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47
等到紗耶香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當視野中映入沙洞頂部那片黃色的巖壁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先是空白了一瞬,然后緊接著便感覺到腦仁一陣一陣地抽疼,待到那股宛若溺水一般沉重的虛脫感緩緩褪去之后,紗耶香才撐著自己的身子從睡袋里爬了起來。
旁邊的睡袋里空無一人,不如說看起來甚至感覺根本就沒有睡過。
紗耶香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腦中才閃過自己昏迷之前的片段。
對了!請神的力量失控了!
“和也!”她急忙從沙洞里沖了出去,然而剛剛接觸到外面的悶熱的空氣,她就看見友香正和里根和也二人在外面吵架。
“所以說——這種蝎子的身上有一塊地方是專門用來儲存水源的,把它的汁水榨出來裝到瓶子里,我們的物資和水源就又充足了!庇严悴嬷攀牡┑┑。“這些都是砂隱村出生的人的常識,木葉的好好學著點!”
“什么儲存水源的地方,說的那么委婉,無非就是蝎子的尿液吧?”和也黑著一張臉嫌棄道!拔也幌胗梦业乃畨厝パb那么惡心的東西!”
“什么尿液……這里的蝎子吃沙蟲長大,身上很干凈的!”筑木友香反駁道!岸疫可以割幾塊肉下來做午飯,肉質也是不錯的,在這茫茫沙漠里,能找到水就不錯了,一個大男人不要挑三揀四的。”
“仙人掌里也會有水吧,到時候從那里面取一點不就行了?”里根和也。
“所以說了巨蝎身上的水也沒有什么區別——”友香。
“不裝!焙鸵驳拿嫔诹!拔艺f不裝就不裝!你自己也有水壺吧?為什么不拿你的裝?”
“我的水壺怎么能拿去裝尿液呢?!”友香一本正經。
“你剛才承認這是尿液了吧?是吧?!”和也瞬間炸毛。
紗耶香呆呆地站在原地圍觀了他們的爭吵片刻,半晌,她忍不住倏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兩個!彼龁柕。“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注意到她過來的兩人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紗耶香!”友香把手里的水壺扔到一邊就直接撲了過來給了紗耶香一個大大的擁抱,她從紗耶香的懷里抬起身便撐著她的肩膀細心地關切道。“你的傷怎么樣?身上還有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嗎?”
紗耶香搖了搖頭。
“太好了。”筑木友香像只軟糯糯的小動物似的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脖子才惡人先告狀道。“紗耶香我和你說,昨天你昏迷以后這個家伙居然想趕我一個人去守夜,多虧了我把他看住了,才沒讓他趁機對你干點什么壞事!”
她一邊說完一邊回頭對和也做鬼臉,引得后者哼了一聲便扭過頭去,一副不屑于與她計較的模樣。
“和也不會趁機對我做什么的啦!奔喴銦o辜地眨了眨眼,隨及她頗為好奇地道。“……所以你們兩個昨天在外面一起待了一晚?”
“算是吧。”筑木友香抱著雙臂點了點頭!安贿^我們中間也有休息,不是完全在守夜!
她說著說著沉默了些許。
其實這些表面的借口都是其次,和也擔心請神的力量會再次失控打算遠離她們,而友香則是為了不讓自己真的再度像個廢物一樣,什么都做不到。
不,或許是就算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也不想什么都不做。
或許從在食堂里第一次鼓起勇氣對以前的同伴發出嘲諷的時候開始,友香就隱隱地感覺到了:她想要成為一個不一樣的自己,一個和以前的那個膽小,怯懦,做事畏手畏腳的筑木友香道別的新的開始。
“我也想自己能夠成為……和紗耶香你一樣勇敢的人!
她用小聲地,充滿著憧憬的聲音道。
這句話隨著微弱的風聲傳到紗耶香的耳朵里,她稍稍一怔。
勇敢。
她在心底念著這個詞,分明是逐漸熾熱起來的沙漠之中,卻慢慢地感覺到一股寒意自心底騰升而起。
最后請神的力量被制止,依舊是依靠和也自己的努力。
那個時候,紗耶香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做一場永遠都不會醒過來的夢,軀體和靈魂都好似完全分開了一般,她的意識昏昏沉沉并且沒有任何的落腳點,就好像尚且處于母親羊水中的嬰兒一樣,那種從靈魂深處散發出的舒適和安逸令她甚至不知道思考為何物。
在每次自殘使得意識回籠的一瞬間,與那種如夢似幻的舒適感分離被拉回到現實中的時候,她的腦海中便會因感受到清醒地活著這件事而生出一股極度難以忍受的痛楚。
其實在友香操控她繼續割開傷口的時候,她并不是不能回來。
只是在那個時候,她的意志確實變得軟弱,變得屈服,變得妥協了。
感覺就算就這樣死在那里好像也無所謂的樣子,不如說,感到非常的舒適和安逸。
其實她是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毀滅的。
也知道和也正在痛苦之中。
只是她的意識逃避了。
在無限逼近死亡的時候,紗耶香發現自己思考的并不是如何拯救同伴,甚至也不是和男神有關系的事情,她在腦海中走馬觀花地瀏覽過了自己的一生,最終生出的是一股她竭力想要否認,但是卻真實存在的情感。
后悔。
她開始后悔,為什么自己要選擇成為忍者,為什么自己要在這里參加中忍考試,又為什么自己此時此刻要在這里為了拯救同伴而豁出性命。
這是自從那次出任務以來,她第二次瀕臨死亡。
明明她根本就不是能做這么偉大的事情的人。
但是比起認清自己的卑劣這一件事實,她更害怕被人看出這件事的真相。
因為她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能,也不應該再后悔了。
難道她要辜負提前喪失考試資格遺憾離場的春樹的祝福,辜負野子老師的期望,辜負小櫻的鼓勵,辜負自己在寧次面前立下的誓言,然后在眾人的目光中被視作一名言而無信,空口說大話的偽善者嗎?
不,對她來說,這樣活下來,和在這里就那樣死去是沒有區別的。
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勇敢。
而是逃避和退縮。
只是因為如果就這樣死去,能在別人的眼中被當做是勇敢的存在,能被評價為為了同伴能夠犧牲自己的那種偉大的,無私的,真正地優秀的人。
就和惠子說過的一樣,她是一個‘社恐’,所謂的‘社恐’,無非即是極度在意他人評價的人,而極度在意他人的評價,其本質無非在于害怕自己與他人的交流中收獲負面的評價從而在交往中被傷害。
說到底,她只是在害怕自己不是一個‘好人’。
亦或者,在經歷春樹的那件事后,她開始隱隱地意識到,并且更深刻的害怕自己是一個‘凡人’。
她時刻都活在名為他人的地獄里,活在對自己沉重的道德枷鎖中,就算能夠感覺到自己作出的繭快要縊死自己于窒息之中,也只會冷眼旁觀一切慢慢地發生。
紗耶香望著筑木友香那雙寫著憧憬的眼睛,她垂在身側的手稍稍攥緊,綠色的眼瞳不自覺地別向一側。
“時間不早了!彼!拔覀兂霭l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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