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送走孩子
哥嫂無法接受狄楨狄珠早在六年前就身故的事實,黃鶯惱恨自己如果懷孕時就回村是不是就能早點發現,而黃棟梁怒火中燒,想著把狄妃捉拿歸案!
黃棟梁主持大局:“在墓地吵架不好,你們二人先冷靜下。”他勸周明:“妹夫,要不要抽支煙?”
黃鶯攬住搖搖欲墜的黃珍珠:“珍珠,人死不能復生,前世和來生都不知是否確有其事。活人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她把小姑子往車里扶:“先休息一下。”
周明看著黃珍珠單薄的背影,眼神越發落寞,自嘲地苦笑,他不知道黃珍珠是心存虧欠,覺得自己無從贖罪才會說出一家四口來世聚齊。
在周明聽來,光黃珍珠一句‘來生再做夫妻’就足以讓他癲狂,以為黃珍珠對狄敏是余情未了,他對她的愛她的付出,還有二人的重川重宴,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好像成了一場荒謬的笑話。
他一個活人付出再多,都捂不熱她的心,要她委身屈就,到頭來他連一個死人都比不過?
在墓地的竹林邊,黃棟梁勸上周明幾句,珍珠現在悲痛萬分,說什么做什么容易口不擇言,讓他體諒下,邊說邊把煙遞過去。
周明接過,并不燃火,修長的指尖把玩著纖長的煙身。
黃棟梁心存愧疚:“周明,珍珠瞞著你她在鄉下的事,我都知情,在此我代表我們家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遷怒珍珠。如果這事讓你不快,要做什么,我們都……”
他的話沒說完,周明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傻子,我早就知道了。”他頓了頓:“明明知道卻假裝不知道,所以你不用道歉,珍珠也不用道歉,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無恥也罷……”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手間的香煙折了擲進腳邊的壕溝:“如果可以,我還想裝一輩子。”
他從黃珍珠懷重川的時候便徹底戒了煙,現在更不愿母子三人吸二手煙。
與此同時,黃鶯把黃珍珠扶上車后座,擰了瓶礦泉水遞到她手邊,怕天氣潮濕悶熱,讓她缺氧,上了駕駛座打開空調。
黃珍珠坐在后座,手間握著瓶礦泉水,這時被后座的一份文件奪去了注意力,牛皮紙袋上寫著南市第372號綁架案卷宗復印件。
這輛車是黃棟梁的,應該是哥哥要拿給自己卻一時忘記,黃珍珠鬼使神差地拿起,旋開了后面的細繩,看了起來。
前面中規中矩地詳述了案件的時間地點人物,附帶相關證據的圖片,包括后面從匪徒吳奇鳳處追討回的一百萬港紙,一分不少。
當中讓黃珍珠震驚的是第23頁的內容,寫明警察詢問嫌犯吳奇鳳是否攝有受害者裸照和相關錄像。根據吳奇鳳的口供,他如實交代自己僅拍攝了周明的裸照,沒有像報紙所刊,雞奸周明還錄下錄像。
下方還有相關反饋,經辦案警察和受害者確認,受害者的張姓助理答復:受害者僅被拍攝裸照,沒有雞奸與錄像一事,是香港報紙為了銷量瞎編,對此受害者方面保留追究權利。
黃珍珠如蒙雷擊,怔愣當場,如果報紙為了銷量瞎編,但是當時周明和張助理明明就對她默認了此事,周明還用這事博取她的同情……
黃珍珠這時還不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更惡劣,沒有所謂的報紙瞎編,就是周明方面授意報紙這么寫的,他所說的‘保留追究權利’完全就是賊喊捉賊。
前座的黃鶯還知道黃珍珠現在情緒洶涌,她也沒讓阿嫂發現,看罷卷宗便收妥放回原處。
……
嶼山村陰天數日,南市也是陰雨連綿,黃珍珠和周明之間有喪子、隱瞞、欺騙種種事端,這場婚姻如黑云罩頂,山雨欲來。
辦妥喪事,哥嫂回了廣州,周明和黃珍珠回了南市,她在車上一句話都沒對他說,下了車說自己累了,上樓睡覺。
周明看著黃珍珠進屋的背影,不由心煩意亂,看她情緒激動痛哭,他不忍,看她嘴上說著睡覺,實際回了臥室就是落淚,他也難受。
這時,家里的阿姨過來,遞來近期的信封郵件,對他說周太太致電來,說她又要去普陀山了,問說重川重宴怎么辦。
周明接過信件,面容懶倦時說讓重川重宴再在周宅待上幾日,黃珍珠現在狀態不太好。他往家中走,這時注意到庭院內的泳池青藍透明,恰逢下雨,雨打芭蕉葉,激起水面一圈圈漣漪。
那天狄妃亂咬一氣,說狄敏造孽得罪鯉魚王才會遭此橫禍,一家四口都會溺死,還詛咒黃珍珠遲早有這樣一天的話讓周明氣得扇了她一巴掌,要她住嘴,更鬼使神差的是,他還把這句話記進了心里。
