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乾都
蘇茉生這次離開順利地令她吃驚,走出二里路后面也絲毫沒有見馬蹄追逐而來的聲音。沒人追逐就少了很多出逃的樂趣感,她暗自思忖著,一向警覺的溫不鈺這次怎么沒注意到她的離開?
蘇茉生在路上遇見一個拉干草的驢車,她看車主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便大膽的攔下了驢車。她問車主:“師傅,您這是去哪兒啊?”
師傅見是個姑娘家,笑嘻嘻的極其招人喜歡便拉了拉套驢的繩子,停下車子回答道:“我到前面的王家鎮(zhèn)把這干草賣了,姑娘你一個人這是去哪兒呢?”
“我去乾都找失散的爹娘,天黑前也要趕到前面的鎮(zhèn)子上,師傅,您看您能順帶捎我一程嗎?”蘇茉生可憐又克制地表情恰到好處地表現(xiàn)出了她身世的可憐,又極其自力更生的姿態(tài)。
車主對蘇茉生的身世一陣唏噓,想起自家一般大的女兒,自是憐惜。他指了指后車的干草堆說:“姑娘,你若不嫌棄就上車吧。”
蘇茉生趕忙提起裙擺踏上后車座,她在干草里窩了個洞,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師傅,我坐穩(wěn)了,咱們出發(fā)吧!”
車主聞言,吆喝一聲,揚鞭驅(qū)著驢子朝王家鎮(zhèn)的方向趕去。
車主一路上多了個伴也高興,慢慢地話也多了起來。他從自己那即將出嫁的姑娘,講到了自己的婆娘,收干草的老板,接連又講莊稼的收成,蘇茉生在車主的家常里短中不知覺瞇上了眼睛。
“姑娘,醒醒,王家鎮(zhèn)到了。”車主搖了搖干草里縮成一堆熟睡的蘇茉生。
蘇茉生微微張開眼睛,一張帶著笑意的黝黑臉龐占據(jù)了她的瞳孔,她緩了緩神才想起來這是捎她的車主。
車主看蘇茉生已經(jīng)醒神了,便向后退了退,朝她伸出了手,“姑娘,下來吧。”
蘇茉生借著車主的手跳下干草堆,接著便忍不住環(huán)顧起四周來。天還沒黑,小鎮(zhèn)的街道上還有些沒收攤的商販,叫喚著想要把今天的存貨努力賣出去。
“師傅,這就是王家鎮(zhèn)嗎?”
“是的,天快黑了,姑娘你沿著這條街往前走有好幾家不錯的客棧,你先打尖住下來吧。我還要趕著把干草送到那邊的店家呢。”師傅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蘇茉生感激的道謝,車主趕著車子朝相反的方向駛?cè)ァLK茉生在街角選了一家中等的客棧,進去后要了間單人房,又點了些清淡的小菜讓店小二一起送到房間。
店小二記下菜名,抬頭看蘇茉生頭頂直直地插著一根干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蘇茉生自己就是開客店的,她對于員工對于客人的服務(wù)態(tài)度是十分看重的,她有些不悅地開口:“怎么?我長得很好笑嗎?”
店小二沒想到蘇茉生突然面孔嚴肅,他趕緊斂了臉色,“對不起,客人,麻煩你這邊先付定金10兩銀子,明日退房我們再給你結(jié)款,多退少補。”
蘇茉生不滿地把手伸進自己的包裹,在里面一陣亂摸,然后掏出一個繡著金絲的荷包。這不是她的荷包,所以她面上止不住地吃驚,當(dāng)她抬頭迎上同樣探究眼神的店小二的時候,她掏出銀子付了押金,然后拿起鑰匙趾高氣昂地上了樓。
蘇茉生剛走,店小二就趕緊轉(zhuǎn)身跟身后低頭盤賬的掌柜的說:“掌柜的,剛剛的客人該不會是小偷吧,她一身狼狽,卻從包里掏出了一荷包的銀子。”
掌柜的眼也沒抬,不在意地說:“做你的生意,是不是都跟我們沒關(guān)系,知道嗎?”
店小二可能不太贊同掌柜的想法,嘟囔著帶著菜單進了后廚點菜。
蘇茉生坐在客棧的房間,眼睛緊緊盯著攤在桌子上的荷包,陷入了沉思。
很明顯,這個錢包是溫不鈺的。他既然發(fā)現(xiàn)了她要離開的企圖,又為何不拆穿,反而把荷包塞到她的包裹里呢?
一陣敲門聲打擾蘇茉生的思緒,門外是熟悉的店小二的聲音:“客人,你的要的菜來了。”
蘇茉生伸手把桌子上的錢包拿起揣進里衣口袋,這才為店小二打開了門。店小二把飯菜擺放在桌面上,然后笑著問:“客人您用完餐后,我們會幫你把碗碟都收下去,也會幫您把洗漱用品準(zhǔn)備好,沒有其他需求我就先退下了。”
“好的。”
店小二剛準(zhǔn)備離開,又轉(zhuǎn)過身,猶疑了一會兒說:“客人,不如我先把熱水給您送上來,我覺得您可以先梳洗一下再用餐。”
蘇茉生不知道這店小二到底哪根筋出了錯,怎么老是做出這種反常的舉動。“不用了,你可以先走了。”蘇茉生對店小二做了個請的姿勢。
等到她吃完飯,對著鏡子抹嘴的時候才明白,為什么店小二執(zhí)意要她先梳洗一下了!她湊到鏡子最前面拔下頭頂那根直直的干草,又從發(fā)尾和四周拔下了好幾個短而碎的干草。
洗漱完,蘇茉生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沒一會兒瞌睡蟲便竄進了她的夢想。夢中有人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輕輕喚她的名字,他的聲音十分悲傷,讓她忍不住酸澀努力睜眼想要看看他,卻只在影影約約中看到了有個人影翻窗而出。
第二日,蘇茉生猛地醒來,她下意識的看向窗戶的位置。兩扇窗戶之間漏了一條細細的縫,陽光透進來灑在地上,她知道昨晚的夢是真的。蘇茉生記得昨晚睡覺之前,她特地好好關(guān)上了門窗,而昨夜無風(fēng),所以昨晚的那個人是誰?
