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當年我援遼，今年遼援我
晴朗的天空忽然開始發(fā)暗，陣陣狂風(fēng)間，出現(xiàn)了厚重且低沉的烏云。
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氣息和死亡味道。
承天府南城門樓。
秦良玉通過千里眼發(fā)現(xiàn)了城外大西軍的變化。
在確定張獻忠有撤退的跡象后，秦良玉轉(zhuǎn)身看向城內(nèi)。
城內(nèi)一萬騎兵蓄勢待發(fā)。
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派騎兵出城迎敵，只讓步兵在城外死戰(zhàn)。
目的是為了麻痹敵軍，讓他們覺得城中沒有騎兵或者只有少數(shù)騎兵。
在對方不備之時迅速出擊，給予致命一擊。
她對著下面的將士們大喊道：“川軍的將士們，大明苦流賊久矣。自出川入楚以來，雖屢次與獻賊交戰(zhàn)，但均未能傷其筋骨。”
“今天，決戰(zhàn)的機會來了！”
“此一戰(zhàn)我要剿滅獻賊主力，讓其再也無法禍亂大明！”
秦良玉簡潔而有力的話讓下面的士兵們?nèi)呵榧崱?br />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滿臉通紅的大喊起來：“殺賊！殺賊！”
“請秦總督下令吧！”將領(lǐng)們踴躍向前道。
秦良玉目光如炬，語氣堅定：“好，今日死戰(zhàn)不休！”
“死戰(zhàn)！死戰(zhàn)！”
士兵們再次怒吼起來。
“李占春，于大海。”
“末將在！”二人同時催馬向前一步。
“你們領(lǐng)兵四千從南城門出城，隨后從我軍右翼攻向獻賊。”
“末將領(lǐng)命！”二人抱拳拱手，開始調(diào)動麾下騎兵。
“莫宗文、張登貴。”
“末將在。”
“你們領(lǐng)兵四千即刻去往東城門，出城后從左翼攻向獻賊。”
“末將領(lǐng)命。”
“顧存志。”
“末將在，你們率四千騎兵從北城門出城。”
“出城后看本督令旗，務(wù)必攔住李闖賊的騎兵。”
秦良玉怕李自成派騎兵支援張獻忠，所以給這支騎兵的任務(wù)是防守支援。
軍令下達完后，整個承天府頓時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隨著明軍騎兵出城，城北即將崩潰的白桿兵和城南的明軍頓時精神大振。
連日鏖戰(zhàn)讓他們早已精疲力盡。
尤其是白桿兵，他們面對的是數(shù)倍大順精銳。
城南的明軍還能輪番作戰(zhàn)獲得休息。
他們不行，沒人能頂替他們。
若不是心中有一口不服輸?shù)臍鈸沃@支部隊早就敗了。
“咱們的騎兵出城了！秦總督要反攻了！”
“是啊，”士兵們熱淚盈眶，“終于要反攻了，我都快撐不住了。”
“殺啊！”
城南城北同時爆發(fā)出反攻的吼聲。
最先潰敗的是張獻忠。
他本就有逃跑的想法，看到明軍騎兵出城后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快撤，朝東面大山里面撤！”張獻忠一馬當先跑了。
劉文秀為了掩護張獻忠逃跑并未說出實情，而是告訴手下張獻忠是去繞后的。
嘩！
天空開始下雨。
大西士兵頓時狂喜！
此前明軍步兵為什么能擋住他們的輪番攻擊？
全靠火器！
中遠距離有火炮，然后是鳥銃，三眼銃和手銃。
在近一點還有手雷。
想突破明軍的陣地只有一個辦法：用人命堆！
火器釋放后會產(chǎn)生熱量，當熱量達到一定程度后需要給火器降溫才能繼續(xù)使用。
現(xiàn)在好了，不用考慮降溫的問題，大雨會讓火藥失效。
“下雨了！明軍所仗者，唯火器也！今大雨磅礴而下，乃老天祝我！”
“殺！”
在劉文秀的指揮下，大西軍朝明軍發(fā)起了最后一次進攻。
明軍一改往日只守不攻的戰(zhàn)術(shù)，突然朝大西軍發(fā)起了反沖鋒。
與此同時。
明軍兩翼分別沖出一支騎兵，斜著刺向劉文秀部。
劉文秀所部兵馬是大西精銳，面對明軍的沖鋒毫不畏懼，原地結(jié)陣迎戰(zhàn)。
由于無法在雨中使用火器，雙方同時放棄了火器，拿起冷兵器迎敵。
最殘酷殘忍的肉搏戰(zhàn)上演了！
長矛遞出收回間，鮮血噴涌。
刀牌手的腰刀一次又一次的砍下，每一擊都是全力一擊！
弓箭手很快射完了箭矢，他們放下弓，拿起腰刀沖了上去。
刀砍卷了刃就當棍子用，掄，砸！
摔倒了也不后退，沖上前去掐住對方的脖子拼命。
這種局面僅僅維持了一會就結(jié)束了。
因為明軍騎兵到了。
李占春，于大海從大西軍左翼刺入，莫宗文和張登貴攻入右翼。
當步兵失去軍陣后，面對騎兵的防御力基本為零。
兩支騎兵狠狠刺入，將整個軍陣攪得天翻地覆。
劉文秀所部兵馬立刻潰敗，士兵們四散而逃。
明軍騎兵多則數(shù)十人為一伍，少則十數(shù)人為一伍開始追擊。
這些士兵最開始往南逃。
跑了一會后撞到了前來支援的李性忠。
在李性忠的追殺下這些士兵亂了方向，在戰(zhàn)場上四處亂竄。
李性忠一邊讓人收割戰(zhàn)場，一邊保持陣型往北行進。
他此來的目標不是張獻忠，而是李自成。
“秦總督在哪里？”李性忠拽住一個打著秦良玉旗幟的士兵問。
“在城中指揮。”
“城北的戰(zhàn)事怎么樣了？”
“不清楚，你去問總督大人。”
李性忠將臉上的雨水擦掉，繼續(xù)帶兵向北行軍。
他們所過之處，尸橫遍野，沒留下一個活口。
并非李性忠嗜殺，而是需要用鮮血訓(xùn)練這些兵。
在殺人前士兵們會懼怕殺人。
與膽大膽小無關(guān)，是人性作祟。
當他們親手殺完人并沾上鮮血后，他們才能真正成為一名士兵。
戰(zhàn)場早已變得泥濘不堪，大西步兵根本跑不過騎馬的明軍。
很快成為了刀下鬼。
大軍很快來到承天府城外，李性忠隔著雨幕向上望去。
此時雨漸漸小了許多，城門樓上秦良玉身穿甲胄，在雨中肅然而立。
“晚輩李性忠見過秦老將軍！”李性忠騎在馬上，雙手抱拳。
秦良玉與他祖父和父親活躍在一個時代，他自稱晚輩在合適不過了。
秦良玉扒著城墻垛口向外看去。
只見一個五旬老將騎在馬上向她施禮。
這員老將的相貌讓她有些錯覺，以為當年叱咤遼東的李成梁又復(fù)活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秦良玉笑著說道。
李性忠釋然道：“當年援遼時的那支遼軍都沒了，我又何必記仇？”
秦良玉深吸一口氣：“當年我不遠千里援助遼軍，今年你不遠千里援助川軍。冥冥之中，似有定數(shù)。”
李性忠哈哈一笑：“秦老將軍快下令吧，我是來殺賊的，不是來閑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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