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傳令下去，所有在港的巡防營船只全部出動！”

“是！”將士們都被船上的慘狀刺激到了，接到命令后，立刻開始準備出海。

指揮使王中海知道光靠他們福建近海巡防營這點船只在茫茫大海上追到敵人比較困難，所以接著下令。

“立刻通過電報，通告廣東巡防營，將情況告訴他們，讓他們協助。”

半個時辰后，準備完畢的福建近海巡防營在港口的十幾艘船只全部出海。

一個半時辰后，收到消息的廣東巡防營也全部出動。

不過大海實在太大，光靠巡防營很難搜尋，而且商船眾多，他們也分不清是不是敵人，只能一艘艘檢查。

于是兩天時間過去，連根毛都沒查到。不過他們通知了舊港那里，所以這些商船還沒跑。

一直抓不到人，沒辦法的王中海只能通過電報，將消息報告給五軍都督府，請求海軍協助。

天啟十八年七月十三，五軍都督府收到消息后，負責海軍的李元也不敢怠慢，直接前往皇宮請旨調動南海艦隊幫忙抓人。

之所以要請旨，是因為像這種海軍艦隊，沒有朱由校的命令，他們五軍都督府根本調動不了。

朱由校收到消息后也是立刻同意，同時還讓他們調動所有南洋的近海巡防營全部出動，務必要抓到人。

到了十四日，得到命令的南海艦隊出動全部巡洋艦，在福建到舊港海峽這段路上巡查，同時南洋那里的海上巡邏船也是全部出動。

于是南洋出現壯觀的一幕，海上到處都是海軍和巡防營的船，火炮都處于待擊發狀態。

過往的商船被一輪輪檢查，不過基本沒人敢反對。面對有些紅眼的軍士，特別是那些巡防營士兵，生怕被誤傷。

有一些人被檢查時發牢騷，直接被扣押。

眼見這種情況，所有人都在猜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王中海在事發后就封鎖了消息，那些看到情況的商船在海上也不可能將消息傳出來。

主要是王中海得知那五艘商船上有市舶司發放的通行旗幟，很明顯泉州市舶司有問題。

因為朱由校下過命令，軍方不能插手地方事務，所以王中海不能自己查，于是悄悄將消息告訴了福建錦衣衛千戶。

之所以沒通知福建衙門，是他擔心衙門里同樣有人勾結。

錦衣衛得到消息后，也沒大張旗鼓，而是開始部署人手，悄悄查案。

這時候的錦衣衛情報力量十分強大，之前朱由校已經將北鎮撫司分成兩個分司，分別負責大明內部和海外。

以前的暗探加上這十幾年發展的探子，錦衣衛的人遍布大明上下，泉州市舶司里就有錦衣衛的人，很快出事當天船只出行的記錄就被送到錦衣衛千戶那里。

根據幸存巡防營軍士描述，紀錄上只有一支船隊符合他們所說的情況。

很快這支船隊的詳細情況就被查到，這是屬于福建一個傳統海商楊家的船隊。

楊家位于泉州，發跡于嘉靖年間，最初就是個普通的地主階級。后來眼看沿海海貿繁華，也是在一位同鄉的幫助下，買了五艘商船，做起了從福建到倭國的走私貿易。

不過因為當時沿海走私被壟斷的厲害，雖然楊家有人介紹，但同樣受到那些大海商的打壓，幾次出海被襲擊后，損失慘重。

直到給一個大海商交了保護費，才能正常貿易，不過規模也受到了限制，最多時也就十艘船。

像他們這種小海商大明南方多的是，當初朝廷清掃那些大海商，因為楊家主動為朝廷提供罪證，所以他們沒有被清掃，幸存下來。

后來朝廷大力發展海貿，有經驗的楊家很快就崛起，除了前往倭國，還打通了南洋的貿易，規模越來越大，沒幾年就成了福建有數的大海商。

看到楊家的資料，錦衣衛千戶有些疑惑，楊家的船隊為什么要襲擊巡防營，即使走私，以這個規模，也就是被罰重金，或許還有人要鋃鐺入獄，但也沒必要拿九族開玩笑。

像之前那些走私的，有的規模比他們還大，面對人少的巡防營，也是束手就擒，根本不敢反抗。

所以楊家這種反常的情況，一定不正常。

于是錦衣衛千戶兵分三路，一路監視楊家，將所有主要人員全部處于監視中。

一路暗中查市舶司所有人員，最后一路暗查所有和楊家有來往的人。

沒幾天，一個重要消息送來，楊家一個支脈族人前段時間開了一家紡織廠，并訂購了大批機器，包括最新的紡織機，還有最重要的蒸汽機。

而錦衣衛悄悄到廠房查看的時候，發現里面什么都沒有，而運送機器的人說，他們之前是將機器送到廠房里的。

到了這個時候，哪里還不明白，楊家這是走私工業機器。要知道這些東西是明令禁止離開大明的，之前也有人想走私這些機器，直接被夷三族。

這就不意外楊家船隊敢偷襲巡防營，反正被查到三族都跑不了。

隨著調查深入，越來越多的人被牽扯進來，已經牽扯到福建省外了。

這時候福建錦衣衛千戶覺得他已經鎮不住了，查到的人包括市舶司官員、泉州衙門官員、泉州巡防營人員、當地十幾家海商士紳，借著這些聯系，一路查到了江西和浙江。

于是福建錦衣衛千戶立刻將消息報到京城，很快就送到鄭耀先面前。

看到情況，鄭耀先也是嚇出一身冷汗，這是要干什么，連巡防營都被腐蝕了。

于是他連忙傳信江西和浙江錦衣衛，讓他們順著福建錦衣衛查到的消息繼續查。

又過了三天，新的消息傳來，牽扯的人員更多了，松江府、安徽、廣東甚至四川都有人牽扯到里面。

這些人以各地士紳為主，就連拉下水的商人也多是從地主士紳發展起來的，被不知道什么人串聯到一起，組成了這個巨大的網絡。

鄭耀先人都傻了，也顧不上其他，以最快的速度朝皇宮而去，這事必須要報告朱由校了。

同時也是請罪，錦衣衛嚴重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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