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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根源


  宋綿的最后一場戲是結(jié)婚戲。
  女主角因為一直不知道男主角的臥底身份而產(chǎn)生誤會,最終選擇忘記他,開始了新的生活,談了戀愛,接受了對方的求婚。
  她在婚禮現(xiàn)場接受親人的祝福時,余光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轉(zhuǎn)頭尋過去,門口那里空無人影。
  “怎么了?”新郎溫柔的問她。
  女主角轉(zhuǎn)過臉來搖搖頭,微笑著與他交換戒指,然后繼續(xù)結(jié)婚的儀式。
  在親朋好友的掌聲中,這一場戲結(jié)束。
  宋綿穿著白色的婚紗,在導(dǎo)演喊卡之后,還有些恍惚。
  方可給她披了件外套到休息室去,拿了宋綿的衣服過來,說,“綿綿姐,現(xiàn)在要卸妝,還是再休息一會兒?”
  宋綿坐在椅子上,對著鏡子里能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當演員的好處,就是體會不同的人生;蛟S一部劇里,就把一生給過完了的意思。
  她人生中第一次穿婚紗是在這部電影之中,當初想著有朝一日能和沈肆結(jié)婚,所以她心里在選劇本的時候,一直有個原則,就是盡量都推掉有穿婚紗的戲碼。
  今天演這場戲,是從拿到劇本就知道的。
  她并沒有拒絕。更覺得自己當初那點想法實在幼稚的可笑。
  “把衣服換下來吧!彼尉d語氣淡淡的。
  男主角最后一場戲結(jié)束,預(yù)示著整部電影殺青。
  晚上,殺青宴就在酒店辦的。
  宋綿和男主角還有導(dǎo)演他們在一桌。
  導(dǎo)演組對宋綿說了不少贊美之詞。
  宋綿表現(xiàn)的極為謙虛。
  她本來就是演員,這種情況也有可能遇到。大家一起努力把電影完成,才是最重要的。宋綿并不覺得自己對劇組有多大的貢獻,她拿了錢,只是做好分內(nèi)的事情。
  方可坐在另一桌,遠遠看著宋綿情緒不是很好。
  她中途去看她,小聲問,“綿綿姐是哪里不舒服嗎?”
  宋綿搖搖頭。讓方可安心吃飯。
  結(jié)束之后,導(dǎo)演提出來再去附近的酒吧喝點酒。
  這一回,去的也就是幾個主創(chuàng)人員了。
  王姓男主角難得接到這樣的大電影,當然不會拒絕導(dǎo)演的好意。但宋綿莫名有些焦躁,便婉拒了。
  副導(dǎo)演又在一邊請了兩遍,宋綿為難的時候,倒是導(dǎo)演給她解了圍。
  宋綿在殺青宴上礙不過大家都高興,沒有掃興,也跟著喝了半杯紅酒。
  進了電梯,宋綿就讓方可回屋休息,或者找相熟的人去玩,總之她這邊沒什么事。
  從電梯里出來,宋綿徑自回了房間。
  還沒剛坐下,就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歸屬地顯示是C城。
  宋綿猶豫一下接通。
  “宋綿。你下來,我們見個面!
  算是久違的聲音了,宋綿想葉藍卿一定是用了別人的號碼給她打的電話。
  宋綿想也不想已經(jīng)打算掛斷,葉藍卿像是已經(jīng)預(yù)料到,立刻又說,“我有話和你說!
  宋綿沒立刻掛斷,說,“有什么就在電話里說。”
  葉藍卿到底是娛樂圈內(nèi)的前輩,既然已經(jīng)查到他們劇組在這邊,又到了酒店這里,宋綿為了不讓葉藍卿去找導(dǎo)演他們,所以還是給了她說話的機會。
  當然,她并不期待葉藍卿這里能說什么她愿意聽的。
  “我給你個機會,你離開這里,永遠別再回來。我說的是國內(nèi)!
  葉藍卿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對宋綿說。
  “你在國內(nèi)掙的錢也不少了吧?這些年沈肆肯定也給你不少值錢的東西。到了國外,如果你真的混不下去,我會想辦法給你找一點資源。”
  對于葉藍卿來說,她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這退路是她給宋綿想好的。
  宋綿覺得有些莫名,忍不住笑一聲,問,“葉藍卿,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自始至終,我做錯了什么?”
  “錯就錯在你不該是我的女兒。”
  “那不是我能決定的!”
  葉藍卿嘶吼起來,宋綿也用同樣的態(tài)度回過去。
  電話兩端安靜了幾秒,葉藍卿冷冷說,“我話說過了,你既然不聽,就后果自負。我反正……”
  說到這里,葉藍卿還是停了一下,說,“權(quán)當沒生過你!
  說完,掛斷了電話。
  可能無數(shù)次的傷害,也抵不過這一次她的停頓。
  她猶豫之后,還是毅然決然選擇她認定好的。
  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宋綿并沒有感到多難受。只是那份焦躁因為這一通電話而被加劇。
  她做了個決定。
  給導(dǎo)演打了個電話。
  導(dǎo)演已經(jīng)到了酒吧,周遭太吵,幾乎是用喊得和她說話。
  宋綿只說要過來,導(dǎo)演馬上同意了,掛斷電話之后給她發(fā)了個定位。
  情緒找不到發(fā)泄的時候,人會選擇更輕松直接的方式。
  比如喝酒。
  與其一個人喝酒,不如和她能信任的一群人喝。
  這樣好像自己的那點情緒也會被淹沒。
  她不至于瘋狂,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釋放自己,開始唱歌,開始跳舞。
  宋綿只是安靜的喝酒,偶爾有人過來敬她,她也是來者不拒。
  導(dǎo)演見她喝的有點多了,看一看時間,也有點晚了,就喊大家都離開。
  這酒吧離著酒店不算遠。
  導(dǎo)演原本是想讓男主角送她回去的。但他剛提,男主角就委婉的拒絕了,說他年輕,沒喝多,可以把制片人和副導(dǎo)演送回去。
  導(dǎo)演也不勉強,片場除了演戲,兩個人的互動幾乎少得可憐,他也是看在眼里。遂也沒管,拉上監(jiān)制,帶著宋綿,三個人打了一輛車回了酒店。
  宋綿勉強還能撐著,能穩(wěn)步走進電梯,也沒叫導(dǎo)演他們送,自己走回自己的房間。
  可是一到房間,宋綿撐著墻,便有些扛不住了。
  她把鞋脫了,沖進衛(wèi)生間,抱著馬桶就吐出來。
  沖一下,還是覺得難受,但吐不出什么東西。只是一下下反胃,讓她十分難受。連著干嘔了幾次,把眼淚也給帶出來。
  她無力的坐在地上,依舊抱著馬桶,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腦子里一團亂。
  想起宋一鳴,想起葉藍卿,又想起沈肆。
  無法改變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和他們斷絕所有往來,她身上還是帶著他們的DNA,這是她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事情。
  如同她對沈肆。寧愿沒有遇見過他,更寧愿不要愛上他。
  可是相比后悔,她卻更怕這輩子真的沒見過他,人生的缺憾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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