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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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見
他很年輕,一身月藍色長袍沾了些草屑和濕泥,已經臟污。
頭發有些散亂,幾根發絲從鬢間斜著落在唇周。
瑩白的臉好像泛著珠光,與黑發,濃眉形成對比,兩種極致又帶有沖擊性的顏色在這個身上毫無違和的存在并合理。
可就是這樣的形象,依然給人俊逸出塵,翩翩美少年的既視感。
宋如意大膽的想,他若是睜開眼睛會是怎樣一種驚艷呢。
他身上沒有傷痕,不知道為什么會不醒。
已近黃昏了,一個弱女加一個病人,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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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師姐,聽說那個叫宋如意的已經醒了,如今就住在梨風院。元執仙君給她治好傷后就再沒看過她。”
說話的是一綠衫女子,她身材高挑略瘦,腰間帶有一把短劍。
五官平平,不過,眉眼間距離很近,乍一看很驚艷,細看之后透著一種鉆營之相。
“哼,一介凡夫俗子也想覬覦仙君,真是癡人說夢。”
接話的是一身白衣的陸云寇。
她中等身高,身材較綠衫女子圓潤些,圓臉杏眼,相貌嫵媚動人。
聽到打探來的消息,心中嫉妒心起,手中的野花被撕的粉碎。
“可是,日月山莊的掌門好像尤其看重這個凡女,日日叫朱師兄送飯給她。”
綠衫女子沒有那么急躁,反而發現了關鍵點。
陸云寇聽后沉思了一會兒,眼睛直直的盯著某一處,好像沒有焦距,可狠辣的眼神暴露了她的想法。
開口道:“恒夷掌門也是病急亂投醫,想咱們下靈界首屈一指的仙君。不論是相貌,修為,都是一等一的。
況且,還是被天道選中的劫印持有人,像這樣的男人哪里去找第二個。就算是九天玄女也是配得的。
宋如意一個凡女,我呸!”
陸云寇說起齊云里時,面上一派向往之色,眼神崇拜又高傲。一想到竟然被一個凡女近水樓臺,神情秒變陰郁,恨意明顯。
恍然間宋如意聽到有聲音往這邊來,她心中驚喜,終于可以脫困了,待要出聲回應,清風送來幾句恨意滿滿的言語,讓她瞬間清醒。
聽聲音是兩個女子,話語中提到自己的名字,而且口氣不善。
她們的對話還在繼續,隔著有一段距離,宋如意行了幾步,想要聽得清楚些。
“陸師姐,我們走了這么久,真的能找到元執仙君嗎?他不是在祖云山嗎?”
“你懂什么,結界補好之前,我距離仙君很近,明明看到他往這個方向掉下來了,絕不會有錯。”
“仙君會掉下來?”綠衫女子顯然不信。
“結界破損嚴重,仙君為了修補結界肯定受了傷,若是被你我發現,我們就是救助仙君的大功臣,那時候入住祖云山還愁沒有機會嗎?”
陸云寇一臉得意,想到與仙君雙宿雙飛,共育仙胎,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綠衫女子并沒有回應,她有自知之明,就算她救了元執仙君,自己也不會與仙君扯上半點關系。
宋如意聽得一知半解,有些聽不懂,有些聽不全,信息有限,她實在理不出頭緒,不過,這兩個人沒安什么好心就對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人,心想,她們提到元執仙君,自己卻沒有見過,會是這個人嗎?
一白一綠正往這邊過來,藏起來自己容易,可這個人呢。
搬也搬不動,叫又叫不醒,可怎么辦啊。
齊云里迷迷糊糊間聞到一股很淡的馨香,若有若無,很吸引人。
他靈力耗盡,此時丹田處空空如也,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就是覺得很累很累。
緩不過來的累。
但這一點點馨香,好像能緩解他此時干涸的身心。
他很想多吸取幾口,迷迷糊糊間又變成了濃重的青草味。
宋如意拽了一些灌木,這些灌木很結實,她一用力手指被割破,她顧不上這些,趕緊鋪在這個男子身上,看著差不多了,才去了另一個方向,躲起來。
陸云寇兩人已經行在近前,還在一句一個仙君聊著,滿臉的自豪感,好像已經走向人生巔峰一般。
綠衫女子沒她那么愛做夢,她靜靜的聽著,并不發表言論,忽然間,鼻尖一股血腥味讓她暫停了腳步。
陸云寇還在說些什么,看著綠衫女子停住,為了句:“怎么了?”
