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愛德華爸爸,  麥克爸爸，

        “例行報道最近的消息，亞當斯家溫馨有趣,  鄰里和睦,  我在這里生活得非常愉快。

        “有一件突發事件，昨晚,  他們沒有等我的通知,  提前入住阿卡姆。

        “那里仍然住著大量的房客,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適應那里的環境。

        “每天醒來,  我在外星球上辦理的儲存腕表,  都顯示有一定數量的星幣入賬,  財富的每日增長讓我非常興奮。

        “我的生意正逐步進入正軌。

        “除了……這些星幣在地球上不能花，我在思考如何將它們合理兌換成美金。

        “（將星幣換成外星武器對地球出售很不可以,  富豪榜上沒有一個人的財富靠賣武器積累……斯塔克也不算完全是）。

        “最近,  我也打算和旺卡叔叔商量,  合作向外星銷售神奇糖果。

        “我打算從旺卡公司購入糖果,  再賣給外星人,  從中賺一筆差價。

        “這意味著我要在外星上再建幾百家糖果分銷店,  真是忙不過來，我需要更多的員工。

        “希望哥譚能提供更多的勞動力……

        “昨晚,  我不慎把一個家庭教師留在了外星球上,  沒想到今天，我的鄰居需要他。

        “現在他正在質問我那位教師的去向,  我的汗從額頭往下流，熱氣從頭頂往上冒,  像一只被野貓逼到墻角的窘迫倉鼠……”

        在卡喀亞的房間里,  斷手握著筆,  幫小女孩用第一人稱視角，在紙上刷刷地寫著家信。

        而一塊地板之隔的上方，卡喀亞仍絞盡腦汁地思考，怎么從杰森的疑問中混過去。

        這時，星期三拿起一盤肉團，走到杰森面前，“媽媽不在，你可以幫我們給克利歐佩特拉喂食嗎？”

        杰森剛剛流露出抗拒的神色，她馬上補充，“如果它吃不到飯，脾氣就會變得很兇猛。”

        想到那株非洲絞殺花在慈善宴會上差點勒死神父的“壯舉”，杰森只能接過盤子。

        星期三又及時遞來筷子，讓他沒有拒絕的機會。

        杰森走進溫室，兩個小姑娘跟在他的身后。

        站在有一人高的花草叢前，他用筷子叉了一團肉丸，找了一下，沒看見絞殺花在哪個位置。

        他只能閉著眼睛，隨便選了個方向，將筷子向前一遞。

        一團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出來，差點纏住他的脖子。

        杰森丟下盤子，一手卡住絞殺花的頂部，一手拿著筷子往它嘴里塞。

        “它餓壞了。”星期三同情地說，“你得小心地喂，它很容易被噎著，一旦被噎著……”

        此時，克利歐佩特拉直挺挺地躺在杰森的手掌上，一伸一縮地哽起來。

        “它不會已經被噎到了吧？”杰森難以置信。

        星期三指點道：“你可以試著拍拍它的背，這能救它的命。”

        這株非洲絞殺花根本就是由棕色的刺組成的，杰森抬著手沒找到能拍下去的位置，只好像模像樣地撫摸一部分刺。

        克利歐佩特拉終于將那半肉團吐了出來。

        杰森評價：“這真是我見過的最難照料的植物。”

        他忙著應付非洲絞殺花，沒有看見背后兩個小女孩的互動：

        卡喀亞對星期三做了個感激的手勢，星期三微微一笑，很是自得。

        接著，星期三問：“今早，姥姥在烤小豪豬的時候，抱怨你們搖醒了她，為什么？”

        杰森邊對付絞殺花，邊心不在焉地說：“哦，因為你的家人們都進了阿卡姆，需要你們家其他的成年人來處理這件事，比如，證明他們不是精神病……”

        “曾經，有醫生說我們是精神病，”星期三抱起雙臂，“但法斯特叔叔已經反駁了，我們擁有優秀的身體平衡能力，再正常不過。”

