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初現端倪

        旺財的尸體被抬到了前院，水若寒卻不知該如何處理。因為那封信讓他猶豫不決，按說他不應該這樣不信任旺財，可孫石之事后，他突然對身邊人不愿再相信。

        思柔氣呼呼地站著瞅憶柔，葉語青搖了搖頭，把那封信給了她。她看了后，說不相信這是真的，這是兇手早就寫好的一封迷惑信。

        楊師傅突然問玉兒：“玉兒，財叔昨晚跟你說他要很晚才回來，你沒問他是什么事嗎？”

        玉兒回答道：“沒有，不該問的我向來不問。不過，我聽他嘀咕了一聲‘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但我沒多問。”

        楊師傅重復著那句話：“‘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那一定是他熟悉的人約了他，所以他才有這么一句。都是大熟人，用得著搞得這么神秘嗎？一定是熟人所為！”

        憶柔笑道：“說不定是跟熟人商量著如何害人呢！結果卻被人給害了。當然了，也有另一種可能，約他的人嫌他辦事不利，露了馬腳，所以就對他下了手。”

        思柔氣得又罵開了：“花弄影，你不要亂嚼舌根子，財叔哪里得罪你了，你這樣咒他？”

        憶柔看著思柔，冷冷地說：“二小姐，你急什么？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任何方面都應該考慮周全！要不然，都朝著一個方向想，永遠都不可能找到事情的真相。”

        楊師傅接過話：“影姑娘說得極是，不錯，我們必須任何可能都要考慮進去。所以，我們懷疑影姑娘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畢竟這脖子上細細的勒痕，到現在為止，只有你有這種手段啊！”

        思柔得意地一笑：“可不就是嘛！我覺得我們應該把孫伯伯的棺材打開看看，說不定他的脖子底下也有一道細勒痕呢！除了細絲線，還有銀針，我們怎么把花洛飛那小子給忘了？他不是被人用銀針射殺的嗎？不會也是你吧，花弄影？”

        思柔這么一說，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憶柔。

        憶柔寡淡一笑：“水思柔，你腦子真是進水了，孫石跟旺財的字我從來都沒見過，怎么去模仿他們的字體？這是其一。其二嘛，很簡單，你給我一個殺他們的理由啊！難不成是因為我看著他們不順眼？還有你剛才說得那個什么飛，我連見都沒見過，去哪兒殺他？”

        思柔還想再辯，水若寒生氣地說了句：“別吵了，斗嘴能解決問題嗎？”

        憶柔立即響應：“莊主說得對，斗嘴不但什么問題也解決不了，還會讓真兇偷著樂！莊主，看看旺財的右肩有沒有傷。”

        水若寒不解地看向憶柔，憶柔正好看向他，水若寒當時正背對著她，她沒想到水若寒會回過頭來回看，四目就這樣相對了。

        看著那雙眼睛，那雙仿若含著春水般的桃花眼，水若寒的心突然跳了起來，怎么回事？那雙眼睛，怎么那么像她的啊？那一時他再度陷入恍惚，等回過神來，再去看時，憶柔已把目光移開。

        水若寒失望地轉回了臉，卻沒動，只是呆呆地站著，竟然忘了憶柔讓他做得事。

        憶柔輕聲道：“莊主，你忘了那日珠兒的事嗎？那位想殺珠兒的刺客，我把飛鏢還給了他，一定射在了他的右肩。因為他在房后，他的左邊是花園，右邊是小徑，他在射完飛鏢后一定是轉向左邊，他的右肩自然會面向我們，所以，那只飛鏢一定射到了他的右肩上。”

        水若寒急忙拉回了思緒，上前一步撕開了旺財的右肩。讓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旺財的右肩上纏著白布，水若寒解開后，發現了一道不淺的傷疤。

        第一個反應的是巧兒，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旺財的尸體大罵：“狗東西，虧了老爺待你如親兄弟般，你卻這樣害他的孩子。你害我也就罷了，還想讓老爺絕后。真是天理難容，我要把你碎尸萬段。”

        罵著，巧兒便撲向旺財的尸體，眾人都一時驚呆了，因為除了他們幾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外，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三夫人突然這么一鬧，眾人再次被整迷糊了。

        憶柔急忙拉住了她：“三夫人，我知道你心中怨恨，可人死為大！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不管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如今，他已為所做付出代價了。”

        葉語青也急忙安慰她：“三夫人，影姑娘說得對，不管怎么說，他對水家也有功啊！他到底是被什么人迷了心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憶柔輕輕一嘆：“夫人，他被人迷心智還不是一般的深，他和孫石可都是在利用二小姐啊！”

        聽著憶柔的話，眾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大概都覺得這個花弄影肚子里的腸子可真彎彎。

        思柔不耐煩了，嚷嚷著：“花弄影，你別說半句留半句，把話說清楚，怎么就是利用我了呢？”

