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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奉命前往


  “嗯,分析得不錯。”聽了李墻的分析之后,周佛海便很是滿意地說道,“據(jù)你觀察,那家伙對李士群的態(tài)度怎么樣?”

  “只是抱怨比較多一點,但明面上倒也還算是和和氣氣!

  “那這樣好了,回去之后,你多多留意這方面的情況,每隔半個月向我匯報一次。”

  “是!”

  “李士群呢?他最近有什么動作沒有?”

  “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聽說他原本是打算讓JS省民政廳廳長蔡洪田來擔任清鄉(xiāng)委員會行政設(shè)計委員會主任委員,并兼蘇州地區(qū)清鄉(xiāng)督辦專員的,沒想到蔡卻拒不就任,這一下搞得李士群很沒面子,不得已才找來張北生補了這個缺,從那以后兩人之間就有了隔閡了。李士群也不止一次地表示,這件事沒玩,早晚要跟他算總賬!

  “這不奇怪,那蔡洪田本就是ZJ省高官高冠吾的親信,同屬‘維新政府’的留用人員,抵觸情緒自然很深。只不過那李士群現(xiàn)在不光有日本人撐腰,前不久還公開站到了汪主席的公館派一邊,連我都得讓他三分,他一個小小的高官,在這時候跟李士群公開叫板,雖然算得上是勇氣可嘉,但卻極不明智。搞不好還會成為他立威的對象。你可千萬要引以為戒啊!”

  “是,卑職謹記先生教誨。”

  ……

  從休息室里出來,宴會也已然差不多進行到了尾聲,然而李墻稍微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卻始終沒有看到海棠和松岡由衣的身影。

  正在納悶之際,才看到了海棠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于是便快步上前詢問道:“這么就你一個人。客婺兀窟在里面嗎?”

  海棠聽了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她呀,跟著那個藤田剛上樓去了,還要我們不必等她,會面結(jié)束就親自送她回去!

  “那好吧!”李墻聳了聳肩,“既如此,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由于松岡由衣不在,便讓兩人剛好有了獨處的機會,于是李墻便在回去的路上趁機將休息室里發(fā)生的一切,盡可能簡短地講述了一遍。

  “你說那周佛海一家人還真是挺有意思的,老爹貪財好色,老娘潑辣善妒,兒子一心抗日,女兒煞費心機。還真應(yīng)了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海棠聽了忍不住感慨道。

  “別說,你總結(jié)得倒是蠻貼切的!闭f到這,李墻便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隨即便饒有興致地繼續(xù)說道,“時間還早,要不要去南京路逛逛?”

  “好!”說完,海棠便立刻眉開眼笑地挽上了李墻的胳膊,興沖沖地往南京路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李墻過得就比較輕松自在了,除了要招待幾乎每天最少都要過來一趟的藤田剛以外,便再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相比之下,這段時間明樓卻忙得不可開交,隨著松岡由衣為報社撰寫的經(jīng)濟專欄文章陸續(xù)發(fā)表,很快就在金融界引起了巨大反響,那有理有據(jù),鞭辟入里的分析也成功獲得了無數(shù)金融領(lǐng)域的專家學(xué)者的高度評價,甚至還有人毫不吝嗇贊美之詞地聲稱她的這些文章無疑于給已經(jīng)岌岌可危的金融界,及時地注入了一劑強心劑。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僅僅幾天的工夫,整個上海各大銀行便有些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擠兌情況。

  短短幾天時間,銀行金庫里的外匯儲備便果然如明樓所預(yù)料的那樣很快就見了底,嚇得汪精衛(wèi)連夜從南京趕到了上海,一連進行了三次公開演講,這才勉強控制住了局面。

  可即便如此,整個上海的經(jīng)濟在經(jīng)過了這一番如此巨大的震動之后,便不可避免地變得死氣沉沉起來。

  不僅如此,汪精衛(wèi)費盡心思搞出來中儲券,也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貶值了兩倍,直接就把汪精衛(wèi)給氣得舊疾復(fù)發(fā),住進了醫(yī)院。

