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章:暗潮(1)
徐一知壓下心口那股翻涌的火氣,虛弱地說道:“出了平世恩那樣的事情,如今大理寺的監(jiān)牢肯定守備森嚴,你辦事時要多加小心。”
徐迦拱手應(yīng)道:“我記住了。”
大理寺的監(jiān)獄中。
魏塵被單獨關(guān)在一個單人間里。
地上是硬邦邦的地板,四周是硬邦邦的墻磚,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小鐵門。
這地方非常陰暗,全靠從鐵門透進來的一點光亮照明。
魏塵坐在木板床上,床上鋪了層厚厚的稻草,因為長久沒有曬過,稻草有些潮,透出一股子腐朽般的霉味。
他也不嫌棄,就這么坐在上面,面上沒有表情,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事情。
有個獄卒走到鐵門前,放下一只粗瓷碗和一個陶罐,碗里放著兩個窩窩頭,陶罐里面裝著清水。
獄卒敲了下鐵門,提醒犯人該吃飯了。
魏塵走過去,問:“太子殿下現(xiàn)在怎樣了??”
正準備離開的獄卒腳步一頓,他看了一眼魏塵。
魏塵以為他不會回答,至少不會一問就答,怎么也得收點好處再說。
誰知獄卒卻非常干脆地給出了答案。
“太子殿下已經(jīng)醒了,聽說是沒事了。”
魏塵長長地舒了口氣:“殿下沒事就好。”
獄卒又在原地站了會兒,見他沒有其他要問的,這才抬腳離開。
魏塵拿起窩窩頭,動作微微一頓。
從他被關(guān)進這里開始,每天都只有兩個窩窩頭,但不同的是,前幾天的窩窩頭全都又冷又硬,難吃得要命,可今天的窩窩頭卻軟乎乎的,而且還冒著熱氣,看樣子應(yīng)該是在玉米面里參雜了不少**,若只有玉米面肯定都做不出這么軟的窩窩頭。
他看著手里的窩窩頭,猶豫了下,最后還是決定先試著咬一小口。
等了片刻,沒見到身體有什么異樣,想必這窩窩頭是無毒的。
魏塵放下心來,開始大口地啃窩窩頭。
吃完窩窩頭,他抱起陶罐喝水。
出乎意料的是,陶罐里面的居然是熱水。
平時獄卒給他的,可都是冷水。
今日他的待遇明顯是升級了。
魏塵喝了兩口熱水,感覺冰冷的身子隨之暖喝了些,他想起獄卒剛才說的話——太子已經(jīng)醒了。
太子可以證明他是無罪的。
可天子卻沒有直接放人,而且還把他的待遇提升了。
魏塵心里冒出個念頭——
天子該不會是打算拿他當誘餌吧?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可得小心了。
兩日后,寧王抵達汴京。
他剛一進城,就被催著趕著進了皇宮。
寧王雙手放到胸前平舉過頭,彎腰行禮。
“拜見陛下。”
司馬厭最近心情很不好,因為太子遇刺的事情,他接連兩晚都失眠了,幸好有江微微提供的安神丹,讓他勉為其難地睡了半夜。
他揉了下額角,聲音有些疲倦:“皇叔,你總算回來了。”
寧王放下手,站直身子,白白胖胖的臉上堆滿笑容,像個飽滿的大肉包子。
“收到陛下召見的信件后,我就立刻快馬加鞭地往回趕,聽說太子殿下遇刺了,不知他現(xiàn)在是否安好?”
司馬厭說:“太醫(yī)說他傷得很重,好在搶救及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危險,如今正在宮中將養(yǎng)。”
“我這次回來特意帶了些補藥,可以給小太子補補身子,這孩子年紀小小的,就遇到了這種事情,真是可憐。”寧王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道,“刺客抓到了嗎?”
“沒有。”
“太子沒有看到刺客的臉嗎?”
“刺客蒙著臉,沒看清長相。”
寧王皺眉:“這可就難辦了。”
司馬厭道:“我這次特意召你回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陛下盡管吩咐。”
“大理寺卿前不久剛剛被革職,現(xiàn)在大理寺卿的位置空了出來,我希望你……”
寧王驚恐地搖頭:“不不不!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三無不時地就要生一場病,實在是擔不起大理寺卿的重責,還請陛下海涵。”
司馬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寧王被看得滿頭大汗:“不是我不肯為陛下分憂,實在是我這身子骨太弱了。”
“你都有兩百斤了,就這還叫身子骨弱?”
“陛下有所不知,我這是虛胖,表面看著胖,內(nèi)里其實虛得很。”
司馬厭不給他繼續(xù)爭辯的機會,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不管你是真胖還是虛胖,總之大理寺卿的位置你必須得接下,你要是不接的話,我就把你送去光照寺,讓你剃度出家當和尚,下半輩子都沒法再喝酒吃肉。”
寧王:“……”
算你狠!
他委委屈屈地下跪磕頭:“微臣愿領(lǐng)大理寺卿一職。”
司馬厭終于露出了一個笑容:“官印在這里,你拿去吧,官服還需要定做,過兩天再給你送去。”
寧王站起身,雙手接過官印。
司馬厭裝作沒看到他那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平靜說道:“你接管大理寺后,記得幫我看緊魏塵,別讓他被人給害了。”
“魏塵是誰?”
“他的資料大理寺里全都有,你可以自行查看。”
“哦。”
司馬厭再三叮囑:“記住,別讓他死了。”
寧王忍不住問道:“是誰要害他?”
“暫時還不清楚。”
寧王沒有再追問,捧著官印告退離開了。
等寧王回到王府,寧王妃快步迎上去,問道:“天子這么著急召你進宮,是有什么急事嗎?”
寧王拖著兩百斤重的胖胖身軀坐進椅子里,有氣無力地說道:“陛下讓我接任大理寺卿的職位。”
寧王妃睜大眼睛:“大理寺卿可是個得罪人的活兒!”
“我也知道這活兒得罪人,可是沒辦法,天子都已經(jīng)開口了,我想賴也賴不掉。”
說到這里,寧王心里越發(fā)悲傷,他的逍遙好日子從此便一去不復返了!
寧王妃安慰道:“別難過,天子這是器重你的表現(xiàn),你好好地干,咱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錯。”
下午寧王去了一趟大理寺,查看有關(guān)魏塵的卷宗。
卷宗里面把魏塵的身世背景寫得清清楚楚。
“他有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叫江微微……”寧王摸著圓潤的二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自言自語,“江微微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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