        憶柔淡然道：“二小姐偷偷地讓人給三夫人的飯菜里下藥，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可孫石跟旺財卻都知道，而且他們還一直在幫著二小姐。這說明，他們兩人一定是受人指使，想借二小姐之手，除去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如果這件事沒被我查出來，三夫人連同孩子一起死于非命，會有兩個結果。一是三夫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做了冤死鬼；二是有一天莊主突然知道了真相，但兇手只有一人，就是二小姐你。他們二人一定還會逍遙法外，無人知道。”

        思柔腦子急轉，然后得渾身發抖，大喘著氣質問憶柔：“不可能，他們兩個是我爹最好的朋友，他們如親兄弟，怎么會這樣利用我？花弄影，你在撒謊！是不是？”

        憶柔望著她扭曲的臉：“二小姐，我再跟你說一遍，遇事要冷靜，不要動不動就跳起來，怪不得他們會拿你作箭耙子，因為你實在是沒腦子。”

        思柔氣得“啊——啊”了兩聲，卻也無話可說。

        楊師傅看向憶柔：“影姑娘，你可真會蠱惑人心啊！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孫石和旺財做了對不起莊主的事呢？孫石說不定就是沒看出三夫人中毒呢，而旺財肩上的傷，你怎么就這么肯定是被你射傷的呢？”

        憶柔冷笑道：“我就知道，楊師傅是不會服氣的。孫石號稱水家集的‘神醫’，一個孕婦到底是中毒反應還是孕期反應，他看不出來，你會信嗎？就算看不出來，把脈也把不出來嗎？旺財的傷就是近幾天的，那只飛鏢我雖然沒看仔細，但我確定那是穆家堡的獨門飛鏢。而穆家堡在去年已被滅門，旺財怎么會有他們的飛鏢？”

        “什么？怎么會這樣？”所有人再次驚呆。

        他們都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萬分敬重的財叔，突然間變成了這樣一個大奸大惡之人，簡直讓人難以接受。這可不是在聽故事，這可是自家大院上演的真實劇。

        憶柔看了看眾人，接著說：“三夫人出事那天，需要一位產婆，水家這么多的家丁，徒弟，仆人，他居然親自去請，還親自去送。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事先交待好了產婆，事后打聽房內之事。莊主，如果幸運的話，你可以派人把那位產婆請來問問，我猜得對不對；如果不幸的話，那位產婆早就被他殺了。”

        旁邊的阿虎應聲道：“師父，我去請！”

        說完，阿虎跑著走了。

        思柔呆呆地站著，突然想起了什么：“爹，那天你們在后院，財叔送走產婆后，有沒有去向你匯報什么？”

        水若寒看了她一眼：“沒有！”

        思柔臉色變得蒼白，一時沒站穩，倒退了一步，杏兒急忙扶住了她。

        思柔流著淚哭著：“他騙我，他說要到后院去向你匯報產婆的情況，原來他沒去。他為什么要撒這樣的謊啊？”

        憶柔上前一步：“他撒這樣的謊，是因為他要到后院放一只黑貓到三夫人的房中，讓死去的孩子詐尸，讓整個水家被恐懼籠罩。”

        葉語青氣得捶胸頓足：“旺財啊旺財！你這是得了什么失心瘋啊？你怎么可以這樣對你的老爺啊？”

        水若寒就那樣呆呆地站著，他面色冰冷，雙唇緊閉，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眾人都知道，最難過的就是他了。

        才幾天的時間，他最要好的朋友，孫石和旺財就這樣走了，而且都留有一封懺悔信。孫石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無人知曉；但旺財，水府的大管家，竟然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誰人能信啊？

        巧兒心疼了：“老爺，用不著為這樣的人難過。影姑娘說得對，他等到報應了，把他扔到荒效野外，看著這具尸體，讓人惡心。”

        水若寒突然一下明白了，剛才看到這具尸體時為什么會惡心，原來是這樣。冥冥之中，他似乎感應到了這個人應該做了什么不極不光彩的事。

        他回過頭，一眼都不想再看這具尸體：“獅兒，到水家集外找個地方把他埋了。”

        阿獅答應一聲，跟幾個師兄弟抬著旺財的尸體向外走去。

        水若寒覺得自己心神又不夠使的了，只想快點離開此地，躲起來，讓自己好好消化一下。其他人望著他，等他發話，可他只是那樣呆站著，竟一時失了主意。

        好在此時阿虎趕回來了，他一路狂奔地直喘粗氣：“師父，產婆昨天死了。”

        “什么？”眾人再次大驚。

        阿虎換了口氣：“她兒媳婦說，昨天早晨她端著一盆污水往院子里倒，竟然不知怎的摔了一腳，結果摔死了。他們一家人還處在悲痛之中。那產婆身板硬朗，不會那么不小心的。”

        憶柔淡淡地說：“任何意外都可以人為地制造，可憐了這位老人。為了幾個錢，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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