他為何悲傷?蘇茉生想到了一個人。
洗漱完,蘇茉生把溫不鈺荷包里的錢全部到了出來,放進了自己的荷包里。接著又把溫不鈺荷包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里衣,把她的荷包隨意地放進藍布包裹里。
蘇茉生背著包裹下樓,她在柜臺叫了碗雞絲雪菜粥,又要了兩個饅頭,一碟咸菜。點完早飯,她遞了塊碎銀給店小二說道:“小二,麻煩你到鎮(zhèn)上幫我找一輛馬車,我需要他送我去一個地方。”
店小二見小費不菲,自是樂得跑這一趟,笑容滿面地應(yīng)承:“放心吧您,我定給把這王家鎮(zhèn)最好的車夫找來,您就放心用餐吧。”
店小二喜滋滋地往外去,沒多時便領(lǐng)著一個中年車夫來到蘇茉生跟前。蘇茉生問:“到乾都要多久?”
車夫一聽去乾都,眉頭不禁皺了皺,“小姐,到乾都又些距離的,大概要六七天吧。”
當(dāng)初蘇茉生和新月兩個人從乾都到這里才花了不過四天的時間,她自是知道車夫給他自己留了余地。她開口道:“最快多久能到?”
“最快也得五天吧。”車夫開口。
“四天,把我送到乾都。”蘇茉生把一錠銀子放到桌面。
車夫看著銀子,兩眼放光,要知道這錠銀子趕得上他一年的收入了。他趕緊把銀子捧到自己手里,笑著說:“放心吧,四天我定能送到。”
“行。”
“您慢慢吃,那我先出去等您了。”車夫躬了躬身子,準(zhǔn)備出去。
“等一下。”蘇茉生叫住了車夫,對他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來。車夫不明就里,蘇茉生對店小二繼續(xù)吩咐道:“麻煩也給師傅上點吃的,然后幫他把馬也喂下。”
店小二給車夫上了飯,端著底盤到柜臺,跟身后撥著算盤的掌柜輕聲說:“掌柜的,我覺得這位客人可能不是小偷。”
掌柜抬頭看向蘇茉生的方向,停下手中的算珠,“哦?你怎么改變主意了?”
店小二說:“因為她對車夫很好。”
“也許她是劫富濟貧呢?”掌柜低下頭繼續(xù)算賬,沒再理會店小二關(guān)于蘇茉生身上貴族氣質(zhì)的分析。
四天后,一輛疾馳的馬車一路顛簸進了乾都最后停在了蘇府門口。遠遠的可以看見車夫轉(zhuǎn)頭對著簾子里面說了一句,便有人揭開了簾子,早就等在蘇府門口的下人們趕緊迎上去。
蘇茉生看著府門口的一涌而來的下人,一是摸不著頭腦,他們是怎么知道自己這時候會回蘇府?
兩個小丫鬟上前把蘇茉生攙扶下馬車,家丁把車夫請到府內(nèi)休息用餐,馬也被卸下車座栓在蘇家的馬廄里吃著上好的干草。
蘇茉生還沒到蘇家大廳,王氏和蘇大人便已經(jīng)走出來了,王氏哭哭啼啼地把蘇茉生抱進懷里,蘇大人在一旁拂須滿面欣慰。
蘇茉生在爹娘的噓寒問暖中吃遍了山珍海味,最后餐后甜點,孫師傅上了滿滿三大盤桂花糕。蘇茉生看著堆得比山高的桂花糕,心里估算著孫師傅大概是把一大口鍋的量都上來了!
蘇茉生回答完爹娘的問題后,又問了問陽春面館的近況,果然楊三哥和楊嫂把面館經(jīng)營的很好。
酒飽飯足后,蘇茉生困意來襲,她說:“爹爹,娘親,茉生趕了好幾天路,這會兒困了,茉生就先回小院歇著了。”
王氏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問東問西,忽視了女兒早該休息了。她拍了拍蘇茉生的手背,有些心疼地說:“茉兒,你這次有些任性了,要不是不鈺這邊給我們送了口信,我們還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回來。溫家那邊也知道你回來的消息了,你在蘇府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回到溫府,給親家好好道個歉,聽到?jīng)]。”
蘇茉生暗想,怪不得剛到蘇府就有人迎接,原來溫不鈺早算好了她到乾都的時間,并且會先回蘇府而不是溫家。現(xiàn)在看來一路上她落腳的客棧總能看見幾個熟臉溫不鈺派來保護她的。
想到溫不鈺對自己這么上心,蘇茉生還是很開心的,但是這種被看透,被掌控的感覺又讓她隱約的不安。
她低頭,水中自動浮現(xiàn)起溫不鈺那張溫潤又帶著得意的臉,他看著她笑。怎么會在沐浴的時候想到他?她又羞又惱的伸手拍打著水面,可那個人卻在心里驅(qū)之不散。
洗完澡的蘇茉生,做了個香甜無比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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