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內的眾人跪了一地，蕭斂抱拳躬身走上前：

“公主萬安。”

和碩公主捏著小扇微微往上抬了抬，算是虛扶了他一把，淡淡道：“老將軍快快請起。”

蕭斂隨后將人迎進了主廳，還未待他將人迎上主座，和碩公主身邊跟著的丫鬟便捏著一方帕子上前，仔仔細細地將座椅擦了一遍再退下。

蕭斂臉上笑意有些僵，和碩公主輕笑著開口道：“本宮素來有點潔癖的小毛病，希望蕭老將軍不要介意。”

蕭斂只得連稱不敢。

落了座，和碩公主便斜倚了上去，支著腦袋把玩小扇上墜著的天絲流蘇，半晌未開口。

蕭斂最受不了這樣的冷場，端著茶請道：“去歲冬天新制的雪中春信，公主嘗嘗。”

和碩公主水眸輕抬，掃了一眼茶盞，這才屈尊般開口：“老將軍身體如何？”

蕭斂：“托公主的福，老朽身體尚算健朗。”

和碩公主微微抬扇，身旁的丫鬟便起身，從外面抱進來一個成人手臂長的木盒。

“上了年份的一株山參，給老將軍補補身子。”

蕭斂：“謝公主賞賜。”

和碩公主這時臉上帶了一點笑意，道：“老將軍沒事多去宮里走動走動，父皇老念叨您呢。”

蕭斂：“老臣遵旨。”

去宮里？那個規矩多的悶死人的地方？打死他都不會去！

如是幾句后，場邊便又冷了下來。

和碩公主小扇半掩面，闔眸假寐。

蕭斂便也只能硬著頭皮在一旁干耗著，不能驚擾了公主。

又過了片刻，公主睜開眼睛，水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目光在正廳巡視了一圈后開口：“蕭御史何在？”

語氣夾著微怒。

蕭斂：“御史臺瑣事繁多，肅兒他脫不開身。”

和碩公主皺了皺眉：“本宮昨日的話可是沒帶到？”

一旁的侍女猛地跪下了，戰戰兢兢道：“回公主，一字不落都帶到了。”

又轉向蕭斂身邊候著的蕭海，不客氣地吩咐：“還不快去請蕭御史！”

和碩公主又闔上了眸子，不時扇動小扇，明顯是默許了侍女的行為。

蕭海立即告罪，去院里遣人去御史臺請人。

兩刻鐘后，蕭臨肅官服未換，回了將軍府。

彼時，和碩公主在正廳等的無聊，已經移步前院，在蕭斂的陪同下賞櫻花。

聽見蕭御史到了，她眉眼立即舒展了開來，唇角勾起，甜笑出聲：

“阿肅！你來啦！”

身邊的蕭斂被這聲阿肅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遞給蕭臨肅一個眼神后，對著和碩公主抱拳告退，溜了。

蕭臨肅默了瞬，抬步來到和碩公主身前，躬身行禮：“公主萬安。”

和碩公主抬起小扇，掩唇輕笑，水眸帶嗔：“阿肅，何必跟我這般客套。”

蕭臨肅沉默，垂首立在一旁。

“阿肅，你以前都是叫我婉婉的。”和碩公主道。

蕭臨肅：“公主，何必再提以前。”

和碩公主的眸子黯了幾分：“阿肅，你還在怨我。那件事，是我的錯，但我也是被逼無奈。”

蕭臨肅聲音不辨喜怒：“微臣從未怨恨過公主。”

和碩公主輕拭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那你喚我一聲婉婉。”

蕭臨肅抿唇：“公主，請自重。”

和碩公主細眉微挑：“阿肅，你知不知道，我最愛你這樣一副假正經的樣子。”

說著抬扇指了指身邊伺候的一眾仆從：“是不是要本宮先將這些人都趕走，你才肯？”

蕭臨肅眉頭輕鎖，還未待他開口，和碩公主又道：“那便如你的意。你們都給本宮下去。”

三三兩兩的仆從盡數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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