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曹大人能留下來，我也愿把家里的銀子換成銀幣，支持貨幣改制！”

“我也愿意支持貨幣改制，前提是曹大人留下來！”

“俺也一樣！”

四五個士紳商人紛紛走到曹化淳身邊，懇求他留下。

曹化淳心中冷笑。

這些人并不是真心挽留，而是怕他走了王之心來。

他只會讓士紳們利益受損，而王之心會讓士紳們?nèi)怂镭斂铡?br />
不過他并未揭穿士紳的偽裝，而是借機數(shù)了數(shù)支持他的人數(shù)。

有五人，占在場總人數(shù)的三成。

雖然不多，但是對曹化淳來說足夠了。

貨幣改制的關鍵是打破士紳和商人的攻守聯(lián)盟，只要攻守聯(lián)盟出現(xiàn)了缺口，那么被攻破是早晚的事。

他對著五人拱手施禮：“多謝各位的支持，曹某感激不盡！”

“曹大人哪里話，都是我們該做的。”士紳商人紛紛還禮。

曹化淳接著說道：“既然諸位給我曹某人面子，那我也得給諸位一個面子。”

五個士紳商人立刻來了精神，圍在曹化淳身邊點頭哈腰：“曹大人請講，我等洗耳恭聽。”

“諸位稍等！”

說完這句話后，曹化淳湊到呂大器耳邊低聲商議。

呂大器先是搖頭拒絕，隨后低頭沉思，最后無奈點頭同意。

得到呂大器的支持后，曹化淳朗聲道：“諸位都知道兌換一枚銀幣有六厘的利潤，朝廷給地方官府留了三厘。剛才我和呂大人商議了下，決定從三厘里面拿出一厘返還給諸位，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返錢？

士紳商人愣了。

官府向來貪婪無度，今天這是怎么了？

“嫌少？”見眾人不說話，曹化淳不高興的問。

“不是嫌少，是太多了，感謝曹大人和呂大人的賞！”士紳商人像小雞啄米一樣對著二人不停點頭。

“那就好，喝酒！”曹化淳大手一揮，端起了酒杯。

再次端起酒杯時，眾人心里五味雜陳。

有的高興，有的郁悶，還有一些人開始猶豫。

猶豫到底要不要向朝廷妥協(xié)...

酒宴一直持續(xù)到傍晚才結束。

曹化淳離開前數(shù)了數(shù)，現(xiàn)場有四成的人表態(tài)愿意合作。剩下的六成用沉默應對，顯然沒有合作的打算。

回到大明錢莊陜西分莊后，曹化淳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問身邊的錦衣衛(wèi)：“今天宴席上沒表態(tài)的人都記下了嗎？”

“回大人的話，都記下了。”

“立刻派人去查，查他們有無劣跡，糾紛和事端。有的話挑兩個典型直接拿人審訊，把證據(jù)坐實后移交給呂大器處置。”

“還有，”曹化淳咬了咬牙，“這幫狗東西屬實是給臉不要臉了，挑兩三個典型，趁著夜黑風高把他們的宅子、商號全都放火燒了！”

錦衣衛(wèi)想了想問道：“大人，剛吃完飯就放火是不是太明顯了？卑職怕引起他們懷疑！”

“無所謂，”曹化淳冷笑，“懷疑又如何？有本事就去告，我倒要看看何人敢狀告錦衣衛(wèi)！”

“呂大人那...”錦衣衛(wèi)又問。

“放心，呂大器需要證據(jù)才能破案。”

“卑職領命！”錦衣衛(wèi)臉上掛著笑容，帶著人匆匆離開。

放火，他們是專業(yè)的。

不會留下任何證據(jù)。

當夜。

西安府城有兩個士紳的宅子和商鋪同時失火。

火勢雖然很快得到了控制，但消息傳出后，參加宴席的士紳和商人開始瑟瑟發(fā)抖。

尤其是那些在宴席上沒有表態(tài)的人，他們第一次見識到曹化淳陰狠的一面，生怕自己家也會失火。

在士紳商人擔心失火的同時，錦衣衛(wèi)在擅長的領域開始發(fā)力。

他們先是找到被欺負的百姓，威逼利誘下得到了士紳的污點。

然后羅列罪狀，擴大范圍。

搜集到足夠多的證據(jù)后，錦衣衛(wèi)直接闖入對方府中拿人審訊。

接下來就簡單了。

錦衣衛(wèi)擅長刑獄，很少有人能扛住錦衣衛(wèi)的審訊。

得到口供后，曹化淳將口供和犯人一并轉交給呂大器。

由于證據(jù)確鑿，呂大器不得不給士紳定罪。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西安府。

“聽說了嗎，城東的李員外因為欺壓百姓霸占民田被抓進大牢，被判籍沒家產(chǎn)流放嶺南。”

“不止李員外，城北的孫員外也被定了同樣的罪。”

“該！他們兩個反對朝廷貨幣改制的聲音最大，活該被抓。”

“可是反對的人那么多，為什么只抓他們兩個？”

“因為他們劣跡斑斑！”

在接連處理了兩個士紳后，曹化淳名聲大噪。

陜西士紳和商人開始被恐怖籠罩。

此前他們只看到了曹化淳溫和的一面，現(xiàn)在見識到了曹化淳強硬的一面。

曹化淳沒有就此收手，而是繼續(xù)壓低糧價。

這種無差別的商戰(zhàn)損害了所有人的利益。

愿意合作的士紳和商人起初埋怨曹化淳，認為他們已經(jīng)表態(tài)愿意合作，不該繼續(xù)用這種手段損害他們的利益。

但很快...

他們將怒氣撒到了不愿合作的士紳商人身上。

在他們看來，是這些人的不合作導致自己利益受損。

為了報復，他們朝不合作的士紳商人發(fā)起了商戰(zhàn)。

商人之間的爭斗總是那么樸實無華。

趁夜砸對方的招牌，在對方商鋪門前大小便、倒泔水，雇傭地痞流氓找麻煩，往對方的金錢樹（招財樹）里倒開水，在對方生意火爆時找人鬧事維權...

陜西的商業(yè)亂成了一鍋粥。

隨著事態(tài)越鬧越大，呂大器看不下了。

他和曹化淳把有頭有臉的士紳商人全都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一番商議后，陜西士紳和商人得到了兩個選項。

一，繼續(xù)內(nèi)斗，整個你死我活！

二，早早與朝廷合作，不但能保全生命和財產(chǎn)安全，還能獲得朝廷返利。

所有人都會本能地趨利避害。

再加上已經(jīng)有士紳商人帶頭兌換，于是剩下的人紛紛妥協(xié)，將家中的銀子拿出來換成了大明圓寶。

崇禎二十二年四月末，呂大器將陜西貨幣改制的進度寫成公文送遞京師。

“皇爺，呂大器在公文里說，陜西九成以上的士紳和商人都表態(tài)愿意把手里的銀子換成大明圓寶！不過由于鑄幣速度慢，所以全部兌換完還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京師乾清宮內(nèi)，王承恩拿著公文激動地念道。

“嗯，”崇禎沒有太多喜悅，而是盯著面前的地圖問道：“按照計劃，李性忠和劉肇基是不是今天出兵征討西土默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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