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梅斯告訴布魯斯,  他們要去的地方叫“福克斯小鎮”，隱藏在華盛頓州西北部的奧林匹亞山脈。

        那里和哥譚相近，也幾乎永遠籠罩在充滿陰霾的好天氣里，雨水非常充足。

        “這意味著我們不用帶上蔽日工具,  遮陽傘,  防曬帽,  統統不需要。”

        他喜滋滋地說，“你能想象如果那里充滿陽光，該有多么乏味嗎？”

        布魯斯慢吞吞地說“完全不能……不過,  你們為什么沒有考慮過搬到那邊？”

        戈梅斯掏出自燃雪茄“見過紐約的繁華之后,  我們也想追求時尚，更何況你熱情地邀請了我們,  我怎么還會考慮別的地方？”

        布魯斯無話可說在宴會上“主動邀請”戈梅斯,  是他的死穴，只要提起這個，他就難以再主動趕人。

        他只能改變話題，“我可以讓韋恩家的私家飛機送我們過去。需要預定房間嗎？”

        戈梅斯擺手道“不用擔心,  我們在福克斯也有房產,  能住下很多人。”

        事實上，亞當斯家有很多更快速地抵達福克斯小鎮的辦法。

        比如用氣球帶著房車升上天空，比如龍卷風,  比如飛路粉等等。

        但是亞當斯家的成員們也深知，當他人送出友善的饋贈,  他們也應該熱情地接受。

        所以,  當布魯斯說出“私家飛機”時,  沒有一個人反駁他。

        大家欣然點頭,  并且任由布魯斯安排這場旅行。

        于是,  他們在高空上“慢悠悠”地飛行，用現代手段打發時間，就是看電影，聽音樂。

        在星期三和帕斯利都說，他們從來沒玩過電子游戲后，小鳥們立刻表示要教他們如何玩游戲。

        剛開始，他們玩《守望先鋒》，但星期三和帕斯利對“在明亮鮮艷的場地里互相殘殺”沒有興趣。

        3d場景效果和時不時抖動的鏡頭，更是讓他們感到什么叫“天旋地轉”。

        于是，達米安換掉游戲，推薦他們玩《生化危機》。

        在“打死也不能調亮”的場景里，選擇角色，舉著□□，與喪尸和基因變異體互相殺戮，這倒是讓星期三他們產生了興趣。

        他們小小地討論一番，如果感染了病毒，會去做什么。

        “我們已經感染病毒了。”帕斯利說，“小丑細胞。”

        迪克說“不過，‘小丑細胞’不會讓你們變成喪尸。”

        孩子們判斷“看來‘小丑細胞’比不過g病毒，它甚至一點沒耽誤我們的生活。”

        因為沒有直達福克斯小鎮的路線，他們到了機場后，又租了幾輛車，再次花了幾個小時。

        亞當斯家房產在鎮外，與小鎮隔著一片煙霧繚繞的森林。

        汽車頂著連綿的陰雨前進，越開周圍的環境越暗。

        濃密的樹蔭下出現一棟高大的建筑，從外觀看，它像一座城堡。

        戈梅斯率先打開門，莫蒂西亞隨后而入，邊進門邊稱贊著“絕妙的天氣。”

        布魯斯等人隨后而入，杰森喃喃地說“什么蠢天氣。”

        他們的鞋子進了水，只能先在門外的地毯上蹭干鞋底。

        亞當斯一家則是全身干爽，仿佛從上到下都防水防潮。

        戈梅斯在福克斯小鎮上的房子，從外觀到內部的格局，和他搬去哥譚的房子不能說是一模一樣，根本就是毫無區別。

        乍一看，布魯斯還以為他把在哥譚的房子直接運過來了。

        屋子里同樣有白熊皮地毯，準點嚎叫的古董鐘，能隨時隨地叫來勒奇的套索，躁動的閣樓，滿屋子都是的盔甲，刑具，食肉植物，獅子，以及奔波著擦地的斷手……

        要不是窗外看不見韋恩宅，他會以為他們根本沒動過地方。

        戈梅斯看了一圈，滿意地說“多么好的布置，永恒的經典，只有一點不足。”

