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血的教訓
“怎……怎么會這樣?”??
任長春看著周乙畫的那張草圖一臉不敢相信地說道,因為按照上面的標注,辦公區(qū)可是唯一一個與其他四個區(qū)域全都相連的區(qū)域。
可奇怪的是,如此有著交通樞紐搬重要的區(qū)域,似乎卻并不是對方發(fā)動襲擊的首要目標。
這邊使得那任長春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或許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周乙便繼續(xù)耐著性子解釋道:“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咱們所在的辦公區(qū)是唯一一個與其他四個區(qū)域全都相連的區(qū)域,按理說應該是雙方爭奪最激烈的區(qū)域,可事實上卻并非如此,這說明什么?說明對面的指揮官成功預判了我們的防備策略。所以從戰(zhàn)略戰(zhàn)術上來看,我們已經輸了!
“輸了?”
“是啊,別看現(xiàn)在外面打得熱鬧,好像是頂住了對方的攻勢,但實際上,我們已經被死死地困在這里了!
話音未落,外面便好巧不巧地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你聽,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剛剛那聲爆炸應該是從原料區(qū)傳來的,估計再過不久,就是倉庫區(qū)了,出了倉庫區(qū)就是后門,如果我們不能在那之前想辦法把他們截住,等他們跑了出去,再想追可就難了!
“那我這就帶人過去把他們的后路給抄了!”
說完任長春就準備轉身離開,不想卻被周乙一把給拉住了。
“我說長春!怎么我才剛夸完你有長進,老毛病就又犯了呢?跟你說了多少次,遇事要多動腦,千萬不能沖動!你咋就是記不住呢?你也不想想,連我們都能想到的,人家會想不到?信不信這會負責接應的人馬早就已經控制了后門,就等著你自投羅網呢?”
“那……那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與其盲目亂動,還不如不動,起碼還能保命!”
聽到這,那任長春雖然隱約感覺到了有些不妥,但具體哪里不妥卻又說不清楚,最終只好嘆了口氣。??
可就在他剛一走出房間,魯明的聲音便冷不防地響了起來,“你們剛剛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你!”
然而不等那任長春開口,魯明就搶先開口說道:“先別急著生氣!我呢,雖然始終都對科長這樣的決定持保留意見,但不可否認,他對于我們目前所處局面的分析是大抵沒錯的。唯獨一點我不敢茍同,就在剛剛,我親耳聽到那幫家伙互相招呼用的都是土匪的切口,所以我敢斷定,發(fā)動襲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反滿抗日分子,就是一群占山落草的烏合之眾!什么圍點打援,避其鋒芒,請君入甕,不過只是科長腦補出來的罷了。我就不信一幫土匪流寇還能反了天了?”
說完,魯明轉頭就向外走。
任長春見狀趕忙上前阻攔,“魯隊!你要去哪?”
“還能去哪?自然是帶人去抄了他們的后路了,你來不來?”
“可是魯隊,科長的命令是堅守待援,你……”??
“慫貨!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到時候高副廳長給哥哥我表功的時候你可別怪我沒帶上你啊!”
說完便帶著人出了辦公大樓,風風火火地朝著后門的方向去了……
然而就在魯明帶人離開后不久,任長春就被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周乙給嚇了一跳。
“科……科科長,我……”
“好了,你們兩個剛剛的對話,我也聽見了。魯明這個人啊,有能力,行事干練,身手也不錯,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也沒的說,唯一的缺點就是好大喜功。這次他要是能活著回來,或許應該就能長點記性了吧!”
