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負國恩之輩,死了活該
韃清的人馬這個時候是不是已經趕到山海關了,沒人知道。
金陵這邊只不過是剛剛接到了李自成出兵東征的消息。
此時此刻李自成是不是已經進抵關前,彼此是不是已經交戰交鋒,還有誰勝誰負,金陵君臣是什么也不清楚。
整個金陵悲喜氣氛交集,不少大臣談笑風生,也同樣有不少人在遙遙相祭。
因為啊,為了在出兵前安定后方,李自成在出師東征的前夕,于京師大開殺戒。
前明的勛戚大臣、錦衣衛堂上官、大學士陳演、定國公徐允貞、新建伯王光通、博平侯郭明振、清平伯吳遵周、永寧伯王長錫、平江伯陳治等共60余人,被盡斬于西華門外。
李過將“中吉營”拷訊的降官彭琯、李逢甲、申濟芳等53人全部絞死。
然后老李還將尚未處決的原明諸官員都集中到劉宗敏處,“纍纍坐路側,按籍次第殺之。”真的是殺的人頭如草芥,方才停刀。
如此消息傳來,金陵城內真不少人起了哀哭。
因為很多勛貴大臣或是姻親聯系,或是私下里關聯密切,他們今日哭也是應該的。
很多人都選擇性的把‘叛國’兩個字給忘掉了,就連崇禎也不說什么。橫豎那些叫他恨的家伙都死了,而且金陵的人也是有眼色的,私下里設祭也就算了,誰也不敢真的把白幡打出來。這就是知道給他顏面,崇禎就也不逼人太甚了。
何況他現在也一攤子事,攪得人焦頭爛額的。
南都行宮,也就是原先的守備府。
金陵皇宮早就殘破不堪,大多殿宇已經坍毀無存,連太廟都早已被焚毀,修繕工程不止是一個規模浩大花費極重的大工程,時間上更是要以年來計算的。
崇禎帝只是草草的把保持還算完善的武英殿修葺一下,作為升朝大殿,一家人還窩在守備府。
只不過這幾日守備府后院的氣氛相當凝固。
周皇后跟崇禎帝置氣了。原因是,崇禎尋個理由,把周奎的侯爵又抹成伯爵了,周家的子弟也全受了累。
雖然他們原本就不是實權實職,但這也太打臉了不是?
“你父皇就是記恨你外祖,恨你外祖不拿錢。可他也不想想你外祖哪里有錢?周家只是一個空頭爵位,又沒擔什么實職……”
周皇后拉著坤興公主的手直想哭,因為坤興再過幾個月就要出嫁了。時間定在了八月初,這也是因為需要時間來周轉嫁妝。
對于秦朗,這固然是皇帝在招女婿,可秦朗這個女婿,跟鞏永固那是真的不一樣。
不需要外人提及,崇禎帝就片言不提公主府里的規矩,而更像是在嫁女兒。
而這女兒一離去,周皇后真的是連一個說真心話的人都難找了。
接著周皇后又說起了當初民間時候的日子有多苦,那時候周奎待她又有多好,然后又說周奎性格上的確有些吝嗇,可這不都是被窮給逼的么。坤興被周皇后說的眼睛都泛紅了。
外頭聽了半響的朱慈烺搖頭無奈的笑了。
揮揮手讓宮女內侍們全都退下,自己舉步走入房內。
“你來作甚?好好的做你的太子去吧。”
糟心的家伙,周皇后眼睛一閉,現在她不想看這個兒子。
前兩日周皇后眼見自己老爸削爵已成定居,便也不再奢望崇禎帝能手下留情,轉而讓太子去周家探望一二,好歹給自己老爹撐一撐顏面。然而被朱慈烺給拒了,你說周皇后心里有多糟心吧?
雖說太子從政治角度講,這時候的確不好違逆父親去探望周奎,但從親情上呢?
