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的過去（5）
05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
“嗯，等我好點了，我們一起找他，我?guī)湍憬忉專脝幔俊绷钟昝呖此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揉揉他的頭頂。
“不要。”
“你才不要害怕，你昨晚是虛了，正常情況下，你肯定會保護好我的。”林雨眠笑得滿臉自信。
“而且，我很有幸，能參與你的過去，你給我多點相信嘛？讓委屈成為過去吧，我們一起去更好的未來。”林雨眠伸著手，讓他抱著她。
“還有，我倒下的時候那個人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你怎么又會受了刀傷呢？”她伸手替他整理了整理他的碎發(fā)，看到額頭上也是包著紗布的，白皙的臉上也是這青一塊那青一塊的。
“不是他。”
“那是誰？”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嗎？
“是我。”
“你是不是有病？你不知道疼是吧？”別的事情林雨眠沒有生氣，但聽到是喬辰自己劃傷了自己，她是真的上頭了，不由拿著身后的枕頭打著他。
“嘶”動作幅度太大，林雨眠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她自己都能感受到有熱流在自己腿上爬了一小段。
“別亂動。”喬辰忙擺正了她的身體，按住了她。
林雨眠白了他一眼，繼續(xù)問著，“是為什么呀？”
“我那個時候不太清醒，那個地方太偏了，我要帶你去ktv附近。”喬辰解釋著，林雨眠知道他只是回答問題，半點邀功都沒有，但是林雨眠也不承他這個功。
“不管為了什么，都不能傷害自己，明白嗎？很愚蠢。”都是人生肉長，怎么可能不疼。
喬辰?jīng)]有說話，視線也沒有看著林雨眠。
“我可是你的監(jiān)護人，你受傷就算你不心疼，我會心疼。”林雨眠還是對他說著軟話。
一番折騰，林雨眠終于把喬辰勸回病床上了，“你得睡會了，你病倒了，沒人照顧我的。”林雨眠語氣溫柔，喬辰的病床就在她旁邊，林雨眠現(xiàn)在不能歪著身子，就歪著頭看著側(cè)著身子的喬辰，喬辰真的太累了，兩人帶著的藍牙耳機一首歌都沒放完，喬辰就睡著了。
林雨眠看著他夢里都還在皺著的眉頭，心里滿滿的都是心疼，還好，讓我遇見了你……
月涼如水，喬辰進入了深深的睡眠，痛苦的是林雨眠，她整張臉都是紅的，受傷的那條腿，整條都是麻的，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她想著，總不可能是什么麻藥的后遺癥吧，這么大……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想彎著身子去夠自己的小腿，做做按摩，但是不該怎么樣都會動到自己縫了針的大腿，疼得她又是冒汗，她心里也開始暗暗地害怕了，不會真的是什么后遺癥吧。
她伸手想要去按那個醫(yī)護鈴，卻不小心碰到了身邊裝水果的袋子，一個蘋果啪地掉在地上，然后出現(xiàn)了落地、滾動等聲響。
“怎么了？”喬辰醒了，看她掙扎著要干些什么，趕緊翻身下床。
“我就是腿麻得難受，想問問看是怎么回事。“這下還是驚動到他了。
“好，你等我去叫。”喬辰幾乎是跑著出門的，很快也就帶著護士回來了。
“你今天是不是一整天都沒動這條腿，一直繃著神經(jīng)呢？”護士過來捏了兩下，心里就了然了。
“嗯。”是護士交代不要動，不然會滲血的，所以她整個人都緊緊地繃著神經(jīng)，腰疼也絕對不動這條腿，供佛爺一樣地供起來。
