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境
第三十五章---心境
齊云里手里搓著稻谷,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他不再想為什么宋如意會活過來,她體質特殊,早有前例,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宋如意之于他的重要性超出他的想象,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她的出現看似尋常,在一次次相處中,她的一顰一笑都在牽引著自己的心神。也許早就在初見的那一刻就埋下了伏筆,是自己的放任和默許才走到這一步。
他在祖云山上孤寂了那么久,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陪他度過余生。
她問過他,后山的一切是否是為了她,當時并沒有回答。
其實答案呼之欲出,以前沒有細想,現在看來,接觸的越多,他陷的越深。
看到她有危險,自己心痛到生不如死,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子起了別樣的心思。
這種感受很新奇,很磨人。內心無法安定,著魔一般,患得患失。
想到這一趟出來讓她吃了很多苦,還讓她面臨危險,他很想對她說一句抱歉,可觀她的態度,似乎不太想理自己。
齊云里偏過頭看向宋如意的位置。小狐妖醒了,因為受傷已經維持不住人形,此刻正陪著宋如意在石桌上坐著。
白婳以真身趴在石桌上,宋如意拿著稻谷有一下沒一下的喂給她吃,手里抓著它其中一條大尾巴,給它順毛。
“他看你呢。”宋如意知道白婳說的是誰,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若什么也沒聽見。
“你是怎么勾搭上他的?能不能教教我?”
“外面像他這樣的男人多嗎?我也想找一個。”
“你知道嗎?他身材真好,肩寬窄腰,身上雪白,簡直像從話本里走出來的一樣,唉,實在太可惜了,若是被我得手,真哎,哎,干嗎拽我尾巴。”
白婳自說自話突然感覺尾巴處被一股大力拖拽,差點給她薅下來。她趕緊收回自己的尾巴,也不吃稻谷了,趴在離宋如意最遠的桌邊,尾巴墊在屁股底下,瞪著宋如意。
心想,壞女人。
師鈺吃了齊云里的丹藥,內傷短時間內好不了,至少現在能自由活動了。
他此時蹭過來,不知死活的問道:“你們吵架了?”
他早就看出不對勁了,按理說死而復生,大家有驚無險,這是大團圓的結局啊,怎么現在氣氛這么詭異呢。
看仙君小心翼翼得樣子,余光一個勁的往宋如意的方向送,心底的在意這般明顯,偏偏另一個人就是視而不見。昨天還抱在一起,今天就像陌生人一樣。
搞得大家跟著一起別扭。
胡連橋看著稻子,自發走到齊云里身邊,一邊搓,一邊問著什么,齊云里不再看這邊,淡淡的回應。
師鈺看著齊云里小媳婦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想幫幫他。
“我們下靈界的元執仙君,給如意姑娘搓稻子,待會還得煮飯送到手里,你差不多行了。別說仙君了,就是普通男人哪有這樣心疼人的。
他來的是晚了些,可也來了,好在都沒事,皆大歡喜,不很好嗎?”
很好?的確很好。
宋如意心底忽然涌現出一股壓不住的火氣,她很想反駁回去,一吐為快。
她把臉轉向師鈺,“師鈺?”
“嗯?”
話已經在嘴邊,最終,只叫出了名字。
她長吁一口氣,表情甚是無力,只在心里化成一句悲切又絕望的一句話。
你們的皆大歡喜,卻是我噩夢的開始。
師鈺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那句未盡之言。
白婳接過話茬說道:“你知道什么?女人就是要男人寵的,你越對男人好,男人越不拿你當回事,宋如意你可別心軟,別給他好臉兒,一準兒沒錯。”
這話聽著多少有點泄私憤的意思。
“臭丫頭,這都哪里學來的歪理,你才多大呀,就男人女人的大放厥詞,也不知羞。”
“知羞有什么用,本來就是那么回事。我娘說了,男人就沒有好東西,包括妖在內。”
“臭丫頭,你說誰呢,你信不信本君現在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我怕你呀,手下敗將。”
“你?”
兩只狐貍精吵起來沒完,宋如意完全沒聽進去他們說了什么,只看見,一個個斗雞眼似的,表情猙獰,嘴上不停。
空氣中傳來陣陣米香,宋如意的面前擺放了一只盛滿白飯的碗和一雙筷子。
師鈺識趣的離開,順帶拽走了胡連橋,留給兩人獨處的時間。白婳聞著米香,踩著優雅的小步伐靠近飯碗,還沒到近前,就被齊云里一下扒拉到石桌下。
白婳嘟囔著罵娘,吃過仙君的苦頭也不敢造次,跑一邊去了。
齊云里坐下,撤走托盤,把筷子塞進如意手里,才說話:“這里沒有蔬菜,只有這些稻米,是被靈氣溫養過的靈米,將就用些吧。”
宋如意吃了兩天的桃花,早就餓極了,可面對這碗香噴噴的大米飯,卻沒有什么食欲。
飯已經端到面前,宋如意拿好筷子,低著頭,沉默的吃飯。
“對不起。”
宋如意猛然抬頭,與他的視線相撞,她不知道這聲道歉從何而來。
“干嘛說對不起?”
