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福星醒了
蘇茉生的猜測并不無道理,遠得不說,就近得說她那熱愛吟詩做賦的父親大人在退朝后聽小王爺夸贊了幾句“令千金真是冰雪聰明”之后,簡直驕傲得不能自已。
肯定了蘇茉生極大的才賦之后,找她切磋詩詞的次數更加頻繁了。蘇茉生總是用各種理由搪塞,頭疼,肚子疼,腰疼,反正身上能疼的地方都說遍了。
今日蘇大人又派人來請蘇茉生,蘇茉生正側躺在小院的藤椅上曬太陽,初秋的陽光不似夏日的強烈,溫柔又帶著些疏離的涼意,曬一曬整個人都松散了。
“小姐,老爺新作了首詩,想請您過去瞧瞧。”蘇大人身邊的小廝恭敬地說道。
“哎呀,呦呦呦,我的牙嘞!”
蘇茉生捂著半邊臉一陣哀嚎,眉頭緊皺仿佛面部真的絞痛得厲害。
“小姐牙痛,小人就這樣回給大人了。”
那小廝一來二去也明白蘇茉生的套路,自己主動說出了蘇茉生的用意也省得其拉長了做戲的時間。
小廝走后,蘇茉生用手揉了揉腮兩邊的肌肉,暗自感嘆連小廝都開始心知肚明,為啥老爹本尊還不明白自己女兒對于切磋詩詞的抗拒呢?
“在爹娘過來之前,我們得離開這。”蘇茉生從藤椅上起身,對新月說道。
裝病的次數多了,不用想也知道愛女心切的蘇氏夫婦正帶著郎中在趕來的路上。
“去瞧瞧,福星現在在干嘛。”
福星不是別人,正是蘇茉生從路上撿回的黑衣男子。郎中來過的三天后他醒了,睜開眼便看見離他不到一寸距離無數倍放大的欣喜的臉。
“你醒了啦!”蘇茉生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一陣冷哼,嫌棄地別過了頭。
蘇茉生當時大受打擊,起身一臉疑惑看向身后的新月,不明白自己救了他,為啥卻被冷哼。
男人醒了之后,總是板著臉,蘇茉生端著桂花糕狗腿的對他示好:“我請你吃桂花糕啊!”
得到的還是一臉嫌棄。
“你叫什么?”
“你是啞巴嗎?”
“你不說,我就自己給你起了。”
“我救你的那天你穿著一身黑,不如叫你小黑吧。”
男人終于轉過頭,眼神里盡是“你瘋了”。
“小黑!”
“換一個。”男人終于開口。
蘇茉生就知道他不會無動于衷,畢竟從古至今“小黑”都不怎么像個人的名字。
“福星,你救了我,然后你是我的福星。”蘇茉生笑著說。
那天之后,蘇茉生就喚其福星,而男人沒說什么,默認了這個不怎么有男子氣概的名字。
蘇茉生帶著新月往祖母的小院走,路過廚房的時候從孫師傅那端走了一盤桂花糕。
祖母原本荒涼的小院現在變得整潔干凈,為了不讓別人發現福星住在這里,蘇茉生特地跑到母親那里請求把小院的打掃任務交給新月。
“娘,新月太閑了,你交給她吧。”
就這一句話,王氏竟然答應了?本來負責打掃的丫頭還背地里偷笑,她們以為新月是被蘇茉生懲罰了。
“福星”,蘇茉生半舉著桂花糕,邊走邊吃。
小院里沒人應答,推開房門也不見福星的人影,蘇茉生把桂花糕放在桌上,氣呼呼地坐下:“這家伙走了,竟然連聲招呼都不打!下次別讓我看到他,不然,哼!”
“對啊,枉費小姐您對他這么好。”新月也憤憤不平。
平日里對小姐的問題愛理不理就罷了,在府里住了快十天,走了竟然什么都沒說,簡直不懂得知恩圖報。
新月只顧著替蘇茉生抱屈,忽略了福星之所以對蘇茉生愛理不理是因為她的問題實在太奇葩了。
“福星,你受傷是因為跟人打架的嗎?”
“嗯。”
“你會輕功嗎?”
“你會鐵頭功嗎?九陰白骨爪呢?”
福星:……
“你是不是武林高手,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某個門派的弟子?”
“武當派?少林派?不對你有頭發,你一定是峨眉派的!”
福星:……
蘇茉生又吃了兩塊桂花糕,站起身離開。
蘇茉生不相信福星會不告而別,所以吃完中飯她又來了一次,午睡完又來了一次,和母親嘮了會嗑又來了一次,吃完晚飯又來了一次,始終不見人影。
外面天色漸暗,蘇府上下逐漸掌起了燈,蘇茉生的小院里,新月也開始忙碌著準備蘇茉生的洗漱用品。
“小姐,今晚天涼早點就寢吧。”
秋天的涼意到了夜晚變得更為猖獗,新月攏了攏外衫,關上了門。
蘇茉生放下手中的毛筆,仔細地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寫滿大字的宣紙。
厚厚的一小摞,一半是賺錢的辦法,一半是可以交易的可行方案。
“明天,我就讓溫不鈺從這些方案中選出一個跟我交易。”蘇茉生自信滿滿的說。
新月并不看好自家小姐,畢竟溫公子看上去什么都不缺,又有什么需要交易的呢?當然這些話她不會跟小姐說,不然小姐又要苦思冥想大半天了。
“小姐,你要洗漱了嗎?”
