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自知
第二十三章---不自知
當晚,宋如意歇在梨風院。
拒絕齊云里還是需要勇氣的,但她是個極講究原則的人,不想為任何人妥協,哪怕那人是幫自己很多的仙君大人。
是的,男女大防還是要守的,人家是修士不在意凡塵世俗,但自己不行。
對,就應該這樣。
如意,你做的對。
宋如意一遍一遍給自己洗腦,不知不覺來到后山,探頭探腦的查看一番,仙君并不在。
她自己玩了一會秋千,逗了一會兒魚,精神逐漸放松。
石壁上的兩個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自省。”她細細品味這兩個字的含義。
那天還沒有,是剛寫上去的?
聽著像是犯了什么錯。
宋如意踏上臺階,走到石壁前,看著這兩個大紅字。
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寫好看卻不容易。
乍一看,龍飛鳳舞,極有風骨,加上石壁凹凸不平,寫成這樣已是難得。
下筆鋒利,果決,寫的時候,該是心中有字,沒有絲毫停頓、猶疑,才會這般一氣呵成。
但這大紅色的字體好似跟周圍環境不搭,還不如使用石壁原色,刻在上面才好。
如意越想越覺得自己對,她的娘親就是來自江南很有名望的書香門第,而且,幼時對她課業非常嚴格,尤其是寫字。
經過從小的練習,娘親都說,自己的字得了她的真傳,比父親狗爬的好太多。
每次說到這里,娘倆個就笑成一團。
宋如意想到這里,一個人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接著回身跑出去,沒一會兒又跑了回來。
手里拿著一把刻刀,這刻刀是前些日子,外門弟子開荒時留下的工具,正好拿來給她用。
她先上手試了試,石壁很硬,要用些力氣才行,看來這兩個字不是一時一刻能完成的。
她也不著急,拿著刻刀沿著字跡一點一點的挖,挑,掀。
不一會兒‘省’字的最后一筆就挖下來了。
她松了松手里的刻刀,讓手腕緩解緩解,接著再刻。
待看到手掌上磨起的兩個水泡,才覺出鉆心的疼,再也不想刻了。
再看那個‘省’字是缺一筆的,若是仙君看到,不會生氣吧。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該沖動行事。
如意正苦惱著,看到白煙越過石壁,飄到外面來了。
如意轉悲為喜,立馬鉆進后面。
把手伸進掩月泉里,很快手就不疼了。
心里佩服仙君的先見之明,以后自己就不怕受傷了。
她伏在靈泉邊的臺面上睡著了,一只手還泡在靈泉里,小臉被周遭傾瀉的靈氣蒸騰的艷若晚霞,劉海洇濕貼在腦門上,睡得很沉。
齊云里把那只拿著刻刀的手抬起,抽出刻刀,放在一邊,以免醒來時傷到她。
又極不放心的撈起靈泉里那只手,看著傷的不重,就放了回去。
齊云里沒有驚動她,走回石壁前,看著這兩個字。
伸手撫在如意剛剛刻上的地方。
石壁后傳來哈欠聲,應該是醒了。
如意看手好了很多,重新拿上刻刀,轉回石壁前,繼續干自己的活。
哪里還有其他人。
就這樣,宋如意在后山待了一整天,午飯和晚飯都是朱子勤送到后山用的。
朱子勤心里想問,卻也怕知道的太多,反而惹來麻煩,不如不問。
宋如意專注于手上的事,根本沒注意時辰。
天色暗了下來,這里不需要照明也能視物。
圍墻一周是連起來的燈帶,也不知道是什么神通,整個后山顯現出與白天不同的氛圍。
在夜幕的映襯下,美的朦朧夢幻,令人沉醉。
‘省’字的下半部分馬上就要刻完了,她再接再厲,終于把最后一點碎石挖出,大功告成。
她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才覺得一身黏膩,此時,手指酸痛顫抖,水泡又多了幾個,她又回到石壁后,索性兩只手同時放進去。
可時間一長,這個姿勢太累人,心中默認仙君正人君子的人設,也不會有別人闖進來,索性整個人坐進去,也不脫衣服,泡一會兒就回去睡覺。
宋如意愜意的閉著眼睛,享受著四肢百骸被療愈,被安撫的舒暢。
心中不免感嘆,靈泉不愧是靈泉,感覺一天的疲累都消解了。
困意來勢洶洶,宋如意卻全然沒有反抗的能力。
頭越來越重,她越睡越沉,身子一點點滑進泉水里也不自知。
宋如意搬回梨風院,齊云里心里是有一點點不痛快的,但也不怪宋如意不聽話,凡人對男女大防是很看重的。
她自重自愛也是人之常情。
本來她住偏殿還是住梨風院,對齊云里來講沒有分別,整個祖云山都在他的神識范圍,誰在哪里,在干什么他一清二楚。
只是他沒有偷窺的愛好,也不好奇別人的生活,他耳聰目明,根本用不到神識。
他這幾天沒有打擾宋如意其實也是自我反省的時候。
那天在后山,宋如意說的那些話其實很刺激他。
他的確沒有深想與她的關系,只是她一個孤女,既然來到祖云山,該好好照顧她才是。
可被宋如意一頓分析,好像并非自己所理解的那樣。
莫非,真的對她有別樣心思?