        他抓住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套繩，重重地一拉，長久無人居住的房子隨著這巨響震動起來，從天花板上不停地落下灰塵和蜘蛛網。

        勒奇出現在身邊，戈梅斯吩咐道“把屋子清理一遍，這里太久沒人居住了。”

        韋恩家的成員們甚至感到了一絲欣慰至少他們還知道收拾一下。

        戈梅斯有條不紊地安排“姥姥和法斯特，你們去安置行李，星期三和帕斯利，把你們的玩具放到房間，我要去通知卡倫家的家主。布魯斯，我們會很忙，這段時間請你們自便。”

        韋恩家的成員們在客廳里坐下，還沒休息多久，就看見勒奇拎出一個滿當當的桶，對著屋子到處撒灰。

        韋恩家成員們……

        大意了，他們居然真的能在很久沒有打掃的，滿是塵土的老房子里繼續撒灰！

        布魯斯當機立斷，尋找鎮上的家政公司

        接下來他們都要住在這里，哪怕違背亞當斯們的意愿，他也要把這里收拾干凈。

        他的念頭剛起，斷手已經跑出來，推出一本黃歷，扛來一部電話，盡職盡責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布魯斯看著斷手，無言，斷手也趴在桌上，漸漸地開始用指甲摳著桌面，發出“科科”的聲音。

        迪克看出來了，小聲提醒道“我猜，他在等你向他道謝。”

        布魯斯都不想承認這個東西是存在的！

        僵持著，迪克又碰了他一下，布魯斯無奈地說“謝謝你……”

        斷手仍然在不停地摳桌子“科科科……”

        布魯斯只得不情愿地補上他的稱呼“小東西……”

        斷手一蹦而起，開開心心地跳到他的胳膊上。

        布魯斯嚇了一跳，差點條件反射地舉起黃歷把它砸下去。

        但是斷手速度極快，沿著布魯斯的胳膊一直爬到他的肩頭，曲起的指關節在布魯斯的臉上蹭了一下，然后又瘋一般地跑走了。

        卡喀亞為斷手的行為做解釋“它喜歡你。”

        “哦，可愛的小東西。”莫蒂西亞優雅地說，“失陪了，各位，我必須去安撫克利歐佩特拉，它暈車又暈機。”

        在溫室里，非洲絞殺花奄奄一息地趴在草木中間，滄桑得如同一個加班后又得赴飯局，酩酊大醉后好不容易爬回家里的社畜。

        出于好奇（達米安“絕不是關心。”），達米安跟著莫迪西亞一起去了溫室。

        布魯斯繼續他要做的事打電話給家政公司。

        但是，翻遍黃歷之后，他意識到，福克斯是座小鎮，根本沒有“家政”這么高大上的服務。

        這就意味著他們要自己動手做清潔，布魯斯的目光從迪克，杰森和提姆的臉上掃過。

        對上他的目光，這些年輕人都立刻露出一副警惕的模樣“干什么？”

        布魯斯……應該把阿弗帶來的，再不濟，也該帶上車庫里的那條章魚，它似乎也有潔癖。

        卡喀亞背對著客廳，跪在沙發上，向往地看向窗外。

        盡管窗戶被雨水打濕，她看不清外面，但依然很期待，那條惡魔尾巴隨著她的心情不受控制地，時不時地豎起來晃晃。

        在她身后的客廳里，布魯斯帶著小鳥們認命地拿起清潔工具，研究從哪里開始打掃。

        最終，大家一致決定先做客房清潔。

        起初，為了效率（和互相監督），他們一起打掃一間房子，但很快，他們起了內部矛盾。

        杰森用掃帚打掃天花板上的蜘蛛網和灰塵時，提姆正在掃地，掃過的地方再度落滿了灰。

        “嘿，注意點！”提姆抗議道。

        杰森不服地反駁“你為什么要拿掃帚？眾所周知，掃地應該是清理房間的最后一道工序。”