說完,周乙便轉身回到了會議室,把任長春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了走廊上。
此時工廠內的戰(zhàn)斗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無論是進攻還是守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
而在此之前一直都沖在最前面的突擊小隊,無論是體力還是意志力此刻也全都達到了極限,甚至已經處在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邊緣了。
好在李墻及時地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于是便立刻做出了調整,命令吳世寶帶著預備隊頂了上去,把鄭三炮他們給換了下來,命令他們一邊休息,一邊盡可能地收攏傷員。
對面的守衛(wèi)顯然沒有料到李墻還留了一手,直接就被吳世寶所率領的生力軍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很快就連最后一道防線都被突破了。
“鄭三炮,你先帶人把受了傷,掛了彩的抬到車上去;二虎兄弟,帶著你的人去后門跟三爺匯合,務必掃清撤離路線上的一切障礙;留一隊人負責警戒,剩下的全都進倉庫,把里面能搬的全都給我搬到車上去,快快快快!”
隨著李墻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立刻忙活了起來。
然而沒過多久,房頂上便傳來了羅厚財?shù)穆曇,“墻哥!有人帶了一隊人馬從辦公區(qū)出來了!”
“往哪去了?”??
“后門!”
此話一出,李墻便立刻猶如猿猴一般,在所有人驚訝目光的注視下,三兩下就爬到了屋頂,透過槍上的瞄準鏡看向了后門的方向。
很快便捕捉到了羅厚財口中的那隊人馬的身影。
只見那一行十余人正在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帶領下快速向后門趕去。
盡管距離很遠,但李墻卻還是從那個身影的體型和步態(tài)做出判斷,為首那人并不是周乙,十有八九是他的手下。
想到這,李墻便隱約猜到了周乙的想法,緊接著便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槍響過后,之前還帶著人一路狂奔的魯明身子便猛地一震,悶哼了一聲整個人就撲倒在地,很快殷紅的鮮血便染紅了地上的沙土。??
眼看著隊長在自己面前就這么莫名其妙地中槍倒地,魯明的那些手下頓時就失去了主心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他們還沒搞清楚到底應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顆顆憤怒的子彈便已呼嘯著射穿了他們的身體。
夜色漸濃,雨勢稍緩,這對已經冒雨奮戰(zhàn)了兩個多鐘頭的李墻一方來說無疑是個難得的好消息。
“杜少,所有卡車都已經裝滿了!痹S萬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向李墻匯報道。
“傷員呢?”
“也都抬上車了。”
“好!”說完,李墻便立刻招呼所有人上車,并堅持走在最后為眾人殿后。??
幾分鐘后,伴隨著一聲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聲響起,一支滿載著軍火的卡車車隊便飛一般地疾馳而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茫茫夜雨之中……
然而眾人還沒來得及慶祝,便遭遇了新的難題。
“怎么回事?”
“杜聽二虎兄弟說,想要穿過眼前這座棋盤山,只有這一條土路可走,可偏巧趕上下雨,前面都快變沼澤地了。開過去非陷進去不可。您說這可咋辦啊!”許萬海扎著兩只手愁眉苦臉地向李墻匯報道。
李墻并沒有立即表態(tài),而是親自跑到前面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果然如許萬海所說,原本的土路已經因為下雨變得坑坑洼洼,泥濘不堪,如果強行把車開進去的話,肯定會陷進去動彈不得。
那樣的話,可真就是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李墻便轉頭對趙二虎問道:“二虎兄弟,真就沒有其他路可走了嗎?”??
“有是有,但是得掉頭,從北門出去。”
“掉頭?那跟送死有什么區(qū)別?”許萬海聽了撇著嘴說道。
話音未落,座山雕也從車上探出半個腦袋說道:“要我看還是先是試試,也許前面的路況會好一些呢?算車子真的陷里了,大不了用人力推嘛!”
這下吳世寶可真有些聽不下去了,“我說,你知不知道一輛卡車有多重?更別提滿載,萬一要是真陷在了泥里,就咱們這些人加在一塊兒,恐怕也沒辦法把它拉出來!
聽到這,眾人便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李墻,可一時間李墻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之際,旁邊的樹林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時間不大,遠遠地就看到了一群黑影正滿滿地向車隊的方向走來。??
