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滴水之恩
一周的假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快就過去了。維克多又回到軍營工作了，羅馬尼亞的天空很藍，比漂亮姑娘們的眼睛更藍。
維克多躺在宿舍里，耳畔本該是士兵們操練的聲音，可此刻，卻是嗡嗡作響，腦子里一片空白。
“你說亞恩要找我？”維克多被安德魯找上門來，親自喊他去面見亞恩。
這是維克多沒有料到的，跟著安德魯前往辦公室的路上，他不禁琢磨開了。
“會是什么事？難道說……”他心中一動，卻又裝作一臉懵懂，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跟隨安德魯上了車，駛入了將官的辦公樓。
沒錯，自打戰斗訓練后，維克多的隊伍還是輕松碾壓其他隊伍，而亞恩是下定決心要認真對待、提拔了。
在步入建筑前，安德魯和維克多還被衛兵攔了下來，要他們卸下身上的武器，而后又搜身才得進入。
維克多按照記憶，知道這棟辦公樓與其說是樓，實際上是棟宮殿，結合了古羅馬風格的元素，左右對稱、莊重而優雅。
維克多很是懷疑工程師和軍官們都有嚴重的強迫癥，要不然對于自己訓練出的整齊隊伍那么欣賞。
只見門口高大的衛兵相對而站，一動不動，直直穿過走廊，戒備更加嚴密了，持槍肅立的衛兵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給他一種進入軍營的感覺。
不過想想也是，將官們地位再高、辦公地區再特殊，也還是軍人，都有強烈的軍事化管理風格。
時值晌午，陽光透過玻璃窗，射入勾心斗角的走廊，維克多剛一走進，卻感受不到溫暖，光是瞧見走廊和建筑非同尋常的高度，讓他有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看來建筑師還懂一些心理暗示。
“長官，人帶到了……”安德魯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維克多也要跟他來了一遍。
“維克多，參見長官。長官今日召見，真是受寵若驚啊�！�
亞恩手中的筆不停，抬眼看了看維克多，點了點頭：“來了？一旁就坐，不必拘束�！�
維克多等安德魯先坐后再上座。說是不必拘束，畢竟在等級森嚴的羅馬尼亞，基本的禮節還是要的，這樣做順便以示對地位遠高于自己之人的尊重——安德魯現在還是自己的上司呢。
亞恩卻是沒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寫寫畫畫著什么，留著維克多只能端正又尷尬地挺直腰板坐著軍姿。
維克多不知亞恩想要干些什么……現在能做的，就只能是不露破綻，耐心等待。維克多面無表情，心中暗暗猜測亞恩和安德魯一行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猜的沒錯，從自己剛進門伊始，亞恩其實就在暗中觀察他的一言一舉了。
聽安德魯說，這維克多從那帕維爾和考核第一得到大量錢財后，沒有花天酒地、盤剝克扣。
而是公平分給了手下士兵，留下的部分又寄信給農村老家匯去，對士兵和家人能如此，可謂有孝心又存公心。
做小組長官的那些天里，也是兢兢業業，招惹到了布拉德，卻可以想著辦法找安德魯請教，至少按照安德魯的話是這樣講的�？梢娖涠米兺�、有上進心。
后來在奪得了隊列第一和戰斗訓練第一后也沒有得意忘形，對待平日訓練也是踏踏實實，這說明他自律謙遜。
進入宮殿之后，沒有像某些鄉野村夫一般四處張望，誠惶誠恐。而是熟知上下關系，還懂得禮儀，還是個懂得尊卑的人……
這樣的年輕人，自己是一絲毛病都挑不出來，越看越欣賞！
亞恩自認為，他自己這種提拔和某些任人唯親的提拔不同，看人不單看其能力，還看其本性，維克多這樣優秀的人，非常值得提攜！
亞恩終于停下了手里的鋼筆，抬起頭正眼盯著維克多，終于是直奔主題問道：“維克多，我早就聽聞你會格斗會練兵，那我現在問你，懂不懂指揮打仗？”
維克多照實回答道：“1907年參與過鎮壓暴動，當時我只是個小戰斗組組長（班長）。雖然功勞不大，但是盡職盡責完成任務、沒有讓手下人犧牲。
“初次實戰，能完成上級的命令指揮便可，聽從指揮就是每一個羅馬尼亞軍人應該有的最基本的一點。”
亞恩笑了笑，又問道：“聽聞你見多識廣，能文能武，不知道我可否問你些問題？”
“長官，您講！”
“你可懂得指揮戰場運營，以少勝多？”
“能否指揮一個團？甚至是一個旅？”
維克多一一作答，在詢問了維克多一番空話后，亞恩終于問道重點了：
“我其實不喜歡說話繞彎子，今日讓你前來，最重要的是問問你，可否支持君主制？”
毫不猶豫地，維克多立刻應道：“時刻準備著，為維護國王和祖國而戰！”
羅馬尼亞雖說是君主立憲制度，但是和德意志一樣，國王的權力很大。
經過這幾個月的親身體驗，他反正是搞明白了一點：天無二日，羅馬尼亞的人民心中只有一個太陽——老國王卡羅爾一世。
卡羅爾一世本人是以軍人自居，嚴格苛求自己，勤政清廉，堪稱道德標桿。深受政治家和人民喜愛。帶領羅馬尼亞走向獨立，1883年察覺到德國和奧匈秘密結盟，于是他鼓勵發展工業，擴充軍事設施。
除了1907年的農業改革的一大敗筆，當農民發起反抗時，他們的口號不是打倒國王和君主制，而是呼吁國王重視農業改革。
亞恩笑了笑：“這話說得好聽，時刻準備著，從哪兒學來的？”
“正是小時候留學法國時候聽到的這句話。”維克多則是連忙甩鍋。
“好，很好！你可愿留在第三軍團再升一級還是以當前軍銜到精銳軍團？”
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點簡單的道理維克多還是知道的。
經過考核比試后，維克多已經徹底和布拉德、約翰的元老派決裂，為了避免進入新環境，隨時來臨的打擊報復，只能身不由己地投入到亞恩麾下。
這也多虧了他有能力，性格品性也對他胃口、證明了自己是個可靠的人，不然的話，別說亞恩了，手底下士兵估計都瞧不上他。
于是他連忙道：“如果能夠繼續待在第三軍團甚至再升一級，我求之不得！只是我現在沒有軍功，更沒有多的位置�！�
“沒有位置？哈哈哈，我看不然�！�
這時候，安德魯作為亞恩的親信，知趣地接過了話頭：
“眼下便有這么一個位置，維克多，你可記得布拉德？”
“我當然記得�！�
這才幾天時間，維克多哪能忘了他，要不是因為他，自己現在應該還正常服役呢。
安德魯繼續說道：“他自從履行賭約后就已經離開第三軍團了，這之后一職便空缺了出來。暫時沒有合適的軍官繼任……眼下你就是我最看好的一個人選……”
他話音一頓，看了看亞恩，得到其點頭同意后，才又道：“沒錯，得知這個消息后，亞恩長官沒有告訴別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你可知亞恩長官用心良苦啊。”
“長官破格征召你直接擔任。維克多，這么大的天賜良機在你面前，還不快快感謝亞恩長官！”
維克多肅然起敬，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家鄉有句話，叫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豈敢忘記長官對我的厚愛和大恩！當然，也不會忘記安德魯長官對我的照顧……”
亞恩滿意地點了點頭：“我期待著你能夠和安德魯平級共事，而且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句話相當不錯。”
可喜可賀，幾個人相互有說有笑的……
維克多出來時，已是傍晚，在路口道別時，安德魯反復囑咐，一定要感恩報答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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