        杰森說：“我沒有找到這句話里的邏輯，不過你的話也不算數，還是需要成年人幫忙，但是你們家根本沒有靠譜的，所以政府可能會接手……”

        星期三防備起來：“什么意思？”

        杰森直白地說：“如果你們的家長不能證明自己沒病，就會被剝奪監護權，你們也只能去兒童福利院等待新的寄養家庭。”

        卡喀亞和星期三互視一眼，從對方黑色（金色）的眼睛中看見抗拒和慌張。

        “我要先見媽媽和爸爸。”星期三說。

        杰森剛要說話，門鈴聲在這時響起來，沒有勒奇開門，卡喀亞自己去開。

        門外站著布魯斯，他說：“走吧，我帶你們去阿卡姆。達米安，你該說什么？”

        達米安不甘心地撇過頭，小聲且快速地說：“我會陪著你們度過難關。”

        因為太快太含糊，除了他自己，根本沒人聽清他在說什么。

        杰森跑出來，“我也要一起去阿卡姆，我是他們的房客，有權照顧兩個孩子。”

        “我是他們的鄰居，有權拒絕你。”布魯斯說。

        杰森：“搞什么？連小惡魔都能去！”

        達米安：“因為我說了，我會陪他們！”

        杰森：“你會才怪！”

        在他們爭辯時，星期三拿起裝滿牛奶的盆，對卡喀亞說：“我要去喂凱蒂，它餓了更是什么都吃。”

        卡喀亞很高興她能恢復鎮定：“你擔心我們會被送走嗎？”

        盡管她的“監護人”是愛德華和麥克，但她也把自己當作亞當斯家的一份子，星期三會有什么樣的遭遇，她也會有同樣的遭遇。

        星期三認真地說：“我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精神正常。然后，我們就都能回家了。”

        卡喀亞信服地點點頭。

        出門時，姥姥追了出來，捧著一個食盒。

        “你們要帶上我做的早飯，”她頗有經驗地說，“不管阿卡姆多么美妙，他們一定都吃不慣那里的伙食。”

        星期三接過食盒，禮貌地說：“謝謝你，姥姥。”

        但食盒太重，她差點手滑摔在地上，達米安下意識地扶了一把，只好順手接過來。

        布魯斯開車載著她們來到阿卡姆，帶她們通過大門，通過安檢。

        在見面室里，亞當斯家的成員們團聚了。

        星期三跑過去，抱住莫蒂西亞的腰，“媽媽，你們在這里住的好嗎？”

        雖然在阿卡姆住了一夜，但莫蒂西亞神采奕奕，摸了摸女兒的頭發：“這里陰暗，潮濕，充滿哀叫，和那些癲狂的聲音，哦…怎么會不好呢？”

        星期三抬起頭，這才看見莫蒂西亞如今的樣子，“但是你的嘴巴裂開，它變長了。”

        “我們都是。”帕斯利說著，向她們示范怎么拉開嘴巴。

        星期三瞪大眼睛，說：“如果你們以后都要用新形象生活，我也要用利刃割開自己的嘴。”

        莫蒂西亞勸說道：“完全不必這么做，事實上，我們正在商量回家后如何把它縫起來——姥姥的針線活一向做地很棒。”

        見此情況，戈登立刻對布魯斯說：“壞了，他們被小丑感染地更重了，包括那個小女孩，她甚至沒見過小丑……難道細胞的影響能傳染？”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邊，達米安把手里的食盒遞給戈梅斯。

        戈梅斯欣喜地說：“太感謝了，達米安。這里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伙食太糟糕，今早他們吃的那些……唉，細看是一種殘忍。”

        食盒一共有五層，戈梅斯拿起第一層，向其他人介紹道：“烤蠑螈眼珠火山，太棒了，媽媽知道怎么把它們布置地賞心悅目”

        在堆成小山形狀的，紅色的不明植物泥上，不規則地鑲滿了眼珠，眼珠們死不瞑目地盯著四面八方。

        法斯特興奮地搓著手，“這不是讓人充滿食欲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布魯斯攥住戈梅斯的手腕，避免他拿著這些“精神污染物”展示不止，“但你們應該懂得，繼續保持下去，你們肯定回不了家。”

