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趕緊上飛機做好準備。”

　　眼尖的埃利忽然停止了熱火朝天的聊天，一邊提醒弟弟，一邊飛速朝自己的飛機跑去。

　　兩人抬眼望去，指揮中心果然下來了一堆人，領頭的正是米哈伊，維克多和艾瑞克陪同一旁，后面跟著一大堆人，全部是大學聯盟的科學家、教授——還包括陸軍的主要將領，也有各飛機制造公司的首席設計師與生產負責人，他們發現維克多是先沖著IAR-14來的。

　　終于看到并摸到了這架稀罕的飛機，站在IAR-14邊上的維克多自我感覺很好：原本羅馬尼亞空軍最大的問題是因為與戰爭部的惡劣關系而推遲了IAR-14的服役，選擇老掉牙的IAR-13。

　　而羅馬尼亞陸軍犯下的更加致命錯誤則是把這種戰斗機當成單純的偵查機，自己將要糾正這種歷史性的錯誤，讓IAR-14更早地綻放出它的光芒，讓其他國家的飛機嘗嘗厲害。

　　雖然他在內心深處已選定了IAR-14，但出于禮貌和公平，他不能過早地將這種傾向在表面上流露出來。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小部長”興致很高，《航空軍備重整案》、《陸軍軍備整頓法》之后，軍備生產管理混亂的陰霾顯然一掃而光。維克多對IAR-14的興趣十分濃厚，不僅詳細了解了有關氣動布局、武器、引擎，還興致勃勃地坐進座艙里去擺弄體驗了一把，隨后又親切地和埃利握手，還熱情地問道：“你覺得這架飛機如何？相比舊的IAR-13飛機有什么特別之處。”

　　“這是很棒的飛機，雖然最開始上手時有一些困難，因為它的操縱與IAR-13飛機相比有一些特別，但熟悉之后就不難了。”

　　受寵若驚的埃利比劃著說道，“他的速度很快，能比現役戰斗機快20公里左右，這讓他在戰斗中能占據有利形勢，也能在受傷后立即脫戰撤離。”

　　維克多則提自己的意見：“從現有的引擎技術來看，羅馬尼亞飛機引擎太重、動力較弱，為了提高升力，飛機只能用雙翼、甚至可以加到三翼。雖然這樣飛機升力更大，穩定性更強，但與此同時似乎低空和盤旋性能有待提高。”

　　維克多隨即又指了指前突的機鼻，“剛才我在座艙里發現由于機頭引擎的遮擋，似乎很難看清地面，這對降落沒什么影響么？”

　　聽到維克多講出這么專業的道道，周圍的航空專業人士特別是大學教授都聳然動容，這完全是一個航空專家才能說出的專業話，看來戰爭部私下說維克多身懷本領的、統帥空軍的傳言說不定真有其事。

　　埃利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澄清：“長官說的問題確實都存在，我們正在努力改進，降落方面，我們使用了后三點式布局，視野不足的弊端也就迎刃而解了，至于機動盤旋還需要慢慢攻破，感謝長官寶貴的建議。”

　　看著周圍人崇敬的眼神，維克多心里有點小得意，繼續追問道：“聽俱樂部的報告說一架IAR-14能在空戰中打下一打IAR-13，你認為如何？”

　　埃利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可不敢吹這么大的牛，在一對一決戰中新機型強于舊飛機是肯定的，但這不意味著他是天空唯一的霸主了。剛才您也指出了飛機回旋性能欠佳的事實，所以可能在群毆下不會占到便宜。

　　除非他們是一個個慢吞吞地撲上來送死，否則真要是遭遇一打配合默契的IAR-13，我肯定是看到就跑，也許我能抓住機會打掉2～3架，但要是戀戰去會把我的小命交代在那兒……”



　　眾人笑作一團，只有飛行俱樂部的負責人老臉微微發紅，為了讓戰爭部重視新機型項目，他曾經安排了IAR13與14的測試，測試結果如出一轍，只不過遞交的是夸大后的報告，否則也不會傳到維克多耳朵里。好在興致頗高的維克多并未繼續深究，反而又到了IAR-13舊機型邊上參觀了一番才讓他放下心來。

