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半路遭劫
“玉姐,來,這是我拜托爸爸專門請人從香港帶過來的甘草片,用來緩解你的哮喘最管用了!”剛一進門,顧曉夢便風風火火地從房間里抱了滿滿一藥箱的甘草片,很是豪爽地對李寧玉說道。
李寧玉也不客氣,很是自然地接過了藥箱,然后才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對顧曉夢說道:“你把我叫到家里來,恐怕不只是送藥這么簡單吧?”
“我……”
“用不著這么吞吞吐吐的,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有什么話,你盡管說好了。”
“玉姐,你……你為什么要忍受那個混蛋呀?離開他吧!不要然的話,殺了他!我?guī)湍悖 ?br />
此話一出,李寧玉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顧曉夢,你給我記住,他是我的丈夫!”
“可是他虐待你……”
“那也跟你毫無關系!看來之前的預感沒錯,我的確不該答應跟你到這來。”說完李寧玉便轉頭就向外走。
然而沒走幾步,顧民章的聲音卻突然從樓梯的方向傳了過來,“這位客人,怎么才剛來就這么急著要走啊?曉夢,剛才趙小姐告訴我,你有客人?我想應該就是這位女士吧?”
“啊,是的,爸爸,這位是……”
“嗯!”顧曉夢正要替李寧玉引見,顧民章便抬手打斷了她,“讓我猜一猜。這位女士應該就是你敬佩不已的新上司,破譯天才,李科長對吧?”
“顧會長過譽了。”李寧玉謙虛道,“我就是李寧玉,這次來到府上只是順路,不打擾了。”
說完李寧玉便抱歉地向顧民章點了點頭,隨即便又準備轉身離開。
不想那顧民章卻再次挽留道:“李科長,曉夢很少帶朋友回家,看來,她是真的喜歡李科長你,呵呵呵,況且現在都這個時間了,還請李科長賞臉留下吃個便飯吧,就算給我這個做父親的一個薄面,要不然我這個女兒要是發(fā)起脾氣來,就又不肯吃飯了,好么?”
面對顧民章如此的盛情,李寧玉便也不再繼續(xù)推拖,于是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很快,三人便圍坐在了一張西式的長條餐桌旁,顧民章居中,顧曉夢和李寧玉則一左一右分坐兩旁。
時間不大,趙小姐便親自將一道道精美別致的菜肴端上了桌,三人一邊享用著美味佳肴,一邊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半個鐘頭就過去了。
豐盛的一餐過后,趙小姐又及時地端來了剛剛烤好的布丁作為飯后甜點,而顧民章也從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珍藏了多年的紅酒,笑著對李寧玉說道:“李科長,我這個女兒是太嬌慣了,往后還得請你多多擔待才是啊!”
“顧會長您太客氣了。顧小姐有張司令和金處長的關照。我不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科長。”
“縣官不如現管嘛!來,李科長,這杯酒我敬你。厚情不言謝,今后只要有用得著顧某人的地方,還請一定開口。”
“顧會長,我……不會喝酒。”
“李科長,這可是民國二十年的波特,也不能喝嗎?”
此話一出,李寧玉的眼中便猛地閃過一絲精芒,隨即便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放到鼻子下面仔細聞了聞,然后才順著顧民章的話茬問道:“是九月釀的嗎?”
“當然是九月。”顧民章理所當然地回道,“李科長,其實我今天執(zhí)意留下你,就是為了向你當面致謝。”
此話一出,李寧玉便不由得一愣,“初次見面,顧會長何談謝啊?”
“自然是謝謝你救了我女兒的命啊,曉夢啊,你大概現在都不知道你欠了李科長這份情啊!”
聽到這,顧曉夢也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曉夢,你之前不是說過,之前在密碼船上,三井壽一剛開始調查森田之死,逐一檢查所有人的餐具的時候,你的餐刀卻先是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飛,隨后又很是蹊蹺地失而復得了嗎?”
“是啊,爸爸,可那不是金處長做的嗎?而且他之前也當著您的面承認了啊!”
“不錯,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金生火應該只是發(fā)號施令,而真正幫你解圍的,則另有其人,我說的對嗎,李科長?”
盡管李寧玉聽了只是笑了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也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顧民章見狀這才繼續(xù)說道:“所以說,我這個女兒啊,是李科長給活著送下船的。”
“還是那句話,顧會長太過譽了。”
“原來是這樣。”直到這時,顧曉夢才終于恍然大悟,同時結合之前的種種,也基本能夠確定當時在黑暗里給自己遞刀的,很有可能就是她李寧玉!
想到這,顧曉夢終于忍不住說道:“玉姐,那你之前為什么一直不說呀?”
“因為這是一道測試,完完全全針對你一個人的測試,你說過,你想成為我,所以我就想測試一下,但是結果……”
話音未落,一旁的顧民章便接過了話茬,“曉夢啊,你到現在都沒有破譯出李科長的良苦用心啊!因此也就沒有通過你的測試,對嗎?”
“這也就是為什么我認為顧小姐不適合情報破譯工作,曾經極力反對她進我分管的業(yè)務科室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情報科就像那艘密碼船,登上去就是刀光劍影,生死只差毫厘,顧會長只有這一個女兒,想必一定愛她如性命,所以……”
“李科長的苦心,我心領了,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也無能為力啊!”
“既如此,那……不好意思,我真的該告辭了。”
說完,李寧玉便起身就向外走,顧曉夢見狀先是看了父親一眼,隨即便也起身追了出去。
“玉姐!等一下!我送你,我有車!”
