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路途雖然同出一源，但后續演化稍有不同便天差地別。
  兩個人進入同一廊道已經是小概率事件，想不到竟然還有第三人存在。
  而且此人比他們更先進入此道，還已經悟完一道圣痕之后離去，顯然與此道的契合程度比他們更高。
  【先行悟道！】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將玄力投入圣痕。
  轟——
  成城腦海中有一幅畫面驟然展開。
  那是一個少年以背對他的視角在山林中奔跑，天上地下前后左右，皆是同樣在奔襲的兇禽猛獸。
  雙方目標一致，都是前方一座猶在霧中不見真形的高山。
  突然，那座高山徹底消失，所有兇禽猛獸盡皆狂暴，相互攻擊。
  少年身邊的狀況同樣如此，無數猛獸向其撲來，而他挺劍還擊。
  他的劍法極為簡單，不見玄力，無需神通，就是刺、斬、挑的變化組合。
  但一招一式都無比精準，每一劍出，都必有猛獸斃命。
  但猛獸的數量太多，他的身上很快見了紅，又完全浸透。
  即便如此，他也一步未退，劍勢不停。
  鐵劍斷裂，他持斷劍繼續。
  斷劍再碎，他抽獸骨為劍。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的身邊已是堆積如山的尸體，再見不到一個活物。
  他身形一個踉蹌，仍強行撐住，這才緩緩轉身。
  正當成城期待看見對方的面孔時，意識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再清醒時赫然已是光影飛退，正在狂奔。
  之前的一幕再現，而他——變成了持劍的少年！
  遠處的朦朧山影突然消失，身邊的兇禽猛獸暴起攻擊。
  成城下意識就要施展大日火輪，但卻全無反應。
  不僅神通不存玄力不再，就連身體素質都遠不如前，完全就是個凡人。
  “果然如此！”
  這是圣痕記錄下的記憶幻境，也是圣痕對后繼者給出的考驗。
  他只有和那少年一樣，斬盡猛獸，活到最后，甚至同樣一步不退，才有機會感對方所感，悟對方所悟，才能領悟這道圣痕，才能繼續探索。
  否則，他這一次的圣痕走廊之旅就算結束了。
  即便他抵達下一道圣痕，也無法再次激活考驗，獲得感悟。
  但是——
  噗！
  成城剛剛削去一只黑熊巨掌，左肩便被一頭灰狼一口咬住，痛入骨髓。
  他大叫一聲，抓住狼頭向前摔出。
  在砸飛一只撲擊獵鷹的同時又揮劍橫掃，試圖獲得片刻的喘息之機。
  然而猛獸太多了，以他單薄身軀破爛鐵劍，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事。
  全力一擊，也不過只擊殺了一頭猛獸，比先前幻影中的少年更加不如。
  左支右絀無比狼狽間，他身上已再添新傷。
  “搞什么鬼，這是哪位圣人啊，一出世就是煉獄難度，他是怎么活到最后的？”
  成城心中吐槽，隨后發狠。
  他還就不信了，同樣的身軀，同樣的武器，他會不如那個少年。
  如今的局面如此驚險，根本原因在于他沒有與群獸對戰的經驗。
  但他也不會像那少年一樣執拗，除非必死局面外壓根不對，全程硬扛。
  不能后退，他可以向前，向左，向右……先活下來，習慣獸群攻擊，再尋找機會！
  有嵐州尸災的經驗在，成城快速分析出獸群的薄弱之處，舉起鐵劍發起沖擊。
  如此一來，他同一時間要對付的猛獸數量就下降了一大截。
  雖然還是無時無刻不驚險萬分，但至少他撐下來了。
  就像火車頭一般，他在前面狂奔，后面一大群兇禽猛獸在狂追。
  只看數量，被他吸引的獸群數量甚至比之前那少年更加恐怖。
  而他也漸漸熟悉了這些猛獸的攻擊方式。
  畢竟對方只是勝在數量和陌生，本質上仍是肉體凡胎，普通野獸。
  于是漸漸地，他甚至偶爾就能回身砍殺一番，然后再奪路沖出，繼續溜彎。
  直到某一刻，因失血過多而意識有些模糊的成城停了下來，面向獸群。
  此時狂暴的獸群已經只剩下十幾頭，而他手中的鐵劍也幾乎只剩下劍柄。
  他甩手丟掉鐵劍，決定趁著自己的血還沒有完全流干，意識還沒有徹底喪失，解決這場戰斗。
  “來吧，蟲豸們！”陳城大吼。
  心里卻在吐槽：“麻的，我取巧都打成這副德行，那家伙是怎么正面硬剛還打贏的啊！”
  同時更有點擔心，自己都這么慘，師姐那邊很讓人在意啊……
  不過現在沒工夫考慮這些。
  他扛起一截被折斷的樹干，高高躍起又狠狠砸下，將一頭猛獸狠狠送入地下。
  撞擊的同時就彈射而出，抓住一頭巨熊的頭皮繞頸而轉，騎在后背，并撿如劍扣其雙眼。
  沒有玄力，沒有神通，甚至也沒有武器。
  那么他也只能學那少年一般，用雙手，用牙齒，用可用一切的去戰斗去殺敵！
  漸漸地，就連成城自己都沒注意到。
  他已經不再思考其他任何事了。
  他的眼瞳比那些猛獸更要血紅，他的出手比這猛獸更狂暴。
  與先前那少年一般無二，都透著一種駭然的瘋狂。
  直到最后一頭活物也不再喘息，尸體都幾乎要化成肉泥，他才漸漸停下來。
  而幻境并未結束。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的眼神漸漸清明，雙瞳猛地睜大。
  那是一座奇高絕美的山峰，出現在遠處。
  同時出現的還有一種明悟，讓他不可思議地明白了少年為何一步不退。
  這山，是活的，它會動，會跑！
  一旦它隱去身形，距離過遠者便再無可能重見它之真形。
  而少年，在逐山！
  因為那不僅是一座山，更是——
  一柄劍！
  刷——
  視角驟然變化。
  還是那座山，只是清晰如他最后所見。
  還是那少年，只是已經轉身看向他。
  面容很平凡，目光卻銳利如劍，老成不似少年。
  而對方的面容，讓成城瞳孔猛縮，脫口而出：“古劍門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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