“有血腥味。”
陸云寇回歸現實,仔細辨別空氣中的味道,的確有古怪。隨后兩人眼神對視,彼此心意相通。
陸云寇換了一副表情,仿佛換了一個人,她順著血腥味飄來的方向,鎖定了一個位置,當即只取宋如意藏身所在。
厲聲道:“誰在那?出來。”
陸云寇來自仙月派,是仙月派的掌教何守心的大弟子。
那綠衫女子來自觀山派,叫冷梅。
兩人并不是日月山莊的弟子,而是各門派之中作為弟子們之間的交流,切磋暫住日月山莊的歷練弟子。
像她們這樣來日月山莊歷練的弟子有很多。
幾乎都是女子。
宋如意現在沒工夫后悔自己暴露了行蹤,她被一把劍抵在脖子上,冷硬的觸感讓她瞬間緊張起來。
陸云寇也沒想到,逮著的是一個妙齡少女,即便頭上有傷,也難掩傾城絕色。
陸云寇本能的不喜面前這個女子,面上厲聲逼問:“你是誰?偷偷摸摸的在這里干什么?”
宋如意非常確定自己并不識得此二人。
但剛才從她們的談話中,對自己惡意明顯。
她不懂這惡意從何而來呢?
但也不會傻傻的暴露身份,任人宰割。
她盡量讓自己不那么緊張,企圖蒙混過去。
“我哥叫朱子勤,家里糟了難來投奔他,兩位姐姐可識得?”
“朱子勤?”
兩人對視一眼,朱子勤她們都認識,但不熟,也就無法確定這個妹妹的身份是不是屬實。
此時冷梅發現,這個少女身上沒有靈氣灌體,不是修士。
而且,五官精致,靈氣十足,不像是一般人家養出來的女子。
她提醒道:“陸師姐,她是凡人之軀。”
陸云寇自是看出她只是一個普通凡人,可經冷梅一提醒,立即聯想到了什么。
她此時一臉得意,好像發現了什么好玩的事,陰狠著扯著嘴角冷笑。
“朱師兄如今練氣八層,馬上就要過百歲生辰,他的妹妹如今也應該七老八十了吧。你最多十七八歲,竟然敢騙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說著,陸云口把手上的劍又往前送了一分。
她很害怕,不敢再說話刺激她們。陸云寇卻沒有那么好的耐心。
她此時有個很大膽的猜測,這個長相嬌美的凡女應該就是住在祖云山上的宋如意。
如今她送上門來,可謂天意。可怎么處置她還沒有想好。
也不著急,先戲耍一番出口惡氣也好。
她心情大好,松開手中的劍。
宋如意得到喘息,還在想怎么會被輕易放過,看到腳邊砸過來的一把匕首愣住。
“你在自己的臉上割一刀,今天我就放過你。”
宋如意沒有想到,她與人素無仇怨卻要被一個陌生女子如此刁難。
她心中氣不過,質問緣由:“為什么?”
“為什么?因為我討厭你這張臉。別以為你住進祖云山,仙君就會被你的美色迷惑,不過是看你新鮮,玩玩而已。還妄想生下仙胎,自不量力。”
宋如意聽了她很多話,卻越聽越不懂。
陸云寇懶得與她廢話,說道:
“快點動手,再不動手就不是劃花臉那么簡單了。”
宋如意還是不動,眼神堅定執拗,看在陸云寇的眼里就成了挑釁。
她心中恨意加劇,卻還有理智。
“冷梅,你去,把她的臉劃的稀巴爛。”
冷梅不傻,知道陸云寇不想弄臟自己的手。
可宋如意不是普通女子,掌門對她很看重,若是弄傷了,反而引火燒身。
“陸師姐,我們出來的夠久了,也該回去了,就不要與這位姑娘玩笑了。”
“冷梅你怎么回事,你忘了我們來日月山莊是干什么的嗎?現在人就在眼前,還不動手以絕后患?”
“陸師姐,這里是日月山莊,若是闖了禍,掌教必不會饒過我們。”
“你怕了?好,你明哲保身我不攔著,可這個宋如意,她休想活著離開。”
陸云寇失去理智,整個人煞氣十足,宛如地獄羅剎。
對著宋如意的心窩處就是一劍。
劍穗與劍影交織在一起,銀光亮眼,紅穗奪目,宋如意閉眼的瞬間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耳中是兵器斷裂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眼前多出一個背影。
兩人站得極近,看衣料是剛才昏迷不醒的男子。
面前的視線被擋得嚴絲合縫,然后有人求饒,再然后就沒有聲音了。
經歷這一變故的宋如意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半天才醒悟過來,自己是被人救了。
宋如意想要表達感謝,還沒出聲,面前的人再一次倒下。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除了慘淡的月光,什么光亮也沒有。
宋如意異常清醒,她面前躺著三個人,雖然都活著,但她就是覺得很詭異,再加上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她真的快崩潰了。
“師父應該就在附近,趕快找找。”
宋如意猛然抬頭,有光出現,她沒有出聲,仔細辨別話語里是敵是友。
“師父從來不會不打招呼就下山,這么長時間了,還是找不到,騰也,你說師父會不會?”
