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玉聞言，側身讓開了路。

蕭臨肅目光沉痛地看了點玉片刻，才道：“我去祖父房里看看，夫人早些歇息，別想太多。”

聽著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點玉抿唇，半晌無言。

前院蕭斂房內。

蕭臨肅看著狀態如常的蕭斂，蹙起了眉：“祖父這是何意？”

明明沒病，誑他出來做什么？

將屋內伺候的人遣了出去，蕭斂關上門難得語重心長一次：“我不將你喊過來，你此次，打算如何與點玉丫頭交待？”

蕭臨肅沉默。

如今并未到向點玉和盤托出的時候，他亦不想頻頻拿謊言欺瞞于她，尤其是被她那樣一雙澄澈的水眸盯著的時候。

他雖有足夠的理由，卻也怕惹她不快。

蕭斂拍拍他的肩：“我聽說你已與你姑姑商定好了，你且去忙你的，點玉這里，此次就交給爺爺。”

蕭臨肅頗覺意外，一雙鳳眸掃向蕭斂。

這一眼帶著十足的懷疑，蕭斂頓時不太高興，花白的長眉皺了起來，哼一聲：“你放心，你如今在我這里，絕比不上點玉丫頭的分量，我若不是為了不讓點玉丫頭傷心，才不會管你的閑事。”

這話乍一聽刺耳，卻也實實在在戳中了他心中擔憂的點。

蕭臨肅并不在意蕭斂對他的貶低，很快道：“多謝祖父。”

這兩日里，蕭臨肅都在為去北疆鋪路，忙得幾乎連軸轉。

這日，晚上過了子時蕭臨肅才回到梧桐居，聽彩蝶說點玉已經歇下了，為了不打擾她，他便歇在了書房。

蕭全進來稟報：

“公子，諸事進展順利，唯夫人這邊尚未有決斷。”

蕭臨肅抬抬手，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要扳倒楚王，北疆是勢必要去的，這也將是證據鏈中最重要的一環。

但蕭臨肅不可能將點玉留在大京，要去，自然必須帶她一起去。

前幾日姑姑向皇上呈上的折子內容他清楚。

北疆戰場與羌族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數十年，將士們直接戰死沙場的只占十分之一，另外十分之九的亡兵，其實是在戰場上受了傷的將士，在惡劣的北疆氣候下，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救治，最終死亡。

而點玉的青朮和消毒手段，能十分有效地救治傷兵，大大降低傷兵們的死亡率。

這點在蕭臨肅得知宰相妾室剖宮產成功之后，便已經有決斷了。

點玉的濟世堂在大京的發展已然十分平穩，他知道點玉近日也在尋找擴大青術市場的辦法。

蕭全接著稟報道：“屬下這幾日都按照公子的吩咐，派人去濟世堂談及北疆戰場的慘狀，夫人得知消息后，也曾仔細詢問，不過，在派去的人詢問夫人是否有意去北疆走一趟時，夫人始終未有正面答復。”

“這兩日來，夫人看起來也沒有準備出遠門的打算。”

蕭臨肅微忖了片刻。

依著點玉的性子，應是不會如此態度的。

明日朝會圣旨便會下來，沒有那么多時間給點玉考慮了，他得助推一把。

這樣想著，他起身往外走，還是決定同點玉聊聊。

蕭臨肅走進寢間，回身關上門，里間榻上的點玉便醒了。

蕭臨肅輕輕走到床邊坐下：“吵醒你了？”

點玉搖搖頭：“又是這么晚才回？”

那日與蕭臨肅爭吵之后，爺爺便語重心長地與她聊了許久。

同她聊了蕭臨肅的身世，聊他自小的志向，聊他父母被奸人所害，聊自那之后，他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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