“就是血液流通不順暢，不是什么大問題，估計麻的時間久了，就稍微有點肌肉痙攣，按摩按摩，自己稍微動動就好了。”話里話外，就是腿麻了的意思呀，真丟人，林雨眠不由連連道謝，“謝謝，謝謝，打擾了。”
“沒事。”估計之前也是見過了。
“你在小幅度的情況下還是可以動動這條腿的。”護士留下了一句話就走了，留下林雨眠在琢磨，什么是小幅度啊。
她看著她的腿，輕輕地動著，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還是有些不敢，喬辰看她皺著眉頭，一臉害怕的樣子，輕輕地拿住了她的腿。
“別怕，我?guī)湍惆茨Γ菜銊印！绷钟昝邉傞_始還想著要不要不用麻煩了，但是看喬辰力度適當(dāng)?shù)匕粗约赫娴臅煤芏啵簿烷_始了心安理得，喬辰細細地幫她放松著小腿的肌肉，她感覺不僅小腿上好了很多，就連心里也沒那么緊張那個傷口，腿也慢慢地恢復(fù)了正常，林雨眠高興地動了動腳趾，得蹦得蹦的，腳指頭像在跳舞一樣，逗得喬辰也樂。
眉眼帶笑的喬辰，是林雨眠眼中最美的風(fēng)景……
于是，借著傷口的福，林雨眠開始了吃了睡，睡了吃，還有喬技師隔兩天按按摩的好日子。
三四天的住院時間，中間除了爺爺和喬辰父母，以及喬思思來了一次，還有喬辰的小叔叔喬愛綰來了兩次，小叔叔來得時候還十分靦腆，可能是覺得關(guān)系不夠，但他是個很好的人，聽說自己侄子的女朋友出事，所以想要來看看。
但是林雨眠真的覺得對這個小叔叔很有好感，因為他的羞怯，他的真誠都像水晶一般，眼睛里也寫著干凈。
尤其是他的菜，一絕，在吃到小叔叔做得菜之前，林雨眠從來都沒有想過吃會有多講究或者多么讓人期待，直到吃到小叔叔的菜……
林雨眠也知道了，為什么別人叫他小綰叔叔，那個綰應(yīng)該指的是碗吧，那天很冷，小叔叔在林雨眠的勸說下一起喝他帶過來的補血湯，他吃東西的時候真的跟個小倉鼠一樣，一小口一小口的，而且吃得很少，一點點他都說飽了，他的面容干凈，做事也細致，林雨眠心下感慨，他要是個女人，不管比自己大多少歲，她一定把他娶回家。
終于，到了林雨眠能出院的日子了，但是很不幸的是，因為針縫在大腿的肌肉張力大的地方，所以還要一周半才能拆線，在此期間，林雨眠也只好繼續(xù)躺尸。
喬辰太知道林雨眠的脾氣了，肯定不可能老老實實地躺個十天，所以還是堅持著整了個輪椅，此時林雨眠正坐在輪椅上開開心心地等著喬辰推，等著喬辰把她抱到車上，然后背著一大堆東西，收拾好東西，帶她回家。
回家的第二天，林雨眠睡了很久，直到喬辰來敲門叫她，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睡得懶洋洋的，特別舒服。
“帶你出去看。”喬辰神神秘秘的，林雨眠還在夢里不想出來呢，喬辰給她套上了厚厚的冬天的睡衣，抱她下樓，然后把她輕輕地把她放在輪椅上。
其實林雨眠可以自己上輪椅推輪椅的，只是這些活都被喬辰搶著做了。
“哇”很大很美的一場雪，是今年的初雪，卻飄得很大，世界都被白色覆蓋了，林雨眠看著地上和天上純凈的雪，以及清冷清新的空氣，整個人都輕飄飄了起來，她好喜歡這種外面冷冷的，但她卻裹在溫暖里的感覺。
“下雪了，下雪了，我上次寒假在南方過得，那雪可憐得很，沒落下來就沒了，更沒裹住什么東西。”跟下了場雨沒什么區(qū)別。
“就知道你喜歡，還賴著不起來。”喬辰笑著蹲在她的身邊。
“我今天就不走了，就坐在這個屋檐下看雪，太好看了。”如果有腿，林雨眠恨不得去淋雪，去拍個自己的人形出來，去堆雪人，去續(xù)雪水，但現(xiàn)在都不行，那她就像看著了，不想再在床上面對著一樣的東西了。
“會冷。”喬辰無奈地說著。
