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血孩黑貓

        憶柔給巧兒擦著汗，巧兒臉色紅漲，大喘著氣，痛苦地抓著身邊的東西。水若寒看著直心疼，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一會兒產婆來了，她讓人端了幾盆溫水，教著巧兒怎么用力。巧兒的臉憋成了豬肝色，可還是不見一點動靜，她的肚子似乎不再像剛才那樣猛烈地起伏了。

        產婆擦著汗說：“三夫人，你可得用力啊！你自己也得堅持住，要是孩子下不來，你再出狀況，大人孩子可都保不住。”

        巧兒換了口氣，又繼續用力。她本來身體虛弱，再加上毒藥發作，哪還有半點力氣

        她覺得自己的下身像要撕裂開一般疼痛，但還是不見動靜，失了主意的她大喊“老爺”。水若寒手足無措在站著。

        憶柔看了看他：“莊主，你來三夫人身邊吧！”

        水若寒咽了口唾沫，疾步走了過去，俯身幫巧兒擦著額上的汗，一邊安慰著她。葉語青幫著產婆拿換洗布，憶柔本不想去看巧兒的下身，但她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便去幫產婆。

        產婆突然大叫了一聲：“我的天，一……一只血手出……出來了。這……這這是什么東西啊？”

        憶柔急忙走過去，一把拉開了產婆：“你別怕，孩子快出來了，剛才我用了藥，沒事的。夫人，你再去弄點血。”

        葉語青答應一聲出去了，一會兒端著婉回來了。

        憶柔把血碗放在了巧兒的下身處，對巧兒說：“三夫人，憋一口氣，我喊一二三，你用力！”

        巧兒喘著氣點了點頭，憶柔將碗里的血水倒在了巧兒的身下，大喊：“一二三，用力！”

        巧兒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突然覺得體內一輕，然后暈了過去。一個鮮血模糊的小血孩從她體內出來了，小血孩閉著眼，卻仍張著嘴吸食巧兒身下的血水。

        憶柔嚇了一跳，竟然還沒死？她從袖中拉出一根銀絲，當即要了孩子的命。

        產婆早就被她推到了旁邊，葉語青根本沒打算過來，而水若寒還在巧兒身邊，巧兒已昏迷。所以，憶柔這一舉動，屋內人都沒看到。

        水若寒剛要過去，憶柔喊了句：“別過來，先把三夫人弄醒。”

        水若寒又止住了腳步，急忙用手掐巧兒人中，巧兒悠悠睜開了眼。

        憶柔慌忙用備好的布把孩子包起來，放到了旁邊。

        產婆看著憶柔：“姑娘，讓三夫人和老爺看看孩子吧！雖然沒活成，可做爹娘的，也要看上一眼，這是老規矩啊！”

        憶柔擦了一下汗：“呆會兒再說吧，三夫人身體很虛弱，讓她先歇會兒。夫人，讓這位婆婆也回去休息吧！”

        葉語青急忙領著產婆向外走，產婆狐疑地看著屋內的情形，但她知道，大戶人家的事，最好少管為妙，所以，很識趣地出去了。

        葉語青到外面對眾人說：“都回去吧！三夫人總算脫離危險，但孩子沒了。今天的事，我跟老爺一定會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誰給三夫人下了毒。”

        思柔第一個轉身走了，她跟楊師傅和莫鐵雁回到了前院樓上。

        楊師傅不解地問：“到底生下了個什么東西啊？怎么神神秘秘的？按說，孩子既然已經死了，就應該讓人去埋了啊？還藏在屋里干什么啊？”

        思柔哼了聲：“我覺得里面肯定有鬼，娘跟爹是不是缺心眼了？他們怎么那么相信花弄影？就不怕她在里面搗鬼？”

        莫鐵雁只站了一會便向外走：“我到前面看看。”

        楊師傅不滿地看著他：“你就只知道天天忙，不會坐下來陪陪老婆孩子啊？”

        思柔看著莫鐵雁，苦笑一下：“師傅，你就別難為他了，他大概早就忘了他有老婆孩子，他心里還想著那個賤人。”

        莫鐵雁突然回過頭，兩眼盯著思柔，臉色極其難看：“思柔，你嘴里放干凈點！”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去了。思柔氣得直跺腳。

        楊師傅嘆口氣：“真是作孽，怎么就這么死心眼？思柔，別理他，我們談正事。”

        聽著楊師傅的安慰，思柔并沒覺得怎么傷心。她也不知為什么，他剛出現時，她的確對他著迷，尤其是他做了她的姐夫后，她一心想著怎么把他奪過來。可當他真的成了自己男人后，她對他又不那么留戀了。她最擔心的居然是爹爹，她怕爹疼愛憶柔，后來又怕爹疼愛巧兒。莫鐵雁對自己的冷淡，她從沒放在心上，可昨天爹罵她，她居然難過得一晚上沒睡好。就在剛才，看到爹攥著巧兒的手那般焦急的模樣，她沒由得又生起氣來，她多么希望爹只對她一個人好啊！

        思柔胡亂想著，突然被自己嚇了一跳：“我是怎么了？我……我那么在乎爹干嘛！我……”