“母后,父皇絕非小心腸之人。外祖此番受懲,實乃……罪有應得。”
朱慈烺本不想說的太過分,可現在眼看著自己親娘跟自己親爹鬧騰,那也不是事兒啊。最重要的是,他的外祖父該被削。
那根本就不是吝嗇不吝嗇的問題,而是忠心不忠心的問題。
周皇后瞬間睜大了鳳目,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親兒子嘴里說出來的,坤興公主朱媺娖也長大了嘴巴。自己父親親自打臉,自己哥哥也是如此的態度,那就是外祖父真的該被削?
“你,你……”周皇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直睜大眼睛看著朱慈烺,今天他非要說出個三六九來不可。
“母后可知道外祖手下光是現銀就有多少嗎?”
“至少五十萬兩。”
朱慈烺聲音輕淡淡的,這不是因為他不生周奎這個外祖父的氣,而是冷了心了。
周后目光一呆,片刻后兩眼火冒三丈,“這是誰人在胡說八道?”
再看著兒子,滿眼就都是失望,“你可是大明的儲君,未來要執掌天下的,怎么外人隨隨便便一說你就信了呢?五十萬兩?你外祖又沒領兵又沒參政,他哪來的五十萬兩?”
在周皇后眼中,嘉定伯府即便在自己當了皇后后的十幾年中寬綽了許多,也不過是小富而已。
“先前你父皇向群臣勛貴籌款,非要你外祖拿出一萬兩銀子不可,是母后變賣了首飾和珍玩,才給你外祖填補了這窟窿。現在又南幸金陵,京城置下的田產店鋪全化作了烏有,你外祖家怕連五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他怎么可能有五十萬兩呢?”
如果不是給自己兒子留幾分面子,她都要問一句:你的腦子呢?
“這個數字是萬不會有假的。”朱慈烺語氣依舊淡淡的,對母親說道:“兒臣也有聽說,當日父皇向貴戚勸捐,母后偷偷拿出了體己錢送于外祖……”
“你外祖手中沒那么多錢,一時間根本籌措不來。”所以周皇后就那體己錢都拿出來給人了。從這個角度看,她真的是個好閨女,也是個識大體的皇后。
“但母親怕是不知道,外祖拿了您五千兩后,只捐了三千兩。”
“當日上門的徐高就曾說過:“老皇親如此鄙吝,朝廷萬難措手,大事必不可為矣!”
“果然北地局勢無可挽回,甚至若是云海伯等領兵及時趕到,大明甚至有社稷崩塌之危。”
“可大通橋時候,周家那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騙不了人。父皇此番南幸,本來倉惶,可萬幸李賊為吳三桂所羈,故而得了一口喘息之機。為朝廷計,再次懸令助餉,連云海伯都拿出五萬兩白銀,可外祖他是怎么做的?又來求見母后了不是嗎?”
朱慈烺別看對周奎還以外祖稱呼,但口氣冷漠的跟說一個不相干的人一樣。事實上他一度真恨不得早知道以至于撤離京師的時候把周家人給拉下,看這次李賊拷官追餉的時候他是不是還能一毛不拔,看李自成會不會看在他對大明毫無一絲忠心的情況下,高抬貴手,饒他一條狗命。
周皇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內心一切的憤怒都被‘兩千兩’的差額給沖刷的干干凈凈。可她心頭的怒氣是沖散了,胸口卻變得更悶了,整個身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朱媺娖忙扶住母親,然而在她的心中,這一刻對‘外祖家’三個字也變得淡淡的了。
身為皇親國戚,明明是靠著大明方有了富貴的,可在大明危機時刻卻半分不能公忠體國,這樣的外祖父,她可要不起。
歷經了京城變故后,深深的體驗到什么是‘亡國’的坤興公主,心中真的對自己的外祖父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極大怨念。
對于京城留下的勛貴大臣們被拷打追餉,她發自內心的生出了極大的幸災樂禍。
全都是有負國恩之輩,全都死了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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