“那就把保暖的家伙都拿出來，反正我今天要在外面。”林雨眠坐在輪椅上看著雪，像一個一個自由浪漫的小精靈，這樣的時光是可遇不可求的呀。
所以，所以林雨眠就被喬辰搞得跟一只企鵝一樣圍了個嚴嚴實實，不知道還從哪里整來了個火爐子放在旁邊，林雨眠這下是真的笨了，帶著手套的手拿著勺子都不穩(wěn)，吃得異常艱難，喬辰無奈地拿走了她手里的勺子，一點一點地喂給她。
林雨眠不知道為什么就這么吃著吃著，鼻子就酸了，喬辰看她鼻尖紅紅的，不由問她，“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
“不是，怎么會。”都成什么樣了，怎么可能冷。“只是，你覺不覺得這很像我們老了，老得我都走不動了，也拿不穩(wěn)東西了，你推著輪椅喂著我啊？”
“很像。”喬辰嘴角微揚，也許他也想到了那樣的場面，那林雨眠一定是最吵的老太太。
“我以前想，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不能自理了，走不動了，活著也就沒什么意思了，但現(xiàn)在想想，好像老了也好。”這一生，遇到對的人，日子，就不再是熬得了。
“我以前也會擔(dān)心，現(xiàn)在我也會覺得，怎么都好。”有你，怎么都好。
“很好，很幸福。”林雨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幸福地笑出眼淚。
吃了早飯兩個人就坐在屋檐下看書，喬辰跟她蓋著同一個毯子，周圍很安靜，是火爐噼啪的聲音，是書翻頁的聲音，是雪落下的聲音……
林雨眠在這種溫暖的包圍下不一會又睡著了，書無意識地從手中掉落，喬辰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看她在一堆毛茸茸的布料里睡著，喬辰覺得世界都是軟綿綿的，可能是呼吸有點不通暢，林雨眠睡著把嘴巴給張開了。
喬辰喉結(jié)微動，輕輕地把唇貼上了她半啟的紅唇，卻又怕吵醒她，貼了一會就離開了。
喬辰看她睡了半個小時都不見醒，還是小心地把她抱了起來，去床上睡吧，不然醒了肯定得說腰疼，上樓的時候遇到了從樓下下來的喬榭和jessica，年輕媽還是那么活潑的，想要跟林雨眠打招呼。
“噓”喬辰看著她發(fā)出了個擬聲詞，但是，做完之后雙方都懵了，這算是這么多年，他們第一次的不是爭吵的互動吧，喬辰也不知道，看著他們在家里晃來晃去的時候，他心里不再有那么多煩躁和排斥了，可能是爺爺這次確實用病把他倆栓家里太久了，他已經(jīng)很習(xí)慣他們的存在了？
或者是，因為林雨眠和他們會有互動，跟他也會有互動，他不再會有兩個世界的分裂感了？
總之，喬辰弄不清楚，但沒有了那些排斥和煩躁之后，他好了很多……
林雨眠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喬辰的動作真的好輕，什么時候把她放回來的她都不知道，已經(jīng)是下午的4點了，林雨眠往窗邊小心地挪著。
樓下是jessica清亮的笑聲，窗外是喬榭和她一起在玩雪，其實林雨眠慢慢地有點理解了他們的做法。
不過是世界只有彼此的一對深愛的人，他們對不起喬辰，但還是給了他生命，給了他所有物質(zhì)的需要，也給了他父母的名，其實如果認真地去排序，他們在彼此的生命中除了彼此需要在乎，可能也就是喬辰了。
只是喬辰占的成分太少，讓他們都失衡了，也可能是他們溝通太不夠了，讓彼此之間的愛意都埋得太深太深了，深到他們彼此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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