說話的是個女子,聲音里的焦急擔心是騙不了人的。
“你別瞎想,師父是什么人,一定不會有事,說不定,停在哪里閉關了。那樣的漏洞是極耗費心神的。”
說話的男子是齊云里的大弟子,騰也。雖然安慰宛桃他信手拈來,可是涉及到師父,他心里也犯嘀咕。
“敢問,可是日月山莊的弟子?”
宋如意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了,不管這兩個人是不是壞人,她覺得她都活不過這一夜。
所以,她賭這一把,賭這一男一女就是元執仙君在外游歷的弟子。
騰也反應最迅速,一躍數米,來到宋如意的面前。
他直奔躺在地面上的男人,反復查看一番,長舒了一口氣。
女子趕了上來,認出齊云里急急問道:“可有大礙?”
“沒事,靈氣耗盡,休息幾天就好。”
騰也隔空抓來一把灌木,對著打出好幾道集火咒。火焰瞬間燃起尺高。
周圍有了亮光,宋如意僵化的身體有了知覺,她湊過來,守著火堆烤火。
她身上有兩道探究的目光,知道他們有疑問,她略緩了緩,把事情經過復述了一遍。
“你說你住在祖云山?”借著火光,宋如意看到一個俏麗姑娘。
宛桃一身桃紅色百花裙,配上同色系的發帶和珠花,更顯活潑嬌俏,說話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分外討喜。
此時女子小聲說道:“難道師父又收新弟子了”
騰也是一身玄色勁裝,身姿神氣挺拔,身上的綁帶和腰封都是艷艷的紅色,與玄色相配更添華貴。
騰也沒有回話,他正對著齊云里的后背灌輸靈力,師父早點醒過來,他們才能放心。
“如意,多謝二位搭救。”宋如意站起對二人行了福禮。
她沒有回答女子的問題,是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祖云山算是什么身份,也就沒有多說。
齊云里悠悠轉醒,睜眼的那一刻不知身在何處,身側有火光跳耀,他側過頭看過來。
一個姑娘,頭上有傷,抱膝坐在火堆旁。
她的臉頰被火焰烘烤的艷若桃花,眼睛似乎灌滿了春水,橘黃色的火陷深透眼底,盈盈一望,水火相交,美目清澄。
她有一雙叫人見之忘俗的眼睛。
那股馨香就是她嗎?
齊云里記得她,帶回來那天她還在昏迷,印堂處隱隱有些邪氣照頂但并不嚴重。
加上受了些驚嚇,食水不及生機有些孱弱。
當時,他一指點向她的靈臺,便吩咐人把她安排到了梨風院。
那日并未細看此女子的樣貌,如今初見,倒是明白了掌門和長老們的用意。
下靈界曾有一說法:’初生之貴,得見朱顏’。
是說初生嬰兒擁有姣好的容顏是得上天厚賜之人。
此女子來自民間,倒是生的一副世間少有的嬌顏。
一夜過去,宋如意倚著樹干小睡了一會兒,齊云里打坐了一晚上,再回到祖云山已是早上。
經過談風院,齊云里想囑咐宋如意頭上的傷。
許是天光刺眼,眼睛一陣刺痛堵住了他的話頭。
他伸手擋在額前,閉了閉眼,不再看宋如意,眼睛恢復正常。
宛桃以為齊云里精神還未恢復,便說道:
“師父,我這次下山給你帶來了很多漂亮的晶礦,比你手上這串灰撲撲的石頭手鏈好看多了,走,咱們先進去,我拿給你看。”
灰撲撲的石頭手鏈?
是剛才元執仙君伸手擋額的時候露出來的手鏈嗎?
明明流光溢彩,異常奪目,怎會是灰撲撲的?
如意很疑惑這個女弟子的話,卻不敢不信她。
自己初來乍到,他們都是下靈界翹楚,能被元執仙君帶在身上的東西想必不是凡物。
定是自己少見多怪了。
只是那沒由來的親近感,自己卻解釋不清。
人都走光了,宋如意沒有急著離開。
她打量著這個格局與梨風院差不多的院子。
范圍略大些,院子的拐角處種著兩棵合歡樹,兩棵樹相互依偎,樹冠開在一起,留下好大一片樹蔭。
合歡花大朵大朵的盛放,比那天上的彩霞也不遑多讓。
院里不見任何綠植,只有一個石桌帶著四個石墩。
石桌上滿滿的紫藤花太過惹眼,紫色的豆莢一串串交疊散亂,落得地上,石凳上哪哪都是。
倒是給這個清寂的院子增添了些意趣。
往上看這一架子的紫藤花,甚至看不到盡頭,想來已蔓延至院墻以外了。
這要長多久才能長成這綿延不絕,曲曲折折的紫藤花海。
清早的風還帶著涼意,伴著她漸漸走遠,晨光照在她身后變成了一道披風,給她單薄堅韌的背影帶來很多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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