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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麗特狼狽的躲過了攻擊。

        她覺得這個忽然出現的女孩子簡直有病。

        她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只能從她和黑霧的和諧相處里揣測她和魔女的關系。

        哈麗特在這瞬間想起了那個人對魔女的評價。

        那個穿著黑色的絲織長袍的女人靠在椅子，撫摸著懷中的黑貓，幼小的貓在她的懷里瑟瑟發抖著，卻連逃跑的意識也不敢升起。

        哈麗特向她匯報情況的時候，總是不敢抬起頭來。

        不是因為她有美貌亦或是多恐怖,而是她如今整個下半身都變成了“我想向你科普一下偉大的天父”那種風格的怪異。

        這是讓人精神掉san的形容。

        她擁有著毋庸置疑的力量，能在傳聞中的黑暗之森來去自由。即便是那些被封禁的典籍里提到過的所過之處寸土不生的魔化者，在她面前也是服服帖帖。

        但這份截然的不同，時常會提醒哈麗特，在她面前的，并非是人類，而是“魔女”。

        “魔女啊，全部都是瘋子。”

        那個女人看著窗外的風景，隨口又緩慢地和哈麗特說起了故事，“日灼那家伙一心一意的想為魔女正名，為此不惜創建了魔女教。她拯救了這世上許多走投無路的人，當然，也包括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倒是不介意配她玩‘魔女是救世主’的過家家游戲，不過很可惜，這個游戲只持續了兩百年。”

        哈麗特知道這段故事的結局。

        畢竟距離各方勢力試圖抹去魔女的存在，也不過才過去百年。

        但女人并未繼續的講述日灼的故事，而是另起了話頭，“不過，死在事業上，對于日灼來說，也算死得其所吧。倒是星屑——你應該有聽過這位魔女的傳聞吧，這可是我們當年撿到的年齡最小的魔女。”

        魔女教創建那么久，伊利亞特還能撈到以星命名的魔女稱謂，可見她的特別與強大。

        “日灼一開始，是想把星屑培養成救世主的。因為這孩子很特別，日灼總是相信命運的，她覺得這時候出現的星屑，就是命運贈送給她的轉機。但很可惜呀。”

        女人毫不吝嗇的流露出了嘲笑的聲音，“很可惜，星屑有自己的一套思想，那些冠冕堂皇的正義之詞完全沒辦法打動她。我有時候覺得，她之所以接觸正義這條道路，純粹是在哄著星屑玩，畢竟她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救命之恩對她來說是需要償還的東西。”

        聽到這里，哈麗特很想問，明明是與神有關的力量，為什么日月都不眼饞，反而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星”？

        “你一定很想知道為什么嗎？”

        大概是心情好，哈麗特笑瞇瞇地進行了自問自答。

        “不過這不是什么秘密，這個世界的最高神是光明的神，圣殿敬仰著那位不知名的高高在上，主教們飲著信仰獲得力量的增長。

        黃昏之塔并不信神，但儀式和煉金是神奇的東西，可以像小偷和強盜一樣借用神明的力量。

        只有我們魔女。

        我們卑微，無能，但卻擁有特殊的，御使這黑暗的魔力的才能，所以我們與光輝神圣的神力不兼容，我們無法邁向成神的道路。”

        她說著這話的時候的語句是自我的諷刺，語氣卻是強烈的嘲諷。形容丑陋的魔化者就跪在她的腳邊，看起來就像是一只乖順的寵物。

        哈麗特時常會有一種強烈的恍惚。

        恍惚“魔女”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毫無疑問，月食符合大部分禁書里對于邪惡丑陋的反派的描述，月食本人也并不介意表現出這樣的做派。

        哈麗特只見過這一位魔女。

        但在月食的描述中，日灼與星屑卻是截然不同的人。

        不。

        她總是從月食的言談中疑惑的反而是這一點。

        “魔女”真的算是人類嗎？

        “魔女當然不是人類。”

        月食的魔女如此回答道，“所有的魔女，在察覺到自己的真實的那一刻，就會意識到，自己是與人類格格不入的‘怪物’。”

        她伸出手，對著光，像是在看自己的指甲。

        “還記得我說過，魔女都是瘋子吧？

        廣泛的來說，日灼是個好人，但為了達成她的愿望，她什么都愿意做。所以在意識到像我們這樣野生的魔女無法追尋成神之路后，她沒有放棄這條達成目的的途徑，而是想出了新的辦法。”

        月食看著哈麗特，像是等待著她眼中即將會出現的激烈的震驚情緒。

        “你即將聽到的是本世紀最大的秘密，從前知道這個秘密的大部分已經成了白骨。當當當當~這個秘密就是，星屑是人造的魔女。”

        人造魔女？

        那是什么意思？

        哈麗特的心跳了起來。

        人體煉成是禁忌的方向，對靈魂的玩弄是對生命的褻瀆。

        黃昏之塔全面禁止著這個方向的研究，任何膽敢往這個方向發展的煉金師都會被掛上高塔的黑榜。

        有這個第二大勢力擺出的態度，至少明面上，沒人敢去折騰這種東西。

        當然也很少有人去真的折騰這種東西。畢竟煉金的核心是“交換”，這樣一來，要煉成人類，需要付出怎么樣的“代價”？

        “可日灼做到了那些廢物都做不到的事。”魔女看向哈麗特的眼睛，“她真棒，不是嗎”

        哈麗特不知道伊利亞特的來由，構成伊利亞特的材料。但她能想象的到這背后發生的故事能有多復雜。

        她在這一刻清醒的意識到了魔女們與人類的不同。

        即使是看起來口碑最好的日灼，也無法掩飾魔女兩個字背后的扭曲。

        “哎呀，說的有些多了呢。”月食合攏掌心。

        黑貓喵了一聲，嗓音顫巍巍的。

        “所以假如有一天，你碰到了一個人，你覺得她是魔女，無論真假，無論對錯，逃跑吧，我親愛的哈麗特。”

        月食的口吻親昵，“我希望你理解，耶萊爾的血脈很重要，但你沒必要像蘇琳那樣賠上自己的性命。”

        有微弱的熒光在她掌心燃燒著，親昵地蹭著她的指尖，據說那是蘇琳的靈魂。

        哈麗特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她覺得，心甘情愿的毀滅的蘇琳也同樣瘋了。

        想到這里的哈麗特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退后了一步。

        希利爾的刀光倒是幫了她一把，讓她更靠近了歐吉利特。

        緊接著像是決戰一樣，周圍的黑霧又是大片大片的聚攏來，希利爾提劍便是沖刺，但黑霧不要錢一樣的試圖阻攔她。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眼前已經失去了那兩個人的身影。只剩下了稀疏的霧氣，幾乎擋不住她的存在。

        ……

        這逃跑的也太果斷了吧？

        “什么人！”

        她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呼叫聲。

        大概是救援的人員被她們方才的戰斗與交談聲吸引了。

        希利爾收回了劍，白銀之蛇戀戀不舍的又吃了兩口黑霧，才戀戀不舍的盤回了她的手……

        盤不回去了的蛇呆住了兩秒。

        大概是吃的太多，它的身形已經成長到了她纖細的手腕承載不了的長度，小蛇簡單的斟酌了一下，爬到了她的脖子上，取代了她昂貴又美貌的藍寶石項鏈。

        緊接著希利爾便朝著她之前與戴納分別的方向飛馳而去。

        那老師孩子應該不會在等她吧？

        ……應該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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