周明自認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他和黃珍珠在嶼山村數日,每當夜半,看見她站在海邊沉默地吹風,總會心里一跳,然后看顧她看得更緊。
周明看著泳池若有所思,隨后對手下說:“把泳池填了。”
手下沒反應過來,心想這泳池造價不菲,不知老板怎么了,察覺暴殄天物要勸上幾句:“重川重宴很喜歡……”
周明沒心情聽這些,面無波瀾又重復一遍‘填了’,說完轉身上樓了。弄得在場的手下面面相覷,不敢多說一句。
……
隨后的一天,周明叫來狄母接走城中的狄楨狄珠,或者說,是狄天佑和暫無名姓的小女孩。
周明想他自己去處理,黃珍珠也想一起來。
狄母眼見事情敗露,不像狄妃那樣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心虛得連狄妃現在在哪都不敢問。她在屋里催促狄楨狄珠收拾書包和行李,隨后走進狄妃的臥室翻尋她留下的財物,沒錢她也沒辦法撫養二人。
狄母看見梳妝臺上躺著三盒首飾盒,上面是明珠集團的logo,是之前黃珍珠開業時狄妃向她討要的,狄母嘴里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沒有猶豫地掀開絨盒把珠寶倒進手袋里,又把合上的絨盒推放回原位。
狄母牽著狄楨狄珠下樓來,夫婦二人正站在樓道外,這時,陳浩也來了。
狄楨狄珠還小,分不出進城讀書和回村讀書有何區別,只是惋惜城里認識的小伙伴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重逢,不停地追問外婆外婆,媽咪去哪了。
狄母偷偷往黃珍珠這瞟,又收回眼神,連應都不敢應。
黃珍珠復雜的情緒交織,百味雜陳,沒有遷怒兩個小孩,她知道兩人無辜,只想著如果狄楨狄珠在世,應該也有這么大了。
她的狄楨狄珠啊。
狄母催著二人上出租車,狄珠是最后一個上的,關上車門,司機正要發動汽車時,她又打開車門跳下來,腦后的辮子耍啊耍。
她的眉眼亮晶晶,不知道大人的復雜事,很認真地對黃珍珠說:“珍珠阿姨,你要多笑。你笑起來好看。”
狄母不耐地探頭出來催促,狄珠一步三回頭地上車了,臨走時向二人揮手揮得似蒲扇:“珍珠阿姨再見,明叔叔再見。”
出租車遠去,三人站在原地,黃珍珠面容落寞,沒什么精氣神,周明讓她上車,說帶她出海吹吹海風,散散心。
黃珍珠沉默地搖頭,料理喪事,一連數日沒去公司:“我要去公司,堆了了一大堆工作。”
周明頷首,讓她注意些。
黃珍珠上車要走,這時陳浩走近,說有事跟她說。
黃珍珠點頭,讓他一起上車。
踏進珠寶公司,黃珍珠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窗明幾凈,桌上的鮮花嬌艷欲滴。書桌上積壓的文件不少,她坐下時望著鮮花出神,和助理說把花和花瓶扔了,不用花了。
助理又送了茶水進來。
陳浩來找珍珠有話說,那天在周宅門前,她喪子情緒崩潰,周生讓他別再管狄妃的事。
陳浩也是這幾日才知道二人之間的恩怨,他言明,他無意摻和二人的事。
黃珍珠問陳浩接下來作何打算。
陳浩說妃姐沒了,失了主心骨,再呆無益,想要返鄉。
黃珍珠看中陳浩的膽識和忠心,勸他年紀輕輕,不如學門正經手藝,勝過游走黑白:“來我公司上班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陳浩猶豫著開口:“珍珠姐,我和你相處這段時日,我知道你人好,也愿意跟著你。但是我不會別的,放錢討債這行當我做慣了……”
黃珍珠沒作表態。
陳浩觀察著她的神情:“珍珠姐,你能不能借我放貸本金?利息我們□□……不不不,七三。”
黃珍珠有珠寶公司謀生,不缺這點利息錢,不忍錯過陳浩:“別輕言放棄,現在就跟我說你不會別的事,放貸這種事情在法治社會不會長遠的。你先做我司機幾個月。”
黃珍珠這六年來跟著周明,連司機老吳都是他的人,她一直沒有心腹,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現在出來獨立弄自己的公司,有了同村的陳浩,也算有自己的人。
黃珍珠讓陳浩去跟司機老吳交接,先學點經驗,別摸瞎。
陳浩誒了一聲,出了她的辦公室。
黃珍珠積壓的工作很多,她從嶼山村回南市后,一直狀態不佳,強打精神處理工作,從上午忙到傍晚。
重川重宴跟周太太去了普陀山,她說要領著二人就近在上海杭州玩一下,家里只剩她和周明。
黃珍珠一抬腕表六點半,她一日工作平復心緒,想今晚和周明開誠布公地談談,打電話給他說今晚一起晚餐,他回答說和鄭婺綠正在海上。
那頭風聲嘈雜,周明說話時傳來鄭婺綠的喊話:“弟妹,我們釣了不少魚,今晚你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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