        戈梅斯歡快地說：“我們很樂意住在這里，只要有人每天來送飯。”

        布魯斯扶額嘆氣，不得不拿出殺手锏：“你們留在這里，也會失去孩子。”

        瞬間，戈梅斯嚴肅起來，素日的笑容徹底消失：“怎么回事？誰要搶走我們的孩子？”

        莫蒂西亞也趕過來，“戈梅斯，你一定要阻止這種慘劇。”

        星期三幫忙解釋：“他們說，如果不能證明你們不是精神病，我們就要被帶走。”

        “我們當然不是精神病，”戈梅斯不以為然地說，“在紐約居住的時候，我們已經對政府陳述過很多次，難道在哥譚還要再說幾次嗎？我以為哥譚是更加開放的城市呢。”

        星期三點點頭，認真地對布魯斯說：“我也覺得，爸爸和媽媽根本沒有感染什么細胞，他們非常正常，和平時一模一樣。”

        布魯斯沉默：就是這句“和平時一模一樣”，才是最難和相關部門解釋的事情。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看了戈登一眼。

        如果亞當斯家不能“自證清白”，另一個辦法就是找到家里的直系親屬，簽字把他們領出去。

        莫蒂西亞咬著指甲，說：“我們家還有一名成員，是我的姐姐，我想她會愿意來處理這件事。”

        杰森下意識地問：“你們家還有別的怪人？”

        以往，亞當斯家每一位成員被說成是“怪人”，他們都會予以反駁。

        但這次，聽見達米安的話，星期三竟贊同了，“爸爸經常說，奧菲莉婭姨媽是個怪人。”

        布魯斯心中一動：能被亞當斯家評價為“怪人”的人，莫非就是……

        頓時，他覺得杰森剛才應該換個說法：“你們家還有正常人？”

        戈梅斯解釋，其實，當年是這位奧菲莉婭來和他相親。

        但是，當她來到亞當斯家時，戈梅斯發現自己根本不喜歡她，卻與一同到來的莫蒂西亞一見鐘情，相互傾心。

        奧菲莉婭越是表現得熱切，戈梅斯和莫蒂西亞越感到內心沉重。

        負重之下，兩人決定聽從伊特表親的建議，立刻吞槍殉情……

        “戈梅斯完全不喜歡她？天，看來她真的是個‘正常人’。”

        達米安的關注點已經徹底歪掉。

        布魯斯倒是很鎮定地問：“這位奧菲莉婭女士目前在哪？”

        莫蒂西亞說：“前段時間，她給我寫信，說她在一座名為‘福克斯‘的鎮子散心，我確定能通過旅館的電話聯系到她……”

        直到下午，韋恩家的三名成員，布魯斯，杰森和達米安都與卡喀亞，星期三呆在阿卡姆的家屬休息室里，翹首期盼著奧菲莉婭的到來。

        期間，不止一名醫生試圖給星期三做精神鑒定，都被其他人攔下來。

        當莫蒂西亞的姐姐，奧菲莉婭，被接待員領到門口時，韋恩家的人都不能相信，出現的居然是一位陽光明媚的少女。

        少女背著琴盒，高挑纖細，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戴著白花編織成的花環，金色的長發被編成許多條小辮子，搭在肩上，她的懷里捧著一大束白花。

        杰森和達米安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卡喀亞的金發上，仿佛奧菲莉婭的出現，解開了一道困擾他們很長時間的難題。

        奧菲莉婭焦急地問：“我的妹妹和妹夫在哪？”

        門口的警衛友好地伸出手：“別著急，他們在……”

        奧菲莉婭抓住這只手，順勢一擰，將這名看起來有兩百磅的魁梧大漢摔倒在地。

        接著，她又很有儀式感地在他的身上灑下幾片白花。

        布魯斯：……

        杰森：……

        達米安：……

        嗯，很好，風格忽然又朝著另一個方向怪異起來。

        布魯斯上前解釋道：“奧菲莉婭小姐，我住在亞當斯家的隔壁……”

