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大幕拉開
“哼!”
盡管對戴笠沒有親自前來,只是派了一個毛人鳳過來心里很是不爽,但杜月笙卻也只是哼了一聲,分別跟馮老和潘寶娟夫婦道別之后,才帶著家眷和李墻等人一起跟著毛人鳳離開了機(jī)場。
毛人鳳口中的住處,實際上就是一間三層樓的公館,看上去雖然平平無奇,但是其隔壁便是大名鼎鼎的“漱廬”。
哪怕是從未來過重慶的李墻也聽說過,軍統(tǒng)局本部院外有幢名為“漱廬”的會客處,是軍統(tǒng)內(nèi)部迎來送往的主要場所,一樓歸一般特務(wù)使用,二樓則為戴笠專用,而總務(wù)處處長沈醉和人事處處長龔仙舫都喜歡安靜,于是便各自在三樓找了一個房間作為各自部門的會客室室,就連毛人鳳在這里也有一間專用的會客室。
“我來給幾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招待所的呂主任,有什么需要跟他說一聲就好,只是這里不比上海,香港,又逢戰(zhàn)時,條件有限,只好讓各位在此委屈幾日了。”
“無妨!”杜月笙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既如此,毛某人還有公務(wù)在身,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毛人鳳便欠了欠身,隨即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呼!這一路上也太驚險了,我還以為我們到不了重慶了呢!現(xiàn)在總算是能松一口氣了!”剛一進(jìn)到房間,海棠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如釋重負(fù)地說道。
然而話音未落,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打開房門,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明先生,別來無恙啊?”
不想李墻卻只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暗自猜測著他的來意。
“唉我說你小子,故人相見好歹也寒暄幾句吧?你這是什么反應(yīng)呀?”
“徐老四,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與你素?zé)o往來,什么時候成你的故人了?”
“你……”徐百川聽了剛要說什么,這才恍然明白了李墻此舉的用意,于是便只能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沒好氣地說道,“哼,放眼整個軍統(tǒng),那個見了老子不得尊稱一聲四哥?你小子可別不識抬舉啊!”
然而李墻聽了卻只是輕笑了一聲,“那是你們軍統(tǒng)的關(guān)系,與我何干?有話快說,有屁就放,擾了老子的興致,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辦公室?”
“嘿!我……”
就在徐百川快要發(fā)飆之際,一個看上去年紀(jì)輕輕,說話卻中氣十足的家伙便走了過來,關(guān)切地問道:“四哥!出什么事了,至于發(fā)這么大火啊?”
“沒什么,八弟,你怎么過來了?”
八弟?不用問,來人一定就是八人眾排行最末,也是年紀(jì)最小的總務(wù)處處長沈醉了。
“這不,戴老板怕杜先生初來乍到水土不服,就派我過來看看。”說完便極其自然地轉(zhuǎn)頭看向了李墻,“這位是?”
李墻則惜字如金地回道:“李墻,杜先生的隨從。”
此話一出,沈醉的眼睛便滴溜溜地轉(zhuǎn)了兩轉(zhuǎn),隨即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順著他的話說道:“原來是,李先生,失敬失敬。”
“沈處長客氣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怎么還聊上了?李先生,有人想見你,請跟我來吧!”
“你早這么說不就結(jié)了?帶路吧!”
時間不大,李墻便跟著徐百川來到了漱廬二樓。
老實說,二樓的會客室真不愧是戴笠專用的會客室,單就內(nèi)部裝修的豪華程度就跟樓下那些一般特務(wù)所使用的會客室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算比起上海華懋飯店的沙遜閣都不遑多讓。
由此也不難看出,那戴笠也是一個窮奢極欲,貪圖享受之徒。
“老板,人帶到了。”進(jìn)門之后,徐百川便恭順地對抱著胳膊,背靠在辦公桌上的戴笠說道。
“嗯,知道了,你去吧!”
“是!”說完徐百川便乖乖地退了出去。
“真沒想到,周佛海那個蠢貨竟然會派你來做這個密使!”徐百川前腳剛走,戴笠就冷笑著說了一句。
這下可把李墻給嚇了一跳,這話究竟是在罵周佛海,還是在訓(xùn)斥自己?