　　試飛很快就開始，起飛按照先IAR-13再IAR-14的順序進行，同時空軍還起飛了8架常規訓練機IAR-CV配合演習，

　　維克多則站在米哈伊旁邊為他進行解說。IAR-14的起飛不太順利，因為后三點式起落架的布置，一側被機翼遮擋的水平尾翼意外失效，遲遲飛不起來，讓眾人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經驗豐富的飛行員很快發現了問題，在滑跑速度達到每小時40公里時巧妙地踩了一下剎車，利用慣性將機尾抬起，使升降舵發揮效能而正常起飛。維克多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向米哈伊做了相對簡單的解釋，聽得他連連點頭。

　　另外一邊老機型IAR-13的起飛倒是十分順利，一下子就飛上了天空。隨后，兩架飛機在空中不斷展示他們的速度優勢與飛行特點，不過在維克多的望遠鏡里只看到幾道白煙在空中呼嘯。

　　隨著8架模擬護航的飛機編隊飛抵制定空域，兩架飛機結束了隊列表演，于是準備開始最為激動人心的機動展示。

　　IAR飛機的優勢是快，試飛員采用了俯沖攻擊、脫出逃逸的戰術，飛機機動很到位，完美展現了這種新式飛機的優越性。

　　正在說明如何在模擬空戰中借助慣性，重新加力返回高空時，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剛剛機動靈活的IAR-13在翻滾脫離另一架飛機的追尾鎖定時忽然進入螺旋狀態，米哈伊和維克多在望遠鏡里看得清清楚楚：赤色的IAR-14像秤砣一樣地快速下墜。

　　雖然飛行員一直在努力改平，但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危險，危險，跳傘，快跳傘。”人群都驚呼起來，“再不跳高度不夠了。”

　　但從高速下墜的飛機中跳傘談何容易，飛機高度越來越低，一轉眼離地面只有幾百米了，還在一個勁地往下掉，維克多急得跳腳，米哈伊閉上了眼睛，不忍看機毀人亡的慘劇發生，心里在暗暗嘆氣：



　　“看來新型戰斗機短時間內要投入作戰還不太現實。”

　　猛然間，飛機突然發出“砰”地爆鳴聲，維克多忍不住又睜開眼睛，只看見試飛員整個人穿過座艙爬出，隨即背后的降落傘徐徐打開，少頃后座機墜落在地，發出猛烈的爆炸聲并摔成了無數碎片，讓人不由慶幸飛行員躲過一劫。所幸飛行員沒有受傷，也算完成了所有的試飛項目內容。

　　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維克多高度評價了整個試飛工作，并給失落的飛行員埃利送上了安慰，表示：“IAR-14的設計還是有相當可取之處的，比如他們的前三點起落架比較科學，容易起飛；又比如他們獨創地設計了同步機槍，有效地解決空戰火力問題……”

　　維克多雖然一個字也沒有提采購，但所有人都清楚，空軍只能是來自于羅曼航空研究所(Institutul  Aeronautic  roman)的IAR-14。一直神經高度緊張的研究所博士終于露出了笑容，雖然剛才的演示發生了意外，但卻仍然受到重視，他相信在《航空軍備重整案》執行之后，羅曼航空研究所仍然是國家航空業的頂尖。

　　原以為維克多的講話足以為試飛畫上一個句號，沒想到忽然示意他身旁的副官拿出兩張紙給大家看，每張紙上面都有一幅轟炸機的想象圖，雖然是用鉛筆臨時勾勒的，但線條比例和陰暗反差看上去描繪得很到位，仿佛是照著實物寫生出來的一樣。

　　“剛才我看了新舊兩款戰斗機，我認為在現有技術中算得上領先，但我們也應該盡快啟動下一代飛機的設計。先生們，我們為什么不能開發類似于傳統多發螺旋槳的大型飛機呢？”