就這樣,兩人再次坐進了同一輛車,緩緩地朝著李寧玉家的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張司令的府邸。
“司令,您消消火,他們幾個也許是真的事出有因。”眼見著張司令在得知無人前來赴約之后便開始在客廳里大發(fā)雷霆地又打又砸,白小年趕忙心疼地勸道。
然而那張司令聽了卻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小年啊,不是我說你,就這樣的借口也就是你才會相信!”
“可是司令,李寧玉這么清高要面子的人,應該做不出這種局吧?”
“哼哼,他們四個人,什么做不出來啊!你忘了那封電報了?哼!”說著,張司令便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有鬼啊!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鴻門宴!”
“但是……密碼船不都已經結案了嗎?他們至于這樣嗎?”
“結案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不是告訴我,王田香已經把金圣賢的審訊結果上報給了情報部嗎?”
“是啊!”
“可我昨天卻得到消息,情報部根本就沒有收到什么供狀!而且根據龍川肥原的提議,這個案子已經和中紅地下黨的案子并案了!小白,現在你該明白這其中的分量了吧?”
“這么說,那個龍川要重新調查?”
“依我看哪,金圣賢的供狀,龍川肥原是不會認的,還好我之前留了一手。”
“司令,您是說之前的那封軍統密電……”
“什么密電?”
“哦,對不起司令,小白失言了。”
張司令則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似的說道:“沒關系,只要你記住我一句話就行。”
“您請說。”
“借刀殺人,斬草除根!”
正說著,門外便猛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送李寧玉回家的路上,顧曉夢把車子開得很慢,甚至還有精力瞥了一眼李寧玉那尚未恢復的右手,關切地問道:“快好了吧?”
“快好了,只要不再繼續(xù)吃你給我的甘草片。”說到這,李寧玉故意頓了頓,然后才繼續(xù)自顧自說道,“要說這甘草片還是真是好東西,泡在水里能敷臉防曬,犯了哮喘能止咳平緩,哪兒傷了破了,多吃幾片還能引起水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美國學的應該是數學吧?想不到對中醫(yī)藥倒也有點研究。”
“你!”
“小心開車!”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顧曉夢盡量用平靜的語氣沉聲問道。
然而李寧玉卻有些答非所問地回道:“我只慶幸你給我吃的,不是衣領里的氰化鉀。”
“既然你早就已經知道了,為什么你不揭穿我?”
“比這再毒的東西我都吃下去過,還差你幾片甘草嗎?”李寧玉淡定地說道,“我只是好奇,你苦心設計,讓我的手傷勢加重,千方百計加入情報科,一次次放低姿態(tài),接近我,該不會都是為了得到恩尼格瑪的內部構造機密吧?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
“我不是內鬼!”
“我相信!你是船王的女兒,收買你成本太高了。重慶、延安的特務機構都不會冒這個風險,你的能力也不值得,除非……”
“除非什么?”
然而李寧玉卻笑而不語,似乎根本就沒打算回答。
“你說的對,收買我太難了,我活了二十四年,喝過最好的酒,戴過最好的鉆石,交際過當今社會最有權勢的家族,從小到大,學到的第一條真理就是,若是這個世界上有金錢買不到的東西,那才是珍寶。”
“比如呢?”
“比如獲得能夠破譯二代恩尼格瑪機的天才的認可。”
“顧曉夢,這樣的恭維可不會讓我放過你。”
“我可不是在恭維你,我這是對你發(fā)自內心的敬佩,當然,我也有我自己的目標和野心,就是有朝一日能成為你,甚至超過你!那才是我的追求!可不僅僅是什么恩尼格瑪機!”
聽到這,李寧玉那冷峻的臉上終于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然而就在下一瞬,李寧玉卻突然注意到了一輛車橫在了馬路中央,連忙開口提醒道:“小心!”
聽到李寧玉的提醒,顧曉夢也趕忙踩了一腳剎車,幸虧車速并不快,這才堪堪在撞上去之前停了下來。
“搞什么鬼啊!”顧曉夢說著就要伸手去按喇叭,不想卻被一旁的李寧玉給攔了下來。
可即便如此,顧曉夢卻依舊還是跳下了車子,氣勢洶洶地走到了那個從擋在路中間的那輛車上下來的家伙面前質問道:“你誰啊?干嘛攔我的車?”
“剿總司令部特務處處長王田香,奉命通知情報科科長,科員顧曉夢配合76號執(zhí)行破譯任務!”
然而話音未落,一旁跟著下車的李寧玉便一臉狐疑地問道:“王處長,你剛剛說……是奉了誰的命令?”
“這重要嗎?反正是上面的命令。”
“當然重要了!”顧曉夢毫不客氣地說道,“既然是命令就應該有手令,我們總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就這么跟你走吧?”
“這位,一定就是新來的科員,顧船王的千金顧曉夢吧?實話告訴你,我沒有司令部的手令,不過就算是有,也應該拿給李科長看。”
“好,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家了!走,玉姐!”
“顧上尉,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是在執(zhí)行任務,沒有上面的命令,今天晚上恐怕你走不了了。”
“怎么?這杭州還有我顧曉夢走不了的路?”說完,顧曉夢便拉著李寧玉上了車。
然而兩人剛一坐回到車上,王田香就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手令拍在了顧曉夢的車窗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顧上尉,我可沒有說謊,司令部的手令我的確沒有,汪主席的手令我這里倒是有一張,這個夠大了嗎?”
聽到這,兩人便下意識地相互對視了一眼,無奈之下只好乖乖地按照王田香的指示來到了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前,直到這時,兩人才驚訝地發(fā)現,白小年和金生火竟然已經在車上了。
“我就知道還有你們二位,上車吧!”金生火看了兩人一眼,話里有話地說道。
待兩人上車之后,王田香才主動坐進了駕駛室,親自開車載著眾人離開了現場,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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