        “你一定是布魯斯，”奧菲莉婭開心地說，“莫蒂西亞經常和我提到你們一家。”

        她伸出手，布魯斯以為是握手，同樣伸出手。

        隨著雙手交握，布魯斯在物理層面上感到天旋地轉，回過神來，他的后背已經與地面發生了親密接觸——他也被摔了。

        幾朵白花灑在他的臉上。

        奧菲莉婭滿意地說：“她說，你們一家有非常結實的體格。”

        布魯斯：……

        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奧菲莉婭對自己的家人更是深信不疑，具體表現在，她將眾人“裂開的嘴角”當成了“哥譚的時尚”。

        “我早就告訴你們，不要盲目地追求時髦。”她語重心長地說。

        達米安忍不住說：“哥譚只有小丑的嘴巴是裂開的。”

        奧菲莉婭看了他一眼，“也不要盲目地追求小眾感的時髦。”

        頓了頓，她又問：“小丑是誰？”

        “我不知道，”莫蒂西亞困惑地說，“他本來是個很好的客人，午夜到我們的家里，盡心盡力地和我們做游戲，陪我們住在這里，不知為什么，他又害我們差點和孩子們分離。”

        戈梅斯摸著她的背，安慰道：“俗話說，人的善惡都在一念之間。”

        奧菲莉婭不以為然：“記得家里的格言嗎？‘妄圖征服亞當斯的人，將被永不屈服的我等大快朵頤’。”

        杰森一聽就知道小丑有麻煩了。

        他爽快地說：“這話很帶勁。你們打算把小丑怎么樣？我可以搭把手。”

        布魯斯說：“希望你們不要考慮違反法律，我對你們的態度，是以‘你們從未傷害其他人’做基石的。”

        杰森刻意掩著嘴，低聲說：“他是個掃興鬼。”

        只有卡喀亞看見，從奧菲莉婭捧著的花束中悄悄地飛出一只“精靈”。

        這或許又只是一只長著翅膀的小人，因為它長得太丑。

        奧菲莉婭問：“哪怕他得罪了地下世界的女王？”

        說話間，那只精靈飛進阿卡姆墻壁的縫隙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精靈飛到小丑的病房里，在他的眼睛里灑下催眠粉，隨后，小丑發現自己出現在一條迷宮里。

        這條迷宮里放著一張長桌子，桌子上堆滿了食物。

        一個指尖沾滿鮮血，沒有眼睛的怪物正坐在長桌的盡頭，兩顆眼珠放在怪物面前的盤子上。

        “這是什么地方？”小丑想要大笑。

        突然，這個怪物攤開掌心，將兩顆眼珠分別按進掌心中。

        它以雙掌代替眼睛，看清了小丑的位置。

        怪物立刻站起來，舒展強壯的體型，發出憤怒的吼聲，朝著小丑沖過去。

        小丑轉頭就跑，可這走廊仿佛永無止盡，沒有出口，他陷入一場無限循環的“神廟逃亡”里。

        走出阿卡姆時，奧菲莉婭“啊”了一聲。

        莫蒂西亞問：“姐姐，怎么了？”

        奧菲莉婭露出微笑，“我忘了給他粉筆，沒有粉筆，他畫不出‘門’……”

        在“潘神的迷宮”里，只有粉筆才能畫出一條“逃生的路”。

        莫蒂西亞抱歉地說：“姐姐，我沒聽懂。”

        奧菲莉婭笑著回答：“我能帶你們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大家發現，他們可能回不了家：

        任何坐在奧菲莉婭身旁的男人，都會被她無意識地丟出去，如果讓她單獨坐在副駕駛，她又會無意識地把開車的司機（男）丟出去。

        最后，大家只得一起站在路邊，等著有哪位女司機路過，能載他們一程。

        莫蒂西亞托著腮說：“我真該在姐姐來做客之前考張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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