李墻實在是摸不準(zhǔn),畢竟從戴笠剛剛的語氣之中不難察覺其中的怒火,難道說……
以最快的速度理清了思路之后,李墻便小心翼翼地回道:“屬下愚見,那周佛海之所以派屬下來做這個密使,無非就只有兩種可能,其一,就是試探屬下的身份,或許屬下的身邊早就已經(jīng)被他安插了大量的眼線,只要我露出任何一絲破綻,就會被他識破。其二,就是已經(jīng)識破了屬下的偽裝者身份,進(jìn)而讓您認(rèn)為屬下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并對這條情報線上的情報失去信任。”
聽到這,戴笠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又繼續(xù)問道:“那你認(rèn)為,那種情況更有可能呢?”
“屬下以為前者可能性更大。”
“哦?理由呢?”
“如果他已經(jīng)識破了屬下的身份,就一定不會派屬下來了。”
“為什么?”
“很簡單,畢竟明面上,屬下這次是為了交換人質(zhì)而來,周佛海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為了一個已經(jīng)被識破的偽裝者而失去孝名,實在是不劃算,況且,如果換做是屬下,在識破了身邊人的身份之后,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隱忍不發(fā),暗中利用,而不是直接攤牌。”
“嗯,說得好!”說著,戴笠拜你伸出了兩根手指,“第二個問題,自打上次鄭耀先回歸之后,就對息烽看守所的事情格外地上心,為什么?”
“回局長的話,是屬下拜托他幫忙的。”
“這么說,黃顯聲的事,你已經(jīng)知道了?”
“只聽說是涉嫌通紅,故而屬下才拜托鄭耀先幫忙打探。”
聽到這,戴笠便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哼!算你還算老實。你可知這已經(jīng)觸犯了家法?”
“屬下知道,可黃將軍與我恩同再造,倘若他出了事,屬下卻連問都不問,無動于衷的話,那與禽獸何異?團(tuán)體即家庭,同志即手足。局長的教誨屬下時刻牢記于心,未曾敢忘。試問,如若屬下對待自己的恩人都如此絕情的話,那又何談將團(tuán)體當(dāng)做家庭,把同志視為手足呢?”
這一番話,簡直說進(jìn)了戴笠的心坎里,臉上的神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繼續(xù)追問道:“那倘若日后坐實了黃顯聲通紅的罪名,你又該當(dāng)如何?”
“在屬下心中,無論何時何地,黨國的利益都高于一切!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
“好!很好!從現(xiàn)在起,你的代號更變?yōu)椤笆住匾獣r候可以直接與我聯(lián)系,希望你能像一把匕首一樣,狠狠地插進(jìn)敵人的心臟!為我們爭取更大的勝利。”
“是,屬下一定竭盡所能,絕不辜負(fù)局長信任!”
“嗯,不過這演戲可得演全套!”說著,戴笠便猛地漲紅了臉,大聲吼道,“豈有此理!敢跟老子講條件?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來人啊,給我轟出去!”
話音未落,立刻就有兩個手下闖了進(jìn)來,不由分說就把李墻給拖了出去,任憑他如何掙扎解釋都無濟(jì)于事。
這下鬧出來的動靜可不小,幾乎所有一樓的特務(wù)全都看到了。
很快,消息便不脛而走,就連辦公室里的毛人鳳都聽說了。
“你親眼看見那家伙被戴老板給轟出來了?”
“那倒沒有,我也是聽人說的,不過秘書室的人都在傳,我想應(yīng)該是真的。”馬奎撓了撓腦袋回道。
“這就怪了,不就是交換人質(zhì)的事嗎?明明就是你情我愿的,怎么還能談崩了呢?難道說,除了交換人質(zhì),還有……”
說到這,毛人鳳便抓起了面前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養(yǎng)浩嗎?是我,老毛啊……”
……
且說李墻被戴笠轟出漱廬之后,站在門口足足解釋了半個鐘頭,直到說得口干舌燥也沒能讓戴笠回心轉(zhuǎn)意,于是只能悻悻地回到了招待所。
“哈哈哈哈!”聽李墻講述了一遍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海棠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當(dāng)時的情景一定特別有趣!嗨呀,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塊兒去了!”