  至此,就連李墻也不得不承認,明樓這一手“殺人不用刀”玩得簡直就是出神入化,很難不讓人佩服。

  然而比起這些,李墻則更關(guān)心金鼎勛那邊的進展。

  自打他答應(yīng)幫忙疏通關(guān)系之后,李墻又去專程拜訪了兩次,可每次他都以“一切順利,還請耐心等待”作為借口,遲遲不給明確的答復(fù)。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遞過去,就在李墻的耐心就快要被消磨殆盡的時候,這天一早,就被周佛海給叫到了周公館。

  “周先生!”

  “來了啊?”周佛海見李墻進來,便放下了手上的文件問道,“最近出了這么多事,明樓他怎么樣,還扛得住嗎?”

  “多謝周先生掛念,大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倒也還好,只是沒日沒夜地忙,頭疼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好覺!

  “那可真是辛苦他了,真不知道那些個日本顧問都是干什么吃的,出了這么大的亂子,竟然事先連一點苗頭都沒看出來,要我說這幫家伙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飯桶!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的上海經(jīng)濟就是毀在這幫混蛋的手上了!”

  周佛海越說越是生氣,到最后甚至都差一點罵娘了。

  李墻見狀則趕忙勸道:“周先生息怒,小心氣大傷身啊,為了那幫家伙氣出病來可不值當,汪主席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了,您要是再倒下,那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可就沒了主心骨了!

  聽李墻這么一說,周佛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說得沒錯,坐在這個位子上,身體就不再是我個人的了!

  說到這,周佛海便突然猛地話鋒一轉(zhuǎn),“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叫你過來嗎?”

  “卑職愚鈍,還請周先生明示。”

  “叫你過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經(jīng)過金老這么多天的斡旋,終于通過興亞院說服了日本人,同意釋放萬墨林了!

  不想李墻聽了臉上非但沒有露出半點喜悅的神情,反而一臉緊張地追問道:“敢問周先生,人已經(jīng)放了嗎?”

  “還沒有,再怎么說他此前也是有著重大嫌疑的要犯,就算要放,必要的手續(xù)也是少不了的。”

  李墻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我安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這下可把那周佛海給看糊涂了,“阿墻,你這是做什么?怎么好像是不希望釋放那個姓萬的似的?”

  “不不不,周先生您誤會了,卑職不是不希望釋放那個姓萬的,而是不希望就這么直接釋放。畢竟咱們做了這么多事,最終的目標可不是讓日本人放了那個姓萬的,而是營救您的老母和岳丈一家呀!”

  聽到這,周佛海這才一拍腦門,后知后覺地說道:“哎呀呀,你瞧我,被這幾天的那些破事給搞的,連這么重要的事都給忘了。你說得對,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戴笠那個陰險小人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信守承諾。”

  正說著,周佛海便突然冷不防地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頓時嚇了李墻一跳。

  周佛海則一邊用手帕擦了擦鼻子,一邊抱歉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昨天晚上著涼了!

  然而話音剛落,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進來!”

  話音未落,管家阿福便推門走了進來,快步走到周佛海的身邊俯下身子輕聲耳語了幾句。

  周佛海不聽則已,聽了之后臉上神色便立即凝重了起來,確認道:“消息可靠嗎?”

  “杜宅里傳出來的消息,應(yīng)該錯不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周佛海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對阿福說道。

  老爺發(fā)話,身為下人的阿福自然不敢不聽,于是便趕忙識趣地退出了房間。

  然而接下來,房間里便陷入了死一般地沉默,周佛海靜靜地坐在那里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李墻盡管心中好奇,但卻也不敢多問,只能猶如一尊塑像一般,站在那里。

  不知過了多久,周佛海才終于主動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杜月笙要去重慶了。”

  “什……什么?”此話一出,李墻便大吃了一驚,“這……不太可能吧?”

