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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他干脆放棄了思考這么深入的問題，只專注地提升自己的實力。但只是幾天時間，拔苗助長都不帶結果的。

        修澤爾私以為，希利爾帶著她，是為了讓他長長見識。

        但4396不同意。

        “我難道會害你嗎？”它說道，“你變得更強，對我的主人也有好處。如果我們要你的命，當初就不會花費那么多魔力把你救下來。”

        修澤爾：……

        “所以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

        “我感覺到了與伊利亞特有關的力量，像是在呼喚什么。”4396應道，“我覺得你可以去看看，如果危險的話，我們就回來等希利爾——你看，我很為你考慮了，我不是在攛掇你冒險，我只是讓你去看看那是不是機遇。”

        修澤爾：……

        “我為什么不直接等希利爾？”

        ……

        因為伊利亞特本人都沒感覺到那種呼喚！

        這種事情4396能說嗎？

        當然不能說。

        事實上如果不是它通過契約，已經和修澤爾綁定，所以視角以修澤爾為主，說不定也會忽略這種非常不明顯的心靈之聲。

        總之，經過三百六十度連環無敵的超強騷擾，修澤爾最后還是同意了4396的要求。

        只是這出師未捷，他就覺得自己該給希利爾發信號了。

        就算沒怎么上過野外求生的課程，他也能分辨地出來，4396所說的那條通往伊利亞特的力量的路，和魔化者們離開的路是同一條。

        這些被“污染”了的群體大概沒有走大道兒的認知，所以硬生生地靠腳踩出了一條新的路。修澤爾仔細地觀察過了這條路，發現這幾近于一條直線，這說明不是尋找也不是試探，它們是目標非常明確地是要回到某個地方。

        這不得不讓修澤爾多出了某種惡性的揣測。

        卡斯伯特的藥劑，真的只是勸返嗎？

        這些魔化者規律性的前往明多爾，是真的要去奪回什么，還是被人控制了所以才不得不去打卡？

        這種強烈的不詳預感讓他壓下了等待希利爾從城里回來的選擇。

        他抽出了懷里的長劍，這柄武器來源于希利爾的借用，是黃昏之塔的得意之作，名曰“勝利之刃”，是戰勝與殺死的敵人愈多便會愈強大愈鋒利的特殊武器。

        只是修澤爾得到這劍以后，還尚未將其開封。

        但比起他身上的其他東西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那類。

        為了讓他能夠更好的自保，4396還賒給了他一個儀式——畢竟對于裁決之鏡來說，一切都是公平的，就連知識也一樣需要被交易。

        而那正是希利爾使用的“隱秘的角落”的儀式的窮人特供·劣化版。

        仿·變色龍。

        開啟了能力后，修澤爾便隱藏在了樹后。

        他的行走路線靠近著這些龐大的能夠遮蔽他身形的灌木樹叢，這種阻擋當然不是為了躲魔化者，而是為了避開森林中其他的獵食者。

        似乎是因為魔化者的影響，這地方的野獸比其他地方要更兇狠殘暴。

        即便是有儀式的幫助，他依然很費勁地才走到了一處懸崖。緊接著他一眼就看到了通往下方的、懸索的架橋，是人工的痕跡。

        這讓他稍皺起了眉。

        這些魔化者已經到了有了神智的地步嗎？

        但4396的探索告訴他，這附近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的氣息，所以他還是比較放心的——順帶一提這部分的索敵也是收費的。

        在與空氣斗智斗勇地前進了一段路后，他跪趴在了架橋的邊緣，借著木板的遮蔽朝下望著。

        緊接著，他看到了讓他想要轉頭就跑的一幕——

        數不清的魔化者跪在地上，呈現著恭敬的姿勢。

        他們的最中央的，被祭祀的是一具有些腐爛的尸體。尸體被放在祭壇上，祭壇的周圍還有著幾個已經死去的，被掏空了身體的受害者。他們的肢體扭曲著，被擺成了某種奇怪的符號，而他們的器官被掏出，按照位置替換了尸體的腐爛部分。

        而每隔一會兒，就會有一個魔化者站在尸體的面前，將手放在尸體上，這樣過上一段時間，那魔化者便仿佛被抽干了力量，化作了煙灰散去。

        然后是下一個，再下一個……

        即使完全不懂這個儀式，修澤爾也看得出來，魔化者們最后的目的，和那具尸體有關——而且看起來十有八、九是要復活。

        這時候他想起了4396的話。

        這地方有著伊利亞特的力量。

        難道他們準備復活的是魔女的信徒？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到了4396咬牙切齒的聲音，“背叛者、褻瀆者——他們這是要重蹈當年的覆轍嗎？”

        修澤爾理所當然地對于當年發生了什么非常好奇，但4396一開始并不愿意告訴他。而來到了這里之后他逐漸平靜下來的心情也告訴他，他的不安源自于這個儀式。這從某種程度上解釋了為什么圍城的魔化者并不多——因為它們一直在被消耗。

        “必須阻止它們。”4396說道，“等不到希利爾過來了，我們必須先動手，如果等到這個儀式完成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你知道這個儀式？”

        ”如果時間再往前推幾百年，沒有人會不認識這個儀式的，那是被魔女和教堂兩方勢力都極度排斥的惡罪之法。”腦海里的系統冷笑一聲，“它叫做‘奪天遠征’，當然更多的人稱呼它為‘鳩占鵲巢’——是的，你沒有想錯，它的效果就是完全的替代另一個人，很顯然，這個想要復活的家伙以為伊利亞特死了，所以他決定成為伊利亞特。”

        這也是為什么和伊利亞特共享著力量的白銀之蛇沒有感覺到那種隱隱約約的呼喚，修澤爾卻感受到了。

        因為那具尸體正在試圖奪走伊利亞特的一切。

        那么這種貪婪之中自然包括信徒和感應。

        而這個過程里，為了更大限度的保證儀式不受干擾，伊利亞特的本體自然是最后才會被吸引過來的對象。

        修澤爾理解了4396的意思。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破壞這個儀式？”

        修澤爾小聲地問出了口。

        “你想要破壞這個儀式？放棄這個想法吧。”希利爾在修澤爾旁邊坐下來，她居高臨下地躲著，看著那具尸體，神色不太好看。

        修澤爾被神出鬼沒的希利爾嚇了一跳。

        但他很快意識到了她話里的意思。

        “為什么這么說？”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的話，這是黃昏之塔記載過的禁忌儀式，雖然上面沒有步驟，但有說到目的——獻祭材料，交換生命，重點在于‘交換’，而‘材料’與‘生命’之間是必須存在聯系的。我和費列克斯打聽過，這個被魔化者占據的地方曾是伊利亞特的衣冠冢，所以他們想要交換的對象最大的可能是伊利亞特。”

        雖然口中說著自己的墳墓，希利爾卻是面不改色，“但只有沒調查途徑的人才會以為，魔化者是由魔女而誕生，這樣的獻祭方式只會讓這家伙墮落成無法自控的惡魔——所以我懷疑，這是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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