“然后跟我一起被他們給轟出來?”
“那有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歡演戲了!”
“放心,大幕已經(jīng)拉開,想要上場,有的是機(jī)會!”
“真的?那我可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別急,晚上我?guī)闳好地方,保證能讓你大展拳腳,只不過……”
“不過什么?”
“需要你犧牲一下。”
“犧牲?”聽到這,海棠原本還靈動的雙眼便瞬間冷了下來,但還是強(qiáng)忍著反問道,“你舍得嗎?”
不想李墻卻擺了擺手,“可別想歪了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之是時候展現(xiàn)一下你的魅力了!”
盡管尚不清楚李墻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但海棠的眼卻逐漸恢復(fù)了一絲神采,輕輕地點了點頭。
傍晚時分,由于時有日機(jī)趁夜色空襲,故而彼時的重慶每晚都會實行嚴(yán)格的燈火管制,也正因如此,各大娛樂場所的霓虹招牌幾乎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傍晚時分,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亮起,似乎是要趕在燈火管制之前盡可能地綻放出所有的色彩光亮一般。
彼時的上清寺附近,有一個美軍總部俱樂部,盡管只有三層樓高,但占地面積卻不小,尤其是樓頂上巨大的霓虹燈招牌將整棟建筑渲染的五彩斑斕,耀眼奪目,青磚綠瓦,巨大的落地窗,廣闊的露臺,處處都透著華麗氣派,跟附近那些幾近快要成為一片廢墟的破爛民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幫美國佬,還真是會享受啊!”盡管有了一些心理準(zhǔn)備,擔(dān)當(dāng)親眼看到美國士兵和當(dāng)?shù)仄矫裰灰娔强胺Q懸殊的生活水平之后,李墻卻依舊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海棠也很是不爽地應(yīng)和道:“是啊,這幫家伙,就好像這場戰(zhàn)爭與他們無關(guān),一個個都像是來度假似的,讓人看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沒辦法,畢竟這里不是他們的國家,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地盡情享受。”說到這,李墻便頓了頓,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之后便向海棠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走吧!估計用不了多久,好戲就要上演了。”
不得不說,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俱樂部李墻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可是像這樣隨時提供精美的中西餐點和冰淇淋,且目之所及皆是花香鬢影,風(fēng)情萬種,一片春色無邊的陣勢,卻還是頭一回見。
“這是什么鬼地方,搞得跟青樓一樣?”海棠顯然對眼前的景象十分厭惡,不由得皺著眉頭說道。
好在李墻及時地拍了拍她的手,這才讓她回過神來,強(qiáng)壓著內(nèi)心的反感,挽著李墻向里面走去。
剛一來到舞池邊,就看到三五個美國士兵正圍著一個留著大背頭,商賈打扮,手里拿著一把折扇,嘴里還叼著一根雪茄,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家伙激情熱舞。
跳到興起,便有幾個膽大的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時不時地擰擰那人的臉頰,亦或是捏捏那人的屁股,而對方卻似乎并不是特別在意,反而媚笑回應(yīng)。
這下那些士兵的膽子就大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也更加地放肆,可就在下一瞬,那幫家伙卻突然慘叫了起來,再看那幫家伙的手背上則無一例外地留下一塊燙傷的痕跡。
“揩點油就算了,竟然還敢蹬鼻子上臉,看你們這幫混蛋下次還張不長記性!”
此話一出,頓時就讓那幾個士兵羞臊得漲紅了臉,其中一個更是惱羞成怒,可就在他正準(zhǔn)備對那人發(fā)難的時候,卻被人給攔了下來。
“冷靜點,杰森!你知道這位小姐是誰嗎?”
那杰森聽了便不由得一怔,隨即才回過神來,畢竟能夠出入這里的中國人非富即貴,真要是惹出什么亂子,可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下士能夠擔(dān)待得起的。
可即便如此,杰森卻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道:“是誰啊?”
“連她你的不認(rèn)得?她就是孔部長的二女兒,孔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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