        迪克正在舉著抹布擦玻璃，但是玻璃上不知黏上了什么，越抹越花。

        剛開始，他能看見窗外的雨水，擦過玻璃之后，眼前一片烏黑。

        “我們需要清潔液，”他說，“誰帶了清潔液？”

        頓時，布魯斯向門外走去“我馬上開車去買。”

        剛才還在爭執的杰森和提姆，此刻默契地，分別挽住布魯斯的一條胳膊。

        他們不顧布魯斯的掙扎，強行將他從門口拖回來。

        杰森補充道“誰也不許跑，尤其是你。”

        布魯斯抗議道“我會帶著清潔液回來的，你們根本不需要如此地阻攔我。”

        提姆搖頭“錯了，布魯斯，不管你們怎么想的，我是平等地不信任在座的每一位。”

        迪克沉痛地點頭，心知肚明任何人的離場，都可能會造成此人會“趁機呆在外面的商店里，等到清潔差不多結束再回來”的結果。

        布魯斯問“可沒有清潔液，你們想怎么辦？”

        三小鳥面面相覷，提姆托著下巴說“我們中有人連化學學位都有，亞當斯家又材料齊全，連法斯特都能自制生發劑，難道我們會自配不出清潔液？”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大家精神一振，立刻上二樓找法斯特討需要的化學品。

        法斯特很慷慨“我的休閑室里應有盡有，你們隨便用，等等……”

        突然，他警覺地問“你們不是想配‘圣水’吧？”

        韋恩家的成員們連忙否認，但，也沒人希望追問“圣水”是從何談起。

        得到保證后，法斯特滿意地離開，迪克，提姆和杰森在屋子里分散開，從玲瑯滿目的擺架上，取下需要的化學藥劑。

        布魯斯卷起袖子站在鍋前，計算著調配比例，更是將它們倒進鍋里混合起來。

        十分鐘后，這個房間里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門打開了，滾滾濃煙飄進走廊，三個人沖出來，朝著樓下伸脖子，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提姆用袖子捂著口鼻“我早說……不是那樣……”

        杰森咳嗽著“不要事后跳出來當聰明人，明明你也沒有阻止他往鍋里亂丟東西……”

        “我沒有亂丟，我有充分的理由。”迪克擦著被刺激到淌淚的眼睛，抗議道。

        布魯斯端著一口鍋，從濃煙中緩緩走出來，頭發亂七八糟，臉上沾滿了灰，但他認真地說“我認為，我們成功了。”

        杰森喃喃地重復“你認為？你剛才還差點認為應該把少許硫酸倒進熱油里。”

        布魯斯將鍋翻過來，向他展示鍋底的破洞“所以我學到教訓了。”

        “我們成功在哪？”提姆看著失去底部的破鍋問。

        “這是垃圾，”布魯斯將鍋丟在門口，說，“屋里的才是成品。”

        四個人圍著一口新鍋，鍋里是他們調配的自制清潔液。

        布魯斯很欣慰“它能對付玻璃上的污漬，用玻璃瓶裝一些出來。”

        迪克拿起勺子，放下去，舀了一勺藥劑，將它倒進放在架子上的玻璃瓶。

        只聽得“嘶嘶”兩聲，玻璃瓶的底部融化成液體，流淌到桌面上。

        迪克，提姆，布魯斯“……”

        杰森打破沉默“看來，它確實能對付玻璃上的污漬，而且連玻璃也能一起對付。”

        所謂“玻璃去無蹤，清潔更出眾”。

        只要大家沒有玻璃，就能從根本解決“玻璃被弄臟”和“擦玻璃”這兩個問題。

        戈梅斯從門外探進身“布魯斯，我們出發去卡倫家吧。”

        這句話成了解決尷尬現場的“救命稻草”。

        大家從鍋前一哄而散，佯裝無事發生。

        走前，戈梅斯從地上撿起那口破鍋，舉到臉前，通過破洞朝外看，并斷言道“唔，這一定又是我買過的裝飾品之一。”