  “我也有些不敢相信,不過這個消息的來源十分可靠,斷然不會捕風捉影,更不會是空穴來風,不過即便如此,我也必須立刻派人過去核實,至于人選,我想沒有比阿墻你更合適了,只是此行必定兇險異常,不知你可愿意?”

  “周先生,只是去核實一下消息的真假而已,何談兇險呢?”

  “因為一旦確認消息屬實的話,下一步,你就得想盡一切辦法跟著杜月笙一塊兒前往重慶,確保戴笠兌現(xiàn)承諾。”

  “啊?”聽到這,李墻已經(jīng)被驚得張大了嘴巴,甚至已經(jīng)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周佛海見狀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怎么,你不愿意?”

  “當然愿意了,為長官分憂,是我們這些做下屬的職責,卑職萬不敢辭,只是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答應(yīng)!

  “說!”

  李墻則先是謹慎地看了一眼左右,然后才上前緊走兩步對周佛海耳語了起來。

  周佛海聽了便很是爽快地答應(yīng)了,緊接著便從身后的保險箱里拿出了一樣?xùn)|西,遞給了李墻,“把這個也帶上,到了香港以后如果有機會,就核實一下是真是假,切記一定要妥善保管,嚴格保密,知道嗎?”

  “是!卑職一定竭盡全力,替周先生分憂!

  是夜,明公館的書房里。

  “你說什么?去香港?好端端地為什么突然要去香港?”一聽說李墻要去香港,明樓便一臉不是很理解地問道。

  李墻則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這可是周佛海的意思,我又有什么辦法?”

  然而這樣的話怎能騙過明樓,“這么說你去香港,是出于連我都不能告訴的原因咯?”

  “大哥就是大哥,一眼就看穿了小弟的心思。沒錯,就是這樣。”

  “真不能說?”

  “真不能說!”

  “那好吧!”見李墻態(tài)度堅決,明樓便也沒有再繼續(xù)堅持,而是繼續(xù)問道,“要去多久?”

  “不知道,短則一周,長則半月吧!”李墻回道。

  “那兩個女人怎么辦?”

  “走的時候我會帶上海棠,這樣以新婚旅行為由去香港也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懷疑。至于另一個,就得有勞大哥幫我把她送回蘇州明宅吧!”

  “你小子,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明樓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什么時候走?”

  “就這一兩天吧!”

  “嗯知道了,誒對了,到了香港以后替我給洪秘書捎句話,告訴他那件事情可以開始準備了!

  “哪件事?”

  “就是那件事,你一說他就會明白了!

  “我說大哥,你這也太記仇了吧?難怪阿誠總說你……”

  “說我什么?”

  “沒什么!那個……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說完,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明樓看著他那倉惶逃跑的樣子,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經(jīng)過兩天的精心準備,第三天一早,明樓便親自開車將李墻和海棠兩人送到了稅關(guān)碼頭。

  “路上小心,到了給家里來個電話。”

  “知道啦,知道啦!大哥,我發(fā)現(xiàn)你跟大姐真是越來越像了,這話你都說了一路了,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那是當然,我們可是親姐弟,不像才有鬼呢!”明樓一臉得意地說道。

  正說著,松岡由衣便怯生生地走了過來,心情復(fù)雜地對兩人說道:“阿墻哥,海棠姐,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這……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們務(wù)必收下,還有……祝……祝你們新婚旅行過得愉快!”

  “謝謝。”這一次,海棠沒有像往常那樣下意識地拒絕松岡由衣的禮物,反而欣然收了下來,那樣子宛如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在接受自己的戰(zhàn)利品一般。

  就在這時,郵輪的汽笛聲便響了起來,仿佛是在催促著親友們的離別。

  “走了!”說完,李墻便帶著海棠走上了舷梯,而殊不知,就在兩人登上郵輪的那一刻起,新的任務(wù)便已然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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