　　他指著第一張轟炸機圖紙，“大部分交戰國執行空中任務的飛機大都是偵察機或者客運飛機改裝后作為轟炸用途，這些飛機普遍存在載彈量小、航程短、投彈精度差等缺點。”

　　“然后有技術人員告訴我，1912年俄國圣波得堡的波羅的海車輛工廠制造成功了一架巨型飛機——俄羅斯勇士號。巨型設計者叫伊戈爾·西科斯基。我用特殊手段搞來了它的圖紙和參數。”

　　維克多指著第二張圖紙展示給眾人看，畫著的這架外形看上去比第一張圖紙還要奇怪，翼展驚人，裝有4臺74千瓦四汽缸水冷發動機。重量更是達到了4.5噸。該機不但有寬敞的封閉式座艙，還設有一個裝有暖氣設備的“客廳”，里面放著一個桌子和幾把藤椅。

　　“我比較了一下俄羅斯勇士號的設計，我認為在現如今發動機功率差不多的前提，多引擎、長翼展的大型客機似乎能帶來更充足的載彈量和兇猛的火力，圖紙也不再效仿傳統的平直翼布局，而是帶著一定角度，至于具體是何種后掠角度最合適，需要設計師們的精確計算和實驗。”



　　維克多一邊示意秘書將圖紙遞給幾個主要的首席設計師，一邊解釋道，“或許現在飛機還不足以得到重視，但我們對發動機的眼光要放長遠一些，通過逐步改進可以使他們的推力快速上升，將來戰場上，制空權和飛機只會愈發重要。”

　　其他幾個人很有禮貌地稱贊了維克多的天才設想，唯獨羅曼航空研究所的博士呆了一呆，忽然反應過來說道：“我們研究所有許多年輕航空工程師組建的一個設計小組，通過參考俄羅斯航空飛機也曾構想一種大型轟炸機，設計思路與第二張圖紙幾乎不謀而合——當然，長官給的圖紙畫得要比那些構想詳細多了。”

　　當然詳細先進了！

　　說到俄羅斯勇士號，它另一個鼎鼎大名的名稱叫做“伊利亞穆羅梅茨號”，這玩意在那個時代絕對的黑科技，封閉機艙，機艙加壓，暖氣，增壓器一應俱全，最大極限可以飛到3000米，甚至還有電動投彈器和轟炸瞄準儀，機組成員完全可以在一邊在天上燒壺熱水泡壺茶（飛機上有石灰灶），一邊優雅的按下投彈按鈕就把敵軍陣地給炸了。

　　而且改裝后的伊利亞號自衛火力非常變態，甚至號稱“火力過剩”：

　　俄羅斯人幾乎是把手頭上所有能找到的機槍全塞了上去，從馬克沁到哈奇開司，平均一架飛機能帶8挺機槍！

　　特別是這玩意編隊飛行時，火力能讓對面戰斗機駕駛員崩潰，伊利亞飛機是俄羅斯人驕傲，從一戰一直用到了十月革命和后來的俄羅斯內戰。

　　這個龐然大物是俄羅斯戰略轟炸機部隊的開端，但在這之后俄羅斯的戰略轟炸機一直缺席，二戰結束前都沒有什么可靠的戰略轟炸機，二戰末期從美國人那里順來的圖4勉強充當了一款能用的戰略轟炸機，直到圖95的誕生才結束了這段歷史……

　　“那么，這個圖紙誰愿意拿回去幫我研究？”

　　“我要！”



　　“我要！”

　　包括普雷徹等在內的各家企業代表紛紛表態，無數雙手立即伸向圖紙——開玩笑，又是維克多的親筆畫。

　　除了以前在布加勒斯特設計出的沖鋒槍，就只有這架轟炸機圖紙了現在可是出大錢也買不到的設計圖。

　　“如果你們都需要，那就讓空軍給你們多復制幾份，至于我畫的這幾張。”

　　維克多笑著簽上名遞給納奧米教授，“希望教授將圖紙送給我們那位年輕的科學家——米斯特里了，希望他能給我一個驚喜。”


　　(https://www.dzxsw.cc/book/42918842/8046905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