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啊！”
  成城等人都有些唏噓，有些激動。
  但看著悄悄把玉契收起來的秦芷琪，他們更想吐槽。
  師叔你是怎么一邊看地圖一邊把我們帶偏的啊！
  河東劍門離他們最初的位置頂多也就半個時辰的距離，然而他們卻是走了接近兩個時辰。
  也就是玉契沒有軌跡記錄功能，否則他們的行動路線很可能是一個蚊香圈，最后再繞回到這里來。
  河東劍門是個小型宗門，還有些隱世避居的味道。
  宗門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是一條鐵索橋，但現在橋梁已斷。
  這自然難不倒現在的秦芷琪，她用玄力卷起眾人，便跳了過去。
  “鐵索是被斬斷的，應該是河東劍門為了阻止毒尸入侵，故意這么做的。”
  “那他們會不會還活著？”花惜月問道。
  秦芷琪搖了搖頭。
  她已經探查到這附近空空如也。
  如果河東劍門還有人活著，不可能任憑他們闖進來。
  “這里的氛圍……主要是建筑布局，好規整！”成城驚嘆道。
  他還是第一次來到冶柳宗之外的宗門，發現這里和冶柳宗截然不同。
  冶柳宗雖然也有議事殿，有宗祠堂，有弟子居，但布局方面非常隨意。
  與之相比，河東劍門處處都透著整齊與嚴肅的氛圍。
  院落四四方方，建筑規制統一。
  哪怕很多地方都已經倒塌成為廢墟，但還是能讓他輕易想象出，曾經完美對稱的整齊樣子。
  桑柔走在他身邊，輕輕開口。
  “無窮歲月以來，天下修士都以道、魔、釋、儒、妖，五門為尊。
  但歷史上還曾有一個超級宗門，無論名聲還是實力皆不弱于他們。
  那就是劍門，或者該稱之為古劍門。
  后來古劍門覆滅，弟子四散。
  這些古劍門弟子及其傳人所建立的宗門，都不約而同地維持著同一種三進式布局。
  也就是你現在所看到的樣子。
  入了山門便是試劍臺，入門皆劍客，以劍代茶。
  過了劍臺則是問劍閣，劍客養劍心，以心問劍。
  問劍閣后名為斷劍冢，人劍本一體，人死劍斷……”
  桑柔不愧是對劍道情有獨鐘，連帶著對古劍門的歷史也如數家珍。
  但越是聽她講述，成城就越是好奇。
  那么強大的古劍門怎么會突然就沒了，不是說劍門祖師當時已經天下無敵了么。
  “這個……”
  桑柔話音一頓，左右瞄了兩眼，就像在擔心有某個陳年老鬼正在偷聽。
  “據說是劍門祖師天下無敵后倍感寂寞，于是就集全宗之力將劍門祖庭打造成了一把超越圣階的寶劍，試圖帶著整個劍門一起破碎虛空，前往九天之上挑戰神明。”
  “呃，好膽魄……后來呢？”成城臉色怪異，他有點猜到結果了。
  “后來就是神力降臨神子出世，劍門祖師和那把祖庭所化的寶劍，再加上藏身其中的劍門無數弟子，盡皆在神力之下灰飛煙滅，而那也正是歷史上第一次記錄到神子出手。”
  “神明之力還真是恐怖！”
  成城也不由得感慨。
  強大如古劍門，一個時代的最強力量，在神力之下都是灰飛煙滅。
  與之相比，蒼煜道門這個僅僅是勉強躋身前三宗門的勢力被滅，也就不奇怪……
  不對勁！
  成城突然皺眉，向桑柔問道：
  “神明之力以及神子降世，每次都是為了消滅某人或宗門么？”
  “確實如此。”
  “那么在記載中，神子有失手過么？”
  “當然沒有了。”桑柔立即給出回答，突然一怔：“你難道是在想……”
  “沒錯，我懷疑這一次降世的那個神子，失手了！”
  成城抬頭看向遠處，毒瘴籠罩，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望向的方向，桑柔認得，正是蒼煜山的所在。
  “按你所說，神子降世只會在兩種情況下出現。
  一是大逆之舉。
  比如古劍門祖師試圖闖入九天之上。
  二則是世間大禍。
  比如記載中那位修煉吞噬神通而瘋魔，幾乎讓一域生靈涂炭之人。
  若真是如此，蒼煜道門也應該是第二種。”
  成城的目光掃向四周，掃過那些斷壁殘垣：“就好像造成這一切的毒尸侵襲！”
  桑柔一愣。
  她還未開口，有一個聲音傳來。
  “我也是這么想的。”
  是秦芷琪。
  “可是這樣的規模還不至于驚動九天之上吧，現在不是就已經被控制在嵐州范圍了么？”
  花惜月質疑道。
  葉麟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好么，都是偷聽怪。
  “那是因為神子已經出過手了。”
  成城沉聲說道：“我們先假設毒尸之災確實來自蒼煜道門，然后再假設沒有神子那一刀，蒼煜道門未曾覆滅，那么你們覺得毒尸的規模，或者說那場將修士轉化為毒尸的毒雨的規模，將比現在大上多少倍？”
  眾人都是心思剔透之修士，瞬間就完成計算。

  而結果，讓人不寒而栗！
  核心是那場覆蓋蒼煜七十二峰的毒雨。
  在這個范圍不變的前提下，將之前被轉化為毒尸的各宗門人替換成蒼煜道門，結果就是毒尸的危害性必將提高數十甚至上百倍都不止。
  因為被轉化成毒尸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各宗的真正強者，他們最初匯聚到那里的目的其實只是為了等待神子出現，而不是相互爭斗。
  比實力，他們完全比不了三宗之一的，完整的蒼煜道門。
  關鍵是毒雨的范圍也包括效果，都不可能保持不變。
  只會比現在更大更強，只有這樣才有資格如同那吞噬一域的魔人般，引來神子降世。
  不能再想下去了，太恐怖！
  “但神子降世真的會失手么，這有點……”
  葉麟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九天之上出手，神力臨凡，神子降世，結果竟然沒能徹底解決問題，這太不可思議了。
  至少在他們所知的歷史記載中，還從沒有過神子失手的記錄。
  哪怕是提出這種可能的成城，和表示認同的秦芷琪，也都不敢說自己的猜測就是對的。
  除非那個神子能夠露面，能夠親自解釋。
  但現在距離當初神子降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那位神子依然是蹤跡全無。
  “停下！”秦芷琪突然止步。
  而眾人也同時目光一凝。
  在他們面前的，是已經辨認不出形狀，幾乎完全化為齏粉的河東劍門問劍閣。
  但他們關注的不是問劍閣離奇消失，而是出現在地面上的詭異痕跡。
  那是六個大小有別的圓形坑洞圍攏在一起，仿佛有人沿著一個圓圈引爆了大量炸藥。
  成城、花惜月、葉麟立即看向了秦芷琪。
  這手法，太像了。
  “別看我，不是我，我沒有！”秦芷琪否認三連。
  只有桑柔目光劇顫，驚呼出聲：“絕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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