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武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問，“老四說啥了。”

孫小武猶豫了半天，沒吭聲。

他忽然感覺老四說的話不應該是對李昭武說的。

“他說讓我們倆回家。”

周大勇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木頭。

李昭武沉默。

長長的嘆了口氣。

現場一片死寂。

骨灰都裝好了，上面寫了兄弟們的名字。

李昭武讓孫小武把撫恤金給兄弟們分一下，通知十方那邊給家里頭送回去。

另外，拿出一萬兩留下，拿出來一萬兩給九斤黃他們送過去，剩下的全部上交給蕭可可，至于人家怎么處理，是人家的事。

他現在忽然才活明白了，父親為什么死。

抱著老四的骨灰回了帳篷，要了一些酒肉，面對著老四的骨灰自斟自飲。

肚子上的傷口有點疼，幸好沒把腸子劃破了，不然他也回不來了。

端起酒杯，看著老四的骨灰，李昭武眼淚下來了。

“老四，

你想多了，

不讓王爺把咱們分開，

我沒有壓著大家伙的意思，

我把你們留下，自己帶著人去抓亞歷山大，

也是想著擒賊先擒王，

少死幾個兄弟。”

“你沒了，

我少了一個左膀右臂，

少了一個最好的兄弟，

來吧，喝一杯，

希望你在另外一個世界過得好。”

夜漸深。

南紅幫忙給犯人送飯。

帳篷里沒有火，很冷。

亞歷山大手腳都帶著鐵鏈子。

閉著眼睛靠在角落里茫然的透過門簾縫隙看著外面。

一個國家的王子被人抓住了，意味著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況，他現在還是羅斯國的接班人。

恐怕，紅都里面的那些人又該說什么都有了吧。

外面傳來腳步聲。

門口的士兵和南紅打招呼。

門簾被一雙白白嫩嫩的手挑起來，是一個女人。

亞歷山大的目光中露出驚訝。

竟然是她。

南紅進門，放下食盒的時候也愣住了。

“恩人，怎么是你。”

亞歷山大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么，

他對這個女人一見如故。

以前，身邊的女人很多，

多到數不清，

可是，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走進他的心里。

“謝謝你給我送飯。”

亞歷山大露出一個溫暖的笑。

南紅不知道怎么，一下子紅了臉。

亞歷山大伸手抓起來窩窩頭往嘴里塞。

澀澀的難以下咽。

不過，餓急了，也顧不了太多。

“他們會殺你嗎。”南紅問。

“會。”

亞歷山大喝了一口白菜湯。

有點咸。

南紅皺眉，看著亞歷山大發呆。

這個是她的救命恩人。

也是東北軍的敵人。

為什么這種難以取舍的事情都讓她遇到。

“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女人，

不過，你不能救我，

因為，你要是救了我，

東北軍不會饒恕你，

你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

南紅搖頭，“我不是好女人，

我是個婊子。”

亞歷山大挑眉，嘴巴長的大大的。

南紅笑。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說自己，可是，她說的是事實。

“人的干凈不在于身體，而在于內心，

我相信你是一個干凈的好人。”

南紅笑，坐在他對面。

猶豫了一下，出去了，再回來時端了一個炭火盆。

屋子里有了火，頓時就暖了好多。

南紅又出去，拿回來酒肉。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

南紅一邊喝酒一邊把自己這么多年的遭遇全都說了。

亞歷山大喝酒微醺。

靠在角落里。

“我娘是一個舞女，

我有一個姐姐，

擁有天地之力。

她從小就是人們眼睛里的天使，

我從小就被人看不起。

我還是成長起來了。

所以，

希望我能過去這道坎，你也能。”

兩個人喝酒喝到半夜，南紅回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后半夜，她做了一個大膽決定。

她要把亞歷山大放走了。

從他們軍營，往南走，用不了多遠，有一艘小木船。

只要是上了那條船，他就可以逃出去了。

躲過了士兵的巡查，她成功的把亞歷山大送上了船。

“你跟我走吧。

我娶你，

你做羅斯國的王妃。”

南紅笑著哭。

“不，我不能背叛東北軍。”

這時候，身后出現了火把。

“快，

在哪里，別讓他跑了。”

是九斤黃的聲音。

南紅用力的推了一下木船，

亞歷山大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南紅，回頭走了。

九斤黃到了海邊，只能看見小木船的影子。

南紅從容的站在海邊，任憑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

“你，你把亞歷山大給放了。”

九斤黃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你沒去那邊看看，一百二十人，加上石青陽，都特  么沒了，

你把他放了。”

南紅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被九斤黃帶到了李昭武面前。

李昭武微醉，聽說姐姐把亞歷山大給放走了，

愣了半天，然后對九斤黃擺了擺手。

“是我讓姐姐放走的，你們回吧，

我親自去和王爺說。”

九斤黃傻了，指著李昭武好半天都沒說出來一句話。

九斤黃走了。

房間里只剩下姐弟兩個人。

南紅看著李昭武，“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擔著，和你沒關系。”

李昭武支撐著坐起來，“姐，

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走了，

我不想你也走了，

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擔著。”

葉辰寢帳。

子軒把剛剛泡好的茶遞了過去。

“王爺，亞歷山大被南紅放走了，

也看見了咱們布置在海邊的軍營。”

葉辰點頭。

“你覺得李昭武是會把南紅壓過來還是自己過來。”

子軒冷笑。

“王爺，他那么一個狂妄的人，

怎么會自己承擔責任。”

正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

門口的親衛進來報告，說李昭武求見。

葉辰讓人把他請進來。

李昭武想要跪下，又抻了傷口。

子軒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他，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

葉辰笑罵，“你還不趕緊讓昭武坐下，他那個傷口挺大的。”

子軒依舊站著不動，手里面不緊不慢的倒茶。

李昭武已經跪下，磕頭，態度謙卑。

沒了傲氣。

“有事。”葉辰明知故問。

子軒的嘴角不自覺上翹，等著他出賣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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