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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篤篤篤”

        杰森打開門的時候沒想到門外的人會是阿福。

        老人優雅的向他微微一欠身。

        “您好，杰森少爺。”

        杰森驚訝的看著阿福，急忙側身讓他進來。

        阿福從善如流的收了雨傘走進去，滿意的看著杰森整潔的房間。

        “我很高興您還沒有忘記我曾經教給您的一些沒用的東西。”

        杰森泡了杯茶放到他眼前。

        “阿福，這些可不是沒用的東西。”

        他笑著在阿福身邊坐下。

        “怎么突然過來了？”

        阿福嘗了嘗那杯茶。

        茶葉在熱水中上下翻滾，香氣四溢，熱氣騰騰。

        阿福慈祥的看向他。

        “莊園已經不需要我這個老人家了，所以來您這里暫住一會兒。”

        他放下茶杯。

        “您不會介意吧，杰森少爺？”

        “當然不！”杰森急忙否認。

        布魯斯做了什么事啊，把阿福氣成這樣，竟然都離家出走了。

        要知道，雖然在蝙蝠家離家出走是傳統，但是阿福可是從來不參與這些的。

        布魯斯這次一定是把阿福惹毛了。

        杰森幸災樂禍的想。

        “我很希望你能一直住在這里，阿福。”

        杰森真誠的說。

        阿福對他是特殊的，所以就算以他現在的狀況不想被靠近，不想被看到他的狼狽，也不想被發現他的端倪，但他此時卻是真心實意的感到高興。

        他清楚的知道阿福是愛他的，而這份愛并不會給他帶來什么困擾。

        這不會成為一個負擔。

        他知道，他是什么都瞞不住阿福的，管家俠無所不能。

        但他卻并不覺得在阿福面前展露脆弱會傷到他的自尊心，他只會擔心阿福會傷心。

        他貪戀這一份溫暖，無可抗拒，無法自拔。

        杰森興沖沖的跳起來。

        “你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我現在去給你買些東西來！”

        杰森飛快的套上一件黑色的風衣跑出去。

        阿福笑瞇瞇的看著他的小少爺冒冒失失的樣子，將他帶來的那把雨傘丟給他。

        “小心雨，杰森少爺！”

        杰森接過那把雨傘。

        “知道啦阿福！”

        很快，他就跑沒影了。

        阿福目送著他遠去，就像以前很多次，他看著杰森離開莊園一樣。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

        他知道。

        這一次，他的少爺會回來。

        ――――――

        “看見了沒，在那呢在那呢！”

        “迪克你別推我！”

        “小d你給我讓點位置啊。”

        “愚蠢的德雷克，你聲音太大了。”

        街角的巷子口，剛請完假的迪克，伙同提姆和達米安一起，躲在垃圾桶旁偷偷看向街道。

        那里，杰森提著一大包東西，沿著馬路慢慢悠悠的走。

        幾人偷偷摸摸的跟上去。

        “我們為什么不直接上去打招呼啊？”

        迪克疑惑的問。

        提姆剛想回答，就被達米安打斷了話語。

        “先別說這個。”

        達米安朝頭上摸了一把。

        “是不是又開始下雨了？”

        提姆也摸了把自己的腦袋，濕濕的。

        “真的唉。”

        他看向其他兩人：“你們誰帶傘了嗎？”

        三人面面相覷，齊齊搖頭。

        “嘖，哥譚的天真是說變就變啊。”

        迪克感慨了一句，繼續偷看他的小翅膀。

        杰森已經撐上了傘，一把純黑色的傘，和這樣的天氣配一起，無端的顯得有些壓抑。

        他依舊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

        沉重的烏云掩蓋了天空，昏暗的建筑投下的陰影之間，青年的側臉半矇半昧。

        車輛停止，行人駐足，世界凝滯，紅燈上的數字一下一下退至零點。

        下一秒，綠燈亮起。

        世界重新鮮活過來，車輛川流不息，人潮洶涌流動。

        行人來來往往，只有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翅膀怎么不走了啊？”

        迪克焦急的探頭探腦。

        快走啊，小翅膀到家了，他們就不用跟著他了，也就不用淋雨了。

        淋雨很難受的，弄不好可能還會生病呢。

        達米安靜靜的注視著杰森的身影。

        雨開始下大了，街上多的是沒帶傘的人們，他們開始奔跑，開始躲避，沒有人再管什么紅燈綠燈了，他們都開始動起來，想要快點回家，或者找到一個避雨的地方。

        人群的流動加快了，像是一條開始鮮活起來的河流。

        靜止的青年在這流動的河流中像個異類。

        雨幕漸漸模糊了視線。

        濺起的水花一朵接一朵，雨滴“啪嗒”“啪嗒”落到地上，很是好聽。

        青年擠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人從他經過，撞到了他的肩膀，青年踉蹌了一步又站穩，那人回過頭來，看到是一個打著傘卻不走路的人，憤憤的罵了一句，轉身又跑開了。

        河流流動的更快。

        青年像是攔在其中的石頭一樣，河水沖不走，但也不會因為他停下。

        人們開始更快的跑起來，到處亂哄哄的，更多的人經過十字路口，更多的人撞到了他，青年被裹挾與其中，逃脫不得，只能被動的被他們推著走。

        推搡間，那把黑色的雨傘脫離手掌，落到了地上。

        “啪嗒。”

        手上提著的袋子也脫手而出，掉落一地。

        他好像這才回過神來，低頭去看那些雜亂的東西，伸手想把離他最近的那條潔白的毛巾撿起來。

        卻不知是誰，看都不看一眼，一腳踩過，留下一個烏黑的腳印。

        剎是刺眼。

        他垂首望著，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個黑色的手環在手腕上晃晃悠悠打著轉，半晌，無力的落回身側。

        雨下的更大了。

        人已經走光了，街道上空空蕩蕩。

        他依舊站在原地，就好像他不是人類，而是旁邊的路燈桿。

        世界很吵，又好安靜。

        慘白的燈光突然亮起來了，淡淡的打在他身邊，卻沒有落到他身上。

        青年渾渾噩噩的立在無人的路口，紅燈一閃一閃，又輕盈的變成回綠色。

        雨點毫不留情的砸到他身上，他沒有躲，任由自己被雨水濕透。

        “小翅膀”迪克想也不想的邁出一步，想去到他的身邊，卻被提姆和達米安聯手控制住，捂住嘴按回巷子里。

        “唔~”他努力掙扎著，卻怎么也掙扎不開。

        ……

        “嗚~”

        有什么熱熱的東西混著雨水滑過臉龐，提姆放開捂住迪克嘴巴的手，他這次沒有再沖出去，只是無力的倒在兩個弟弟之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雨還在“嘩啦啦”的下。

        不知過了多久，青年緩緩在了一旁的路燈。

        他在那么多人前支撐了那么久都沒有倒下，現在沒有人了，終于可以找個依靠靠一靠。

        他抬起手，捂住口鼻。

        黑色的手環又開始在他的手腕上晃蕩。

        那個手環太寬松了，松松垮垮的卡在他的腕骨上，還寬寬的，一點也不好看。

        提姆卻隱約覺得那個手環有點眼熟。

        青年靠在桿子上，那桿子那么細，他靠在上面，好像隨時會斷裂。

        淡薄的白光依舊沒有眷顧他。

        他靠在那里，艱難的喘息著，那光那么近，只有一步之遙，他伸手，想觸碰那光線，卻怎么也夠不到。

        ……

        遙遠的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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