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
侯府風平浪靜,沒再出什么事兒,裴熙也在族學里站穩了腳跟,很得莫老先生喜愛,頭一個月的月考也拿了相當不錯的成績回來,連老夫人聽了都高興,頗有些與有榮焉的意味。
但裴則玉和謝千嬌就不是很開心了。
畢竟兩個孩子一起進的溫家族學,現在一個已經在族學里站穩了腳跟,自己的孩子卻在家撅著屁股躺了一個月,剛把傷養好,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走。
這事兒,擱誰誰愁。
老夫人到底也是沒忘了誰才是自己的親孫,于是這日,又把溫元姝叫到了松壽院。
“元姝啊,熙兒在族學里站穩了腳跟是好事,但你也不要忘了,還有至誠呢,”老夫人道,“那日,至誠雖然語出不敬,但也挨了打了,養了一個月才養好,也足以叫那邊見得咱們家的態度了,不如……你再跑一趟?”
溫元姝眉頭微皺:“婆母的意思,還是讓至誠去溫家族學?”
“怎么?”老夫人有些不悅。
當日是溫元姝說要給個態度出去,她才沒說什么,如今態度也給了,還不讓去上學,那這態度給的也不值啊!
溫元姝忙道:“婆母息怒,兒媳是想著,如果現在把至誠送過去,族學里只有他一個需要啟蒙的學生,只怕就不會再有老先生親自授課了,左右不過是讓別人教,兒媳覺得,還不如在外頭上。”
溫元姝這話說得不太實誠。
畢竟,能跟在那些大儒身邊的,能是什么簡單的人物呢。
但她也沒辦法。
要是答應了,就得去丟人現眼了。
還是為了裴至誠丟人……
“而且婆母您想,就算莫老先生大度,不跟至誠計較,難保族學里的其他人也是這樣想,到時候萬一至誠在族學受了委屈怎么辦?”
老夫人本就動搖的心再次動搖了一下。
“所以,還不如叫至誠在外頭上,要是遇上什么事兒,咱們至少也能給他撐撐腰啊。”
溫元姝言辭懇切,字字句句都是在為了裴至誠著想。
老夫人頓時面露為難:“那你說,該把至誠送到哪去?”
溫元姝心里幽幽嘆了口氣:“侯爺的意思呢?還有謝姑娘,謝姑娘現在已經是家中平妻,這種事情,謝姑娘插手也沒什么。”
那兩個才是裴至誠的親爹娘。
不叫他們操心,倒是把事兒都堆到了她身上,依她看,最親疏不分的明明是老夫人。
老夫人看著她,眉頭微微蹙起:“則玉是侯爺,是一家之主,自有大事要做,總不能叫他一邊在外面打拼,一邊還要操心著家長里短吧!”
溫元姝面上笑意不變,后槽牙卻咬緊了。
打拼?
裴則玉這侯爵之位是從老侯爺手里接過來的,自從他接手之后,侯府一路走下坡路,他打拼什么了?
“那謝姑娘……”
老夫人眸光一閃,透著點心虛。
謝千嬌從小被嬌養長大,父母雙亡以后,她親自帶在身邊,也沒讓她吃一絲苦,但正因如此,她才知道謝千嬌的斤兩。
叫她當朵解語花還差不多,這種大事兒,老夫人不放心。
所以,只有溫元姝。
“元姝,你到底才是當家主母。”老夫人正色道。
溫元姝又暗暗嘆了口氣。
造孽。
她垂頭想了想,道:“不如這樣,兒媳叫人跟雪廬那邊聯系一下,把他送過去,如何?”
雪廬書院在京城也是頗負盛名的,出了許多翰林,只是雪廬的學生比較多,到底不如像在溫家族學那樣,有大儒手把手指點。
不過……也不錯了。
老夫人終于點了頭,溫元姝才得以脫身。
雪廬并不難進,要么夠聰明,要么銀子打點夠就行了。
反正是公賬出,溫元姝一點也不省著,三兩天就把裴至誠打包送進去了。
裴至誠的事兒,總算是暫時了結,雪廬的先生里有的是人精,他們自會把裴至誠拿捏得妥妥帖帖,不需溫元姝再費心。
她這才過上了幾天來之不易的安生日子。
直到這日,裴則玉過來了。
雖然之前二人鬧過不愉快,但裴則玉臉皮厚,溫元姝也沒指望他能不好意思,所以這次相見,二人還算是平淡,面上裝得好像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裴則玉落座,春花照例奉上茶水,就靜靜地退到了一旁。
此時,廳中的氣氛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明明是夫妻的二人,瞧著卻很是生分。
裴則玉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兒,不過看了一眼溫元姝的臉色,還是將快要出口的慰問之語咽了回去,轉而道:“元姝,嬌嬌進門也已經有些時候了,她身為平妻,本來就是要為你分擔的,如今你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兒,她卻一直閑著,實在說不過去。”
溫元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說話怎么這么好聽了?
雖然聽著像是另有所圖,但能把話說得如此委婉,這也是頭一遭了。
“侯爺有事不妨直說。”
聽著她這冷淡疏離的語氣,裴則玉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兒:“……你非要如此跟我講話嗎?”
對上溫元姝略有些詫異的目光,裴則玉提醒道:“你我是夫妻。”
溫元姝眼睫低垂:“我知道。”
不然,她又怎么會在這兒坐著。
她只說了三個字,可裴則玉又有一種被噎得喘不上氣的感覺。
過了良久,裴則玉緩緩吐出一口氣:“你真的比不上嬌嬌。”
嬌嬌溫柔可人,遠不像溫元姝這般像個扎手的刺猬。
可……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也曾紅著臉頰看他,眼里像是揉碎了漫天的星光。
怎么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他看著溫元姝,溫元姝也看著他。
她曾是真的喜歡他。
裴則玉面若冠玉,又對她極好,尚在閨中的時候,他連她月信的日子都記在心里,卻無半分猥瑣下流的意思,只是時時過來陪伴,還親自給她做紅糖酒釀圓子……
這樣溫柔細致的人,讓溫元姝如何不心動。
所以為了他,她不惜毀了青梅竹馬的婚約。
卻不想,直到踏進了侯府的大門,才知道眼前人是如何的心黑手狠,又是如何禽獸不如。
她墜入深淵,萬劫不復,可他卻懷擁美人,笑看她墮落。
二人對視良久,卻不帶一絲曖昧的情愫。
過了良久,溫元姝低笑一聲:“所以侯爺這次過來是為了何事,還是直說吧,都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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