像騰也與宛桃那樣?
齊云里至今分辨不出。
想到宋如意,這個小女子伶牙俐齒,聰明知禮,其實從不讓自己吃虧。真是
真是難纏。
好好的一塊石壁,鏟的亂七八糟,手都磨起泡了,也不罷手,也不知是為哪般。
這個時間想必早就回房睡覺了吧。
手上的傷要抹些藥才好。
齊云里翻箱倒柜的找,終于找了一瓶,本想拿給她,又想到深夜去一女子的房間送藥,好像格外不懷好意。
他不想被誤會成登徒子。
可不涂藥,只靠靈泉泡那么一小會兒也起不了大作用,明天定然手疼。
一時也沒有好辦法。
先放開神識,看看她睡沒睡再說吧。
齊云里放開神識以后,眉頭越來越緊,拿在手里的小藥瓶現出細小的裂紋。
看樣子該是發生了什么事。
梨風院沒有,偏殿沒有,后山也沒有,神識跑到山下去,也沒有宋如意的氣息存在。
這是去哪兒了?
神識跑遍了日月山莊里每個角落,還是沒有找到她的氣息,是被人抓走了?
不會啊,晚飯還是在后山用的。
不告而別了?連聲招呼也不打?
這個女子慣會折磨人。
齊云里一陣風似的出了門,正要往街上奔。
突然,想起了什么,瞬移至后山。
若說有什么地方是神識察覺不到的,就是這靈泉了。
掩月泉有隔絕氣息的作用。
待看到整個人躺進池底,一動不動的宋如意,齊云里感覺腦子瞬間炸裂,連呼吸也不能了
他幾步上前,一把撈起宋如意,幾乎不敢探她的鼻息。
他顫抖著手覆上宋如意的后背,靈力不要錢似的往她身體里灌。
在她周身大穴,五臟六腑瘋狂掃蕩,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身體里的水逼出來。
可是。
靈力游走了好幾圈,根本沒有水,也沒有任何異常。
齊云里穩了穩擂鼓宣天的心神,不再給她輸送靈力,手停在鼻息處半晌也不離開。
雖然很輕,是有呼吸的。
心中大石落地,一股怒意掀翻理智,一聲一聲呼喊她的名字,手底下還算知道輕重,搖晃的并不重。
那駭人的表情著實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宋如意若是醒了,看到要吃人似的仙君,不知作何感想。
奇怪的是,宋如意沒有醒來的征兆。
理智漸漸回歸,怒氣也沒了,齊云里才驚覺,事情好像并不簡單。
到底是什么原因?還是她生來就不一般。
齊云里沒有給自己深思的時間。
把她撈上來的時候直接抱在懷里,搞得兩人的衣服沒一個干爽的。
山上四季如春,穿的都很薄,夜風習習而過,還是有些冷意的。
如今再看懷里的宋如意,小臉清逸出塵,枕在頸窩里格外契合。
濕衣服緊貼她的身體,后山環境如夢似幻,把曼妙的曲線描繪的精致動人。
齊云里忽然間覺得喉頭發緊。
他抱起宋如意就走,她很輕,可齊云里的喘息卻越來越重。
走到談風院的門口,停下。
把宋如意看了又看,最后一咬牙,抱進了談風院正殿。
第三天了。
宋如意在齊云里的房里躺了三天,或者說是睡了三天,一次沒醒過。
他把能檢查地方都檢查了好幾遍,就差搜魂了。
真的就像平常一樣睡著了。
一個凡人,昏睡三天不醒?餓也早餓醒了。
朱子勤送飯從不間斷,見人沒醒再端下去。
整個山莊都知道宋如意病了,期間掌門來過一次,讓齊云里打發了。
齊云里仔細回想那日發生的全過程。
記得他把宋如意撈起來,自己嚇得半死,好像很久不曾有過這種害怕的情緒了。
不知道她從什么時候躺進去的,也不知道在里面躺了多久。
若是一般人,肺里沒有空氣進出,早就掙扎著自己醒過來,那個泉水不深,只要她醒過來,就不會淹死人。
可她沒醒,也沒被淹死。
如今昏睡多日,毫無任何異常,且生機不墜。
凡人都是這樣的嗎?
還是像那個昭嵐君說的,她本就不是普通人。
齊云里走到床前看著她,替她理了理并不亂的劉海。
隨即架起一個靈氣罩放心的出門了。
只要宋如意有任何動靜,齊云里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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