        卡倫家的屋子同樣坐落隱蔽，有六棵未經修剪的雪松蔭蔽著整塊草地，樹蔭掩蓋著房屋的存在。

        和亞當斯家的古老，看著就很昏暗的城堡式房屋不同，這房子有三層，通體顏色是有些陳舊的白，四四方方的格局，很對稱。

        卡倫家的家主，卡萊爾，出現在門廊上迎接他們，卡喀亞馬上認定先前的判斷沒錯

        令他們家發財致富的生意一定和“美容保養”有關系。

        畢竟戈梅斯說過，卡萊爾家有幾個和迪克差不多年齡的孩子。

        而且他補充，卡萊爾的年齡比自己和布魯斯都要大些。

        但眼前的卡萊爾看起來異常年輕，金發碧眼，皮膚蒼白，而且比那些當紅明星在雜志上的劇照更好看。

        在周圍樹木和陰雨烘托的氛圍里，這位已經是父親的醫生看起來很不真實。

        “卡倫醫生，好久不見！”戈梅斯笑著張開雙臂，熱情地和他擁抱。

        卡萊爾也拍著戈梅斯的后背。

        這個友好的動作讓他瞬間從“一幅畫”似的模樣變得生動起來。

        他的聲音極富魅力“戈梅斯，歡迎你和你的家人們。”

        戈梅斯松開手，說“正如之前說的，我們遇見了一些問題。”

        卡萊爾點點頭，目光掃過這家人的嘴巴和卡喀亞的惡魔外表。

        雖然他的目光里逐漸充滿詫異，但禮貌讓他保持了平靜和穩定，“看得出來。”

        接著，他好奇地打量著韋恩家的成員，“這些人是……”

        布魯斯走上前，伸出手“卡倫先生，你好，我是布魯斯，來自哥譚，我住在亞當斯家的隔壁。這幾個是我的孩子，格雷森，杰森，提姆和達米安。”

        卡萊爾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手，語氣友好地說“拜托，叫我‘克萊爾’，看來你們和戈梅斯很熟悉了？”

        他看向戈梅斯，后者確定地點點頭，夸贊道“布魯斯是個寬容豁達的人類。”

        卡萊爾舒心地笑了，攤手道“不要在門外站著聊天了，快進來吧。”

        屋里十分明亮，一層的房間都被打通了，空間尤為廣闊，天花板，地板，旋轉樓梯和地毯等等都是白色的，向南的墻壁被換成了整塊的大玻璃，外面的景色一覽無余。

        卡萊爾邊走邊說“我也有幾個孩子，他們正要去打棒球，孩子們，你們為什么不加入其中呢？”

        他看了看韋恩家的孩子們結實的體格，補充“你們應該是喜歡運動的吧。”

        他們都知道，亞當斯家的成員們對一切充滿熱情和好奇，唯獨對需要在戶外流汗的運動毫無興趣。

        迪克他們從玻璃墻壁看向外面，沉默下雨天打棒球？你們真會玩。

        同時，他們不由得想象，如果亞當斯家的人也熱愛戶外運動，那么他們每天都看見鄰居在雨中黑暗地奔跑，陰暗地跳躍，打棒球……

        不，他們想不出那些畫面。

        卡倫家的孩子們和他們的父親有同樣的特點，和亞當斯家的成員也有幾分相同

        他們都蒼白，眼底有黑眼圈，看上去都是一群正在備考的高中生，行動間充滿幾分過度熬夜，通宵學習的憔悴。

        這不由得讓迪克產生幾分擔心“他們真的要在戶外奔跑嗎？”

        布魯斯客氣地說“我家的孩子們體質都很好，行動粗暴，我會叮囑他們注意些。”

        四小鳥斜眼誰粗暴了……

        不過，按照他們做義警的經歷，和這些孩子們玩，看上去確實很容易變成“虐菜”和“去新手村炸魚”。

        卡萊爾笑了笑“這不用擔心，我家的孩子們很喜歡打棒球，我也會叮囑他們不要太激動。”

        蝙蝠崽們……怎么回事，對方好像覺得他們才是需要被關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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