“不,我們先去看看福星回來了嗎?”
說完蘇茉生便大步流星的離開,新月小跑著才追上。
無人的小院靜悄悄得沒有聲響,房間也沒又掌燈。
“小姐,福公子肯定沒回來,我們回去吧。”
“他也許睡了呢?”
蘇茉生一腳踹開了房門,月光灑進房間,黑漆漆房間才有了一片光亮。
月光下蘇茉生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半盤桂花糕,中午她吃剩的半塊還安然地躺在那里。
“那個家伙竟然真的沒回來,氣死我了!”
蘇茉生突然的大聲讓正在掌燈的新月嚇了一跳,手抖了一下,火柴竟然點燃了燈芯,房間瞬間通明一片。
月光下,一個矯捷的身影翻過不算低矮的蘇府墻頭,緊接著便是一聲輕巧的落地。
囚安看到房間的門大敞著,便知曉是蘇茉生來了,不知覺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囚安也就是蘇茉生口中的福星,新月口中的福少爺。
囚安轉醒后,第一眼便看見蘇茉生,她笑嘻嘻的看著他那種笑容天真沒有任何防備感,讓他感覺很厭惡,因為這是他身上所沒有的,他對這個國家有得只是滿滿的恨意。
他恨乾國,雖然他父親是乾國人,但是他不是,他效忠于北國。
他恨乾國君主,他恨他不分青紅皂白就以判國罪讓他整個家族的生命都毀于一旦,他永遠忘不了父親被掛于城墻之上的樣子。
他發誓要毀了這個國家。
站在門前的囚安聽到屋里傳來的難聽的罵聲,時不時出現的“福星”,“兔崽子”,“王八蛋”仿佛都不是說他的,他面無表情的踏進屋里。
“福公子,你回來啦!”新月吃驚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囚安,驚呼出聲。
蘇茉生終于停止了自己絮絮叨叨的埋怨和罵聲,走到囚安面前對準他的小腿就是狠狠的一下。
“你連夜回來就是為了瞞著我收拾東西,卷款潛逃,對吧!”
蘇茉生肯定的話語加上氣呼呼的樣子,讓囚安的表情有些松動,看著胡言亂語的蘇茉生的目光柔和起來。
“不是。”
“那你回來干嘛?”
“睡覺。”
睡覺?那他不是要偷偷走啊,蘇茉生有些高興,她看了看囚安,只見他換了一身衣服,腰間還配了一把劍。看來是老爹的衣服穿著不習慣,自己出去購物了。
蘇茉生才反應過來,囚安不過是自己臨時救回來的人,他不說他的身世,自己就一廂情愿的為他照著現代連續劇編織了一個仇家遍地,無家可歸的可憐身世。
也許他有家,不能永遠呆在這。只是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覺得和這個變得像朋友的關系,因為對于彼此都說不上是了解,他很神秘,而她同樣神秘。
“福星,如果你要回家,我絕不會留你,但是我們是朋友,所以最少提前讓我知道。”蘇茉生誠懇的說。
“我沒有家。”囚安面無表情的說。
沒有家嗎?蘇茉生頓了頓,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那太好了!”
蘇茉生高興的說完又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太熱烈了,便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這里當成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蘇茉生說著一把拉過新月,“還有新月也是。”
新月覺得面前的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不過一個小丫頭,只是小姐對她好,又怎能隨便句說是人家的朋友呢。萬一公子身份高貴自己豈不是逾越了,所以她沒有直接認同蘇茉生的話,只是微微地笑了。
囚安看著蘇茉生認真的樣子,心里再怎么風平浪靜還是難免會泛起微微漣漪,但是很快這份波動就被他自己撫平。
“我不需要家人。”囚安繞過蘇茉生,坐了下來。
“朋友呢?”
“也不需要。”
“我需要,在這個世界,除了新月我沒有一個朋友,所以我們做朋友吧。”
蘇茉生突然的靠近,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在認真的訴說什么,囚安只覺心間一顫。
很多事情就像命中注定好的那樣,有些人就像命中注定好的那樣,也許醒來那天他之所以會別過頭去,大概是已經察覺出他喜歡上了這雙看上去干凈無比的眼睛。
“好。”他終是說,他終是敗下陣來。
蘇茉生笑了,在囚安眼里她的樣子就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是不同于他的金黃色的耀眼。
囚安一直覺得就算很久沒有被溫暖過又怎樣,任何的感動都不是持久的,如果別人無心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你當做生生世世的誓言,去守護,去等候,最后受傷,那只能說蠢得是自己。現在,囚安卻慶幸能得到這溫暖,不管它時間又能持續多久,哪怕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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