“什……什么東西?”膽子最小的鄭三炮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問道。
“看不清楚,好像是活物。”許萬海瞇了瞇眼仔細瞧了瞧,分析道。
“我滴媽呀!不會是熊瞎子吧?”
“凈瞎扯!你見過成群結隊的熊瞎子嗎?”
“那倒沒有……可是……”
就在兩人還在小聲嘀咕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便從林子里傳了出來,“才幾頭牛而已,就把你們給嚇成這樣,瞅你們那點出息!現(xiàn)如今的綹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一頭壯碩的黃牛拉著一輛平板車緩緩從林子里走了出來,后面還跟著五頭,看上去幾乎跟拉車的那頭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平板車上坐著四個人,除了王大頂,劉金花兩口子和海棠以外,還有一個帶著草帽的趕車老頭。
“我說老頭,你這說話的口氣也太大了吧?”
然而不等許萬海把話說完,此前一直都待在車里的座山雕便已然從車上跳了下來,殷勤地將那個趕車的老頭從車上扶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三叔”。
“喲,我當是誰,這不是小三子嘛!幾年不見,聽說你也成爺了?”
“在您老人家面前,晚輩永遠都是小三子!
直到這時,其他幾個土匪頭子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老頭赫然竟是當年縱橫東四省的綠林總瓢把子老疙瘩!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為老疙瘩的出現(xiàn)而震驚不已的時候,李墻則悄悄走到海棠身邊略帶責備地說道:“這就是你之前一直保密的后手?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海棠則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回道:“反正說了你也不會答應,所以就索性不說咯!”
盡管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卻還是沒能逃過老疙瘩的耳朵,“好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要不是老子把手里的牛全都趕到了街上,把前去增援的家伙全都擋在了外面,你小子能這么輕易得手?知不知道為了給你們打掩護,我可是下了血本了……”
“我說,你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算賬的?要是來幫忙的就快點,要不一會兒日本人可就追上來了。”
“瞧瞧,都瞧瞧,哪有求人還這么橫的?”
盡管那老疙瘩嘴上那么說,但手上卻一刻都沒閑著,將那些牛兩兩一組拴在車頭,又平又穩(wěn)地拉著一輛又一輛笨重的卡車通過了這段泥濘不堪的山路……
……
翌日,經過了一夜時間發(fā)酵,這次事件很快便傳到了日本本土。??
這天的聯(lián)席會議上,原本還堅持南進的松岡洋右在會上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不但摒棄了南進論,轉而采取了北進論,還堅信德國能迅速擊敗蘇聯(lián),并建議日本立刻進攻西伯利亞,推遲南進。
昭和天皇自然對此感到驚異不已,因為這個方針意味著朝兩個方向擴張,野心不可謂不小,當然難度也不可謂不大。
而這,自然也遭到了以陸相東條英機為首的軍部高層的強烈反對。
鑒于張鼓峰和諾門坎事件的教訓,東條英機不主張同時與蘇聯(lián)和美國開戰(zhàn)。
就連海相及川古志郎也難得地跟東條英機站到了同一陣線,直言不諱地表示:同時與兩國海戰(zhàn),實屬困難。因為以目前的海軍實力,還不足以應對同時與蘇美兩大國同時開戰(zhàn)的局面。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松岡洋右便當著所有與會成員的面,將奉天兵工廠遇襲事件公之于眾,并揚言這就是蘇聯(lián)對日方的公開挑釁,而后又在情緒激動之下說了一些與其外相身份很不相稱的話。??
使得整個會議現(xiàn)場幾乎在瞬間就陷入了沉默,最終為了顧及松岡洋右的臉面,首相近衛(wèi)文磨還是稍微退讓了一步,同意讓關東軍在“滿蘇”邊境進行軍事演習作為回應。
而就在松岡洋右還在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預想的方向發(fā)展的而沾沾自喜的時候,殊不知一場危機已悄然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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