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師拉開抽屜，翻弄著文件，還沒等陸鳴一個說話，她就把賬單甩在了陸鳴的面前。

        “這是你前兩個月的實操費還有生活費，全班就剩下你還沒有交了。”

        陸鳴詫異的接過賬單，那是一筆巨大的金額，就算讓是他輟學打工十年都不可能攢下！

        他從沒有在生活上為了錢財操心，日常也是大手大腳，但就讀指揮專業的學費最是高昂，除了家庭條件優越的人，剩下的都是極少數優秀者才有免費名額。

        陸鳴自然是屬于前者。

        他急迫地上前走了一步，道：“許老師，可不可以給我寬容一下，我回去可以先申請一個助學貸款。”

        “助學貸款？”

        許老師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她一向公事公辦，實事求是，絲毫沒有顧及陸鳴脆弱的自尊，“以你的成績和身上的污點，銀行根本不可能給你通過審批。”

        就算銀行通過審批，也不是讀書的料。

        許老師抬頭瞧著他，頓了一下。

        光影剛才壓在陸鳴烏黑濃翹的睫毛上，低眉順眼的樣子，雪白的脖子露在外面，眼尾鼻尖略微有些泛紅。

        許老師雖然看不起這種矜貴又嬌氣的富家子弟，遭遇點大風大浪好像天都要塌了，但是陸鳴那張臉是他最大的資本，看起來總要比其他人再可憐一點。

        “不過……”

        略帶晶瑩漂亮的瞳仁滿是疑惑，少年嘴唇上輕微烙著牙印，是隱忍要哭卻倔強忍住而留下的。

        許老師放緩語氣，“你可以去單兵專業，不光沒有學費，而且每學期都會有補助，能順利畢業的話，還能獲得高額的獎學金。”

        有這樣的好事？

        陸鳴不可思議，他眼睛亮了起來，像是小孩終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糖果，純真與可愛的勁交織。

        “許老師，你說的是真的嗎？”

        許敏手指交疊支撐著下巴，“當然，前提是你非要留下來讀書，單兵專業很辛苦，我建議你回去再認真考慮一下。”

        陸鳴哪里還有選擇的余地，父親在沒出事之前最希望他從學校畢業進入部隊，說來好笑，貪污受賄的陸議員居然還顆保家護國的心。

        他擺擺手，“不用了，我考慮好了，就去單兵專業。”

        “那好吧，這是你的檔案，你找系主任簽字，剩下的我幫你辦理。”

        “謝謝老師。”陸鳴鞠了一躬。

        許敏望著他出門離開時單薄瘦削的背景，不免憂心忡忡，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遺漏了沒跟陸鳴講清楚一些事情，比如單兵專業不光辛苦，危險性也很高，每學期死亡率高到離譜……

        學院人盡皆知的事，不可能不知道吧。

        系主任和院長分別簽完字，手續辦理完成。

        陸鳴抱著檔案，坐在單兵訓練室的門外長椅上。

        玻璃窗內，身穿訓練服的學生正在進行自由搏擊，無護具無拳套，各個都用勁暗下死手，不把對方打的頭破血流，誓不罷休。

        陸鳴看得心驚膽戰，在他眼里，這些人已經不是人類，他們展現出的是最原始自我防衛的獸性。

        腳步無意識的往后推了兩步。

        腦袋撞上一面冷硬的肉壁。

        扭過頭，身型魁梧的男人神態自然的抽走陸鳴懷里的檔案，不給他反悔的機會，替換給他一張信紙。

        然后，開始自我介紹道：“我是你的班導董飛，以后你就是我們單兵專業031班的學生，一會跟我去領教材。”

        他連一個正眼都沒給陸鳴，陸鳴心里沒底，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半天，終于小聲地問：“老師，這張紙是用來做什么的？”

        董飛停下腳步，面色冷淡：“給你寫遺書。”

        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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