        她不敢再多想，臉卻突然紅了。

        楊師傅一直看著她，發現她怵在那兒半天不作聲，然后眼神迷惘，接著臉紅了。

        楊師傅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問了聲：“思柔，你犯什么癡啊？”

        思柔一下回過了神，臉更紅了，她急忙站起來向外走：“我……我到外面看看，看看巧兒生出了個什么東西。”

        說著，她逃也似地跑了出去，留下了一臉茫然的楊師傅。

        思柔剛下樓，便碰到了正往后院趕的旺財，旺財只顧低頭往前走，思柔喊了一聲“財叔”，嚇了他一跳。

        “財叔，你問那產婆了嗎？巧兒到底生出了個什么東西？”

        “二小姐，你可別亂說，產婆什么也沒說。”

        “財叔，我才不信呢！你去送她，難道就什么也沒問？”

        旺財嘆了口氣：“二小姐，不是我沒問，是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她說自己接生孩子無數，有活的，有死的，可頭一次見這樣的，她只看見了一只小血手，別的影姑娘根本沒讓她看，就把她趕出來了。”

        思柔瞪大眼睛問：“血手！那是什么東西啊？”

        旺財看著她，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我就想是不是她老眼昏花看錯了，可看她當時的表情，也不像啊！唉！二小姐，咱先不管這些了，我去跟老爺夫人匯報一下。”

        旺財說完，便向后院走去，思柔沒法，只好又掉頭上了樓。

        三夫人房里，憶柔稍微喘了口氣，她把那個孩子包得嚴嚴的，無論巧兒怎么說，憶柔都沒讓她看一眼。

        她把孩子放在桌子上，雙手合十：“孩子，我本不想殺你，可如果讓你來到這個世上，你的娘親會因你而死，你也會生不如死，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如果你心中有怨恨，來找我花弄影，與他人無關！”

        說完，她向那個小小的尸體鞠了三躬。

        巧兒在水若寒的攙扶下掙扎著下了床，她已泣不成聲：“孩子，不要怪影姑娘，要怪就怪娘，娘沒本事，沒看好你。”

        水若寒眼圈泛紅，還沒開口的，那邊葉語青說開了：“孩子，誰也不能怪，是你與水家無緣！”

        水若寒輕嘆一聲：“怪我，是我自作孽，不可恕！”

        憶柔輕聲道：“孩子泉下有知，會原諒我們的。”

        憶柔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喵嗚”一聲，他們還沒明白怎么回事的，一只大黑貓破窗而入。

        那只黑貓快速地跳到包裹上，整個身子趴到了上面，好像要抱起那個孩子似的。

        四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包袱里的小尸體突然動了，手腳并用。憶柔用幾層布包起來的，可那小家伙力道居然如此之大，把幾層布全撕裂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從里面鉆了出來。

        葉語青大叫一聲“天哪”！急急地向后退去。巧兒望著那個東西，“啊”的一聲再次昏厥了。

        水若寒扶著她向后退去，他邊退邊提醒憶柔：“影姑娘，快后退，小心！孩子詐尸了。”

        憶柔退后幾步，她依舊擋在他們前面，小血孩跟那只黑貓竟然一起向前走來，眼看著它們已到桌子邊緣。

        憶柔從懷中掏出一把烏金折扇，雙腳撐開，用力抓地，身體迅疾地向前一躬，右手猛地一甩，折扇“嘩”一下被甩開了，從里面飛出幾根銀針，直朝桌上的兩個東西射去。

        黑貓悲楚地“喵嗚”一聲，身體扭曲著躺下了。血孩子嘴中發著“吱吱”聲，也倒在了桌子上。

        憶柔擦了擦額上的汗，葉語青跟水若寒還呆站著。

        憶柔看了看他們：“夫人，快找人做一個上等的桃木小棺材，把孩子好好地葬了，把那只死貓找個地方埋掉。記住，把孩子葬在祖墳的至陽之地。”

        葉語青擦著臉上的汗：“好……好，姑娘，我……我這就去！”

        說完，她跌跌撞撞地出去了。這時，巧兒已醒來，她望著桌子上的小怪物，放聲大哭。

        憶柔忙安慰她：“三夫人，別難過了，仔細著你的身子。三夫人可曾給孩子做過小衣服？”

        巧兒擦了擦淚：“閑著沒事，自己又能堅持時，給他做了不少小衣服。連他戴得長命鎖子，長命手鐲，都打好了。”

        憶柔輕嘆一聲：“那便好，一塊拿出來，我幫孩子穿戴好。”

        水若寒急忙說：“影姑娘，這件事還是讓我來吧！”

        憶柔搖了搖頭：“莊主，我代勞吧！你們最好誰也別沾手。”

        憶柔給那個小東西穿戴好后，葉語青已提著一個包裹回來了，她臉色還是很不好，把包裹遞給憶柔，便扭過頭去了。里面的小棺材，她大概連看都沒看一眼。

        憶柔把穿戴好的小孩放進小棺材，又用桃木釘釘好，交待水若寒親自將他葬到水家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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