就說我要給你過生日,問他要不要送你禮物,他就讓我幫忙代送這個給你。”
“所以玫瑰也是他主動說的?”江秋月既驚喜又有些不敢相信。
“我很不想說是,但確實是他主動提的。”楊雙雙攤手,“可能跟他以前在國外留學的經歷有關,也有可能是你培養的好,我覺得你這個老公差不多可以出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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