“把你帶出來,卻不好好照顧你,讓你陷入險境,差點就”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你不該向任何人道歉,包括我在內。”
齊云里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還想要再解釋,宋如意已經再次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齊云里知道她好幾天沒有進食,未敢多言,只陪著她把飯吃完。
胡連橋卻在擔心另一件事。
據齊云里所說,這些靈稻是附近一條靈脈上溫養出來的,而白婳對這些靈稻很熟悉,她母親在時,時常拿給她食用,助她修行。
可見,這些稻子應該是白婳的母親特意栽種的。可困惑他的是,這些稻子她在一個女狐妖的身上見過。
她叫白英。
白英臨死的時候放在他手里的就是這樣的稻子。不會有錯。
所以,三尾狐妖,靈稻,久不歸家的白婳母親,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此時,胡連橋再看白婳的眼神多了一種孺慕之情。
若她真是白英之女,那么她心心念念出門找母親,注定是一個悲慘的結局。
而這個悲慘結局是他和師鈺共同造成的。
齊云里找師鈺問過宋如意昏迷的過程,師鈺沒有隱瞞,包括那個白瓷瓶。
他說,宋如意喝了白瓷瓶里的東西,而白瓷瓶來自昭嵐君。
具體里面裝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不過里面有一種很精純的靈氣。
齊云里沉思半晌,涉及到昭嵐君,事情就變復雜了。
他與宋如意本就有些不清不楚,現在因為白瓷瓶差點送了命,這個昭嵐君到底要干什么?
眼神又飄到宋如意身上,她把玩著那支發簪已經發呆一下午了。
師鈺這次吃了大虧,最近老實很多。那種又賤又痞的性子收斂了不少。
他回想過去半年多他身上發生的事情,有很多奇怪的點。
當時沒工夫細究。
就比如,認識了齊云里和宋如意,而后去找女兒紅,與鬼主相識,鬼主竟然是宋如意的父親。
再后來就是冥王昭嵐君,還有那個身帶異火的弟子。
再有就是劫印,確實如傳言所說,威力巨大,當時那么大范圍的異火,頃刻全滅。
真乃神跡。
非親身經歷,很難感受到那場大火的真正危害。
宋如意和冥王好像有故舊,淵源頗深,白瓷瓶里那么精純的靈氣來自冥王,冥界能產出如此高質量的靈氣嗎?
如果真是那樣,下靈界如此貧瘠的靈氣環境,那些修士又豈會放過這個機緣,那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以上這些都與元執仙君和冥王有或多或少的牽連。
這些大人物在人間碰面會有什么深意嗎?
師鈺不敢想,但一定不會簡單。
宋如意自醒來就很沉默,全沒了以前開朗的性子。
她還是坐在老位子,發簪不離手,呆呆的,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
齊云里那稻米有的是,她再沒餓著,還有余糧喂養小狐貍。
之前白婳的所作所為與他們是敵人,現在她現出真身,先矮了一頭,那三個男人她不想搭理,
只好抱住宋如意的大腿。
而且,宋如意不計前嫌還愿意分享稻米給她,證明自己還是有些魅力的。這個世界上,只有美女才能理解美女。
他們個個身上有傷,想離開只能等齊云里恢復一般的功力才能再次打開南諸陣法。
所以幾人也并不急著走,養傷的養傷,修整的修整。
到了第六天,不走卻是不行了。劫印發出預警,結界破了,齊云里必須出去。
昭嵐君此時正陷在殺鬼的浪潮中,他的傷勢已經大好,這會烏壓壓的妖鬼大軍里面,只他一人紅衣勝血,張揚肆意。
死在他劍下的妖鬼越來越多,他踩在尸山血海之上,猶如逼進絕境的將軍,為了心中的大義,死守戰局,孤勇戰敵。
偏偏有人罵罵咧咧的靠過來,手上嘴上一刻不停,全是對祖宗十八代的問候,昭嵐君想不聽都難。
他自己呢一次次被牽引注意力,傷口都變多了。
想他一城之主也是個飽讀詩書之人,怎會這般多罵人的話,還不帶重復的,著實呱噪的很。
白婳知道他們要離開,這幾天一個勁兒的討好宋如意,希望能跟著他們一起出去。
宋如意的回答很簡單,出去可以,別跟著我就行。
當看到齊云里浮空查看陣法運行軌跡的時候,宋如意還是心軟了。
白婳的母親不知所蹤,多半已經死了。如果這個陣法破掉,那小狐貍不是連家都沒有了。
齊云里回到地面上,余光瞄到宋如意正向著他的方向走來,似有話說。這幾天兩人幾乎沒有什么交流,這次她主動過來還是第一次。
她言簡意賅,只問有沒有既能出去又能保留陣法不被破壞的法子。
她神情沉靜如水,無悲無喜,好像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齊云里瞅了一眼在角落里探頭的小狐貍,隨后點了點頭。
幾人來到大門口,齊云里像來時那樣,運用劫印之力,撕開一個較大的口子,四人一狐,魚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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