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不會再有別人
房間內(nèi)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到后來,還是宋綿先打破了這份寧靜。相對于宋綿而言,沈肆才是那個需要思考的人。
她說道,“你這樣也沒什么,我反而覺得你這樣才是正常的。其實人怎么可能永遠把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給別人看呢?那樣太累,也太不近人情。只是我的一個忠告,沈總隨便聽或者不聽。”
“我現(xiàn)在這樣還來得及嗎?”
宋綿笑一下,說,“你在問我嗎?”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宋綿在見到他之前,其實還沒有下定決心。直到看到他的樣子,她告訴自己沒必要繼續(xù)這么下去了。可即便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沈肆這樣深邃眼神盯著她看的時候,她的思緒也驟然空了一下。
她避開眼神,沒有與他對視。不過是短暫的兩秒,她說道,“我想我已經(jīng)給過你答案了。”
“其實人就是有貪念的。就像你做了許多,求得自己的救贖。在你看到希望之后,你又想著或許我可以求更多。當初我也是這樣過來的,人還是求自己該有的就行了,多余的,就算了吧。”
宋綿沒有在房間內(nèi)停留太久,在留下一句,“希望你早日康復。”就離開了。
沈肆看著宋綿離開,就像他現(xiàn)在無法起身一樣,表情是清晰的一種痛感。
某種意義上來說,宋綿是何其殘忍。便是補償?shù)臋C會也不給他。
她是已經(jīng)恨他到了極點之后,就是毫不在意。
劉助進來的時候,看到他臉上如此清晰的痛楚被他嚇了一跳,“沈總,是腰疼了嗎?”
沈肆搖搖頭,閉上了眼睛,沒有出聲。
他好像在經(jīng)歷和宋綿一次又一次的分離,來懲罰他當初的涼薄。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也只能受著,的確是他活該。
當初篤定不會愛的人是他。如今想要求得更多的人也是他。
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等著。
——
宋綿重新回到劇組拍攝。她的心思都放在了角色塑造上。因為這個角色內(nèi)心掙扎有點復雜,宋綿也不想再被任何外界的事情分神。
在這期間,老宅的修繕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周工發(fā)了一段視頻給她,讓她有空就回去看看。但還是叮囑,暫時不要住人,晾晾風。
周工把賬單發(fā)給了她,應當是已經(jīng)和沈肆談好。宋綿按照金額給他多打了一萬。她知道周工的工價可不低。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是折上折的優(yōu)惠了。
但《禍心》這部電影有些命途多舛。開拍兩個月之后,趕上了梅雨季節(jié),拍攝地這邊淹的厲害,加上還有部分是場外戲,沒法正常進行。停拍了一周多。后來因為集體食物中毒,又停工了一個禮拜。
監(jiān)制在那急著撓頭,不知道這進度會不會讓投資人惱火。
監(jiān)制最怕的還是來了。
沈肆腰恢復之后,忙完了公司壓得事宜,抽空來了一趟劇組。
宋綿怕自己狀態(tài)會散掉,所以就算現(xiàn)在無法開拍,也還是留在了劇組。每天和男主角對戲,就為了自己保留那個狀態(tài)。
沈肆一到,陸導他們都肅然起敬。
幾個人在會議室里開了個會。但沈肆的態(tài)度很隨和,這種天災人禍的他表示可以理解,又叮囑一定要注重飲食方面的安全。
陸導也是捏一把冷汗。說那天也是大家嘴饞,有幾個人換了一家吃的飯,結(jié)果導致了這個。還好只是小部分人。
這個沈肆在這之前已經(jīng)讓劉助特意來關(guān)注過。
尤其是宋綿并不在其中才是最重要的。
宋綿和男演員從排練廳出來,她不知道沈肆在。
在走廊里碰到沈肆的時候,驚了一下。
沈肆單手插兜,背倚著墻。看不出來是不是在等人。
沈肆作為投資人過來關(guān)注電影進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因為周邊都是劇組同事,宋綿還是拿捏著分寸和他打了招呼,“沈總。”
沈肆看著她,沒說話。
宋綿打算從他身側(cè)走過去,因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自己,權(quán)當不是。
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沈肆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手指微涼,相觸的那一刻,像是通了電。
好在是男演員認為沈肆就是找宋綿的,在那之前就已經(jīng)識趣的先走了。
宋綿剛要開口,沈肆卻著急在她之前說道,“你那天的話我想了很久。”
即便四下無人,宋綿也不想和他有什么拉扯。
她聲音帶點疏離,“你先放開我。”
沈肆置若罔聞,繼續(xù)說道,“我無法否認,你那天說的話是對的。但那些僅限于你的立場。如果我非要做點什么,你也不能攔我。”
宋綿冷笑一聲,“這就是你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
他那只在口袋里的手,極其克制的攥緊,聲音因為壓抑,顯得有些喑啞,“是。人不能什么都要占,我無法再讓你回到我身邊,至少求一個心安理得。”
“你是無法面對失敗吧?”宋綿抬眼冷漠的看著他,“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沈肆,從來都是女人趨之若鶩,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如今面對我,又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失敗和狼狽。沈肆,你就這個格局嗎?到最后,還是拿我當成一件唾手可得的商品?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要這樣?”
“不是。”沈肆第一時間否認。他的手也不由自知的用了力,扣住她的手腕。
“我難道是你想的這樣不可一世?”
“你不是嗎?”
沈肆終于靜下來,只有深深的呼吸。
他聽起來有一種不大自然的平淡,“讓你改變對我的固有印象的確很難。”
“我結(jié)婚了,你還記得嗎?”宋綿的目光很輕,淡淡的拂過他的臉頰。
“陸鶴亭嗎?”
“不管是誰,我結(jié)婚了。預示著我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你只是過往了。我這樣說,沈總能明白嗎?為什么你永遠做不到體面結(jié)束?承認你的失敗有這么難嗎?”
沈肆說不出話。
最后松開手,輕聲說,“我知道了。”
“你這樣想我也沒有錯,畢竟我以前的確是這樣的。只是讓你看到我的改變,我以為會讓你有一點欣慰。但我好像想多了。”
一種倉皇狼狽感。
明知道今天過來,注定就是一場失敗。
宋綿退后一步,看著他說道,“這改變,留給別人